念虚宗议会堂空置许久,鲜少有这般热闹的时候。
各大家主、长老们齐聚一堂,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商讨楚阑舟于石溪镇现身一事。
“悯川已和平百年,楚阑舟这一出世,怕是要引起不少波折。”
“不如就举办一场大比,让那些小辈们都操练起来,省得魔头真以为我修真界无人。”
几个长老义愤填膺的述说着自己的意见,声音嗡嗡嗡响彻整个议会堂,时不时还要转头寻求掌门的认同:
“掌门,你可知这楚阑舟此时现身,有什么目的啊?”
念虚宗掌门摇着折扇,面带微笑,闻言微微颔首,也不说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
实则他藏在袖口下的手早就握紧了拳头。
整天问他有何目的有何目的的,他又不是玄星阁那群算命的,也不是楚阑舟肚子里的蛔虫,楚阑舟想做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要不是修者的皮相不会老去,他准要被最近的烦心事折腾出不少皱纹来。
掌门在心里叹气,嘴上就想开编,话还未出口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我听族中小辈说,楚阑舟正在四处物色合适的庙宇,许是看破红尘,想要出家。”
说话之人正是秦家家主秦关月,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磨好了的锋利地刀,令人不敢与之相争。
这话十分离谱,若是旁人说兴许会被赶出去,但从她口中说出,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掌门张了张嘴,想去接她的话。
“绝无可能!”长老慷慨陈词,先掌门一步开口说道,“楚阑舟怕是想借出家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此子必有大阴谋!”
很好,接下来都不用自己开口了,掌门闭上嘴,接着淡定摇扇子当看客。
几位长老家主争得焦头烂额,从石溪镇吵到苄州,又吵到先前受袭击的几家。虽是始终吵不出一个结果来,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结论,楚阑舟只是假借出家名义,实际上是在挑衅整个修真界,给正道下战书。
长老刚辩完一个回合,喝口茶还想再辩,余光却瞥到了坐在首位的宴君安。
宴君安正垂眸把玩着从手腕上取下的琉璃佛珠,眸光浅浅,并未分给在场任何一个人,像是周遭纷扰都与他无关。
长老正争辩得口干舌燥,眼见有如此懈怠之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对方还偏偏比自己的地位高上不少,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阴阳怪气高声道:“不知尊者有何高见啊?”
这人在会议上一言不发,长老以为他没什么要说的,却没想到宴君安却是认真思考起来:
“楚阑舟如今是魔尊,位高权重,也可以说是万人之上了。”
长老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正邪不两立....”
宴君安并没有被长老的大嗓门打断,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整个议会堂的人都因为他开口而安静下来,是以他的话能够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若是想探查她的目的,在世家之间有一个很常见的做法。”
“什么做法?”长老虽然也出生世家,却是没听过什么常见做法,连忙问道。
宴君安慢吞吞将佛珠带回手腕上,嘴里吐出两个字:“联姻。”
啪嗒。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眼下周遭皆是一片寂静,是以这声响格外引人瞩目。
掌门弯下腰捡起折扇,不好意思地朝着众人笑了笑:“手滑了,你们继续,继续。”
长老有点没反应过来:“谁要去联姻?”
楚阑舟声名在外,谁又敢和她接触?
宴君安早就想说了,看见他问自己,还觉得他颇有眼色,如今看到他呆呆傻傻地反应,又觉得他蠢笨,皱眉道:“自然是我。”
魔尊和剑阁剑尊,他觉得相配得很。
长老有点难消化尊者话语间的信息量,想了半天勉强想到要问的问题:“这里全是想要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士,楚阑舟怎么敢来念虚宗?”
“楚阑舟来不来有什么要紧?”宴君安觉得他的问题十分奇怪,反问道。
“您的意思是.....”假意联姻,实则布下天罗地网,将魔头困住?
还是故意散播要和楚阑舟成婚的消息再当众悔婚,借悠悠众口羞辱楚阑舟?
可楚阑舟是穷凶极恶之徒,若做些事风险都极大,且也不一定影响得到楚阑舟。
长老在脑内拼命思索,企图跟上尊者思路。
却听得坐在堂首的尊者风轻云淡地开口:“她不来,我入赘便是。”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阳江郡,一个穿着僧袍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径直走入一家装修堂皇气派的酒楼内。
“小二,给我上一坛酒来。”楚阑舟淡声吩咐道。
“这位客人,您这......”
小二看着楚阑舟手里牵着的岁首,欲言又止。
“怎么,有意见?”楚阑舟挑了挑眉。
“不敢不敢。”小二连忙道歉,但还是面露愁容,“可这里是松竹馆......”
虽然起了个风雅的名字,但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酒楼,松竹馆搜罗了很多样貌美艳的男子,平日与客人饮酒奏乐,颇有名气,在阳江郡基本无人不知晓。
楚阑舟有些不耐烦的在他手里放了一颗灵石,小二立马转变了脸色:“哎,官人,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的春情酒可是一绝。”
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二楼雅间,神秘一笑:“请官人稍等片刻,我这就请馆里的公子过来。”
好不容易忍到小二关了门,系统终于忍不住愤愤然质问宿主:【你来这里干什么?】
系统可以从楚阑舟的视角里看到外面的场景,一想到先前满眼全是些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系统整个统都要窒息了。
楚阑舟却十分淡定:“先前来的时候听人说这里闹鬼,你没听见?”
【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系统可不相信楚阑舟是这样乐于助人的人。
“闹鬼的地方,便宜。”
【......】
楚阑舟觉得它的反应有点奇怪,好奇道:“你先前不是看过我捉鬼,怎么不见你害怕成这样?”
【......那时候不是直接见到了吗?】
那会儿是猝不及防一下就过去了,如今却是给足了自己脑补时间。
“原来如此。”楚阑舟恍然大悟。
系统语气中透出股希冀【那宿主是......】
“放轻松,等日后建了庙,就不闹鬼了。”楚阑舟随意敷衍它,手里推开窗户,仔细欣赏起外面的景色来。
系统被气得闭上了嘴。
楚阑舟得了清静,静静的呆在窗边远眺。
阳江郡地段繁华,像这样的高楼建了许多,楚阑舟只能看见远处的高塔露出的一角铜铃。
“官人,在看什么?”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缠绵悱恻,似含着未尽之意。
“在看那座塔。”楚阑舟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公子站在门口,正笑盈盈瞧着她。
“奴家是松竹馆的春分,是专门来伺候官人的。”春分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壶酒,屈指扣了扣门扉,然后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生得眉目俊郎,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葱气息,穿红衣却也不显得艳俗,反倒更衬出少年人身子挺拔,卓然不群。
他看到小孩和尼姑打扮的二人也愣了愣,不过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上前给楚阑舟蘸酒,讨好道:
“官人来咱们这阁楼里吃酒,怕是找不到暖心人。”
他走上前,坐到了楚阑舟身边:“若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若不嫌弃春分,可以说与奴家听啊。”
见楚阑舟不回应,他目光在楚阑舟的僧袍和岁首身上游离一阵,又开口道:
“依我看,这青灯古佛的多无聊啊,哪有这红尘刺激。”
楚阑舟回过头,似笑非笑看着他:“知己有,不过不是同路人。”
春分连忙道:“若是官人不嫌弃,我可以当官人的同路人。”
“是吗?”楚阑舟伸出手,拉住了春分的手腕。
春分笑容更加灿烂:”官人好热情。”
就在此时,刚刚还躺在床上睡觉的岁首忽然睁开眼睛,一溜烟跑了出去。
春分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疑惑道:“这孩子……”
“许是饿了,不必管她。”楚阑舟冲着他笑了笑,“我倒是对你很有兴趣。”
春分闻言打起精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楚阑舟身上,含羞带怯一笑。
楚阑舟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大,眸中笑意也愈深:
“我想看看,你有几条尾巴。”
“好大口气。”
听见楚阑舟的话之后,春分嗤笑出声,整张脸竟然拉长并长出毛发来。
赫然是一只狐狸模样。
顶着这张恐怖至极的脸,他的语调却依旧用着之前人类的腔调,显得气氛更加诡异。
“官人既然撞破了奴家的身份,奴家可就要吃了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宴君安:无所谓,我会入赘。
(其实他在这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大家可以猜猜看是什么)感谢在2023-01-18 11:42:17~2023-01-19 15:3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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