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字检讨写完,晏绥挂了手机回寝室。
安游之也发过来她抄的论语,他打开看了看,“要不你帮我全抄完吧,字迹都不一样。”
小炮灰:“不要!”
“不多,就一万字,说不定你以后有什么事会麻烦到我的呢。”
那边立马撤回一条消息。
“好吧。”
晚上,寝室群里异常热闹,一号和二号在刷屏他们一路拍的照片,“马是一对的,花是一对的,连石头也是一对的,就我俩还不如单着......”然后突然问起“你们一周情侣的活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发展啊?”
陆畅:“......”
晏绥:“?”
陆畅:“。”
晏绥:“。”
二号:“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暗号吗?”
一号:“我来给你翻译一下,陆畅:无语,晏绥:怎么了,陆畅:没事,晏绥:好的。”
二号:“你是他们俩肚子里的蛔虫吧......”
晏绥觉得他这三个室友都还挺有趣的,就是男主同学正处在迷茫期,还不爱说话。
八点多,电话响了,又是安游之。
“怎么了?”
“打错了打错了,”那边立马挂了,谁知一秒后又是视频。
晏绥:“你在搞什么?”
安游之兴奋地在床上跳来跳去,“晏绥!我明天终于有要送给陆畅的礼物了!我准备了好久好久,我的画通过展出了!哈哈哈哈。”
晏绥:“......”
酸唧唧的,“你明天应该要给我送礼物吧。”
“哦,”安游之想起一周情侣app的提醒,乖巧坐下来,“我一定给你送个大的。”
说罢 ,又激动地转回话题,“晏绥你知道吗,这次的画展邀约的都是全国知名画家,还有成名几十年的泰斗,没想到我的作品也通过展出了,不过我也画了好久啊,前前后后快半年。”
“你画的什么?”晏绥问。
“陆畅啊,取名《男孩》。”
可真是毫不意外,晏绥靠在椅子上把手机拿远点,对面的女生穿着一件印有恐龙和白桃的居家服,长发散下来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这会儿眼睛里跟有星星似的。
没想到他还成了第一个分享好消息的人。
“给我看看。”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不用,”安游之摆摆手,想说‘反正我要的你又买不起’,话到嘴边又改成“那你明天帮我把陆畅骗下来吧。”
“你也知道是骗啊。”
“嗯嗯,反正你们住一个寝室,你说的话他肯定不会怀疑。”
晏绥决定帮她这一回。
第二天晚上陆畅回来,还有点反常,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盯着他看。
“兄弟,帮我下楼搬趟书,太多了我一个人拿不上来。”
陆畅没说话,跟着他就走。
但是他一直心不在焉,快到一楼时晏绥突然顿住脚步,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兄弟,其实我骗了你......”
陆畅愣了一下,也笑了,“我去。”
晏绥就没再出去,坐在楼梯上啃一个棒棒糖。
想到安游之把那幅画送出去的样子,嘴里咬得咔咔作响。
陆畅会是什么反应呢?震惊?惊奇?还是不喜?
想不到,好像都有可能,那幅画他还没看过呢。
谁知几分钟后,就见陆畅一脸平静的回来了,手里什么都没拿。
?
“我先上去了。”
“......”
楼道里空荡荡的,晏绥啃完那根棒棒糖,直到白色小棍上印出两圈压印,才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朝宿舍楼外走去。
蹲在花园旁边的女生今天特意打扮过。
头发做了造型,脑袋上顶着一个硕大的红色复古蝴蝶结,往远了看还以为是个礼物盒。
他捡起地上那张画纸。
画中人物侧影惟妙惟肖,好像要随时突出来,又带着点朦胧的不真实感。
取名男孩,实则青春,其中暗含的情愫被一笔一笔刻画进血肉里,令观者会心一笑。
可更显眼的,是右上方一个灰色脚印。
鞋跟恰好落在肩膀那处,花纹延伸出去,像踩在脸上,轻飘飘的。
《男孩》二字上还有几滴未干透的水珠。
“他没收?”
“嗯。”
“扔了?”
“不小心拍下去的。”
“那你哭什么?”晏绥蹲下来,“他以前又不是没扔过你送的东西。”
“不一样,”安游之固执地摇头。
“哪不一样,”晏绥把画卷起来给她,“以前是一件日用品、一种食物,是你随便用钱就能买来的,这次是你呕心沥血花费半年画出来的作品吗?”
“可对他而言就是一样的,你送的,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喜欢。”
“晏绥你不说风凉话会死吗!”
安游之突然气狠狠的抬头,一把抓过他的手就深深咬上去了,一秒,两秒,啪嗒、啪嗒,眼泪掉下来,“这是原版。”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失去了光彩。
晏绥把手抽出来,疼的甩了两下,“跟狗一样。”
上面还湿哒哒的,他看了两眼,蹭在了安游之袖子上。
?
“晏绥你还是人吗!”安游之一下子站起身,结果蹲久了没站稳又坐在地上了。
猫猫脸震惊。
晏绥:“......”
想笑。
“我回去了。”
“你不准走,”安游之抓住他的手腕。
“还干吗?”
“先拉我起来。”
站起身后安游之想拍拍摔疼了的屁股,看晏绥一直在看她,就把手放下来了。
“你请我吃饭。”
“食堂?”
“好。”
已经过了饭点,食堂稀稀拉拉人不多,安游之打了一桌子的菜才兴趣稍减,“这里好便宜啊,唔,味道也不错,你不吃吗?”
晏绥:“我吃过了。”
“那这么多全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啊。”
“你还会不好意思?没事,反正也是用你的钱。”
“那我再给你转点。”
“随你,”晏绥靠在椅背上答的漫不经心。
安游之不是一个能藏住情绪的人,没一会儿又失落起来,“画脏了......”
“你到底是难受你的心意被糟蹋了还是你的画被糟蹋了?”晏绥好奇道。
“有什么区别吗?”安游之歪头。
“当然有区别,这么说吧,前者是你送他的一样东西,他不喜欢,而这样东西是你花费了心血独想送给他的。”
“后者是你更看重你那幅画的艺术价值,或者说更是你内心的自我表达,观赏者可以是无数人,而陆畅只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所以呢?”
所以你怎么跟个猪一样,晏绥放弃交流。
回去后,他关上门接水,等杯满后一口气全喝下去,又重新接一杯。
侧眼扫到陆畅从他进来就一直没移开的视线,问:“怎么了?”
陆畅指了指他的手背。
那一处牙印还清晰可见,“被咬的。”
他没说是谁,陆畅也没问,过了好久,“我以为你会和我说些什么。”
晏绥疑惑,说什么?
哦,说那幅画是安游之辛辛苦苦画了半年用来参展的,那还是原作,可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他肯定不是看掉地上了还故意上去踩两脚的人,就是不在意,说了他只会觉得抱歉,不喜还是不喜,可安游之要的是他的抱歉吗。
再者,如果一个人厌烦另一个人,那她所做的所有在他看来都是预设了抵抗情绪的,你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他有点同理心,说你践踏了别人的心意,前前后后三年多,换他只会做得更绝。
他笑了一下,没必要。
“没事,倒是你,怎么周末一回来变样了。”
“我见到她了。”
一说这个晏绥立马来了兴趣,把椅子搬到陆畅旁边,“怎么样?真的是学妹啊,漂亮吗?叫什么名字?”
陆畅突然问:“你现在单身吗?有喜欢的人吗?”
晏绥摇头,“没有。”
陆畅回神,刻意隐蔽一些话题,“漂亮,还很可爱。”
“哇啊,你是真喜欢上她了啊,”晏绥睁大眼,“看来你周末这两天过得不错吗。”
“也许吧。”
“你不能这样,你要主动点。”
“?”
晏绥碰了一下陆畅的耳朵,见他果然如预料般红透了脸,“女生都喜欢反差萌,你不能老绷着,给点反应?”
“......”
最后,晏绥是被陆畅单手拎过去的,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力气。
“250,”晏绥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男主他都快谈恋爱了。”
250:“那宿主你呢?”
晏绥:“我就更不着急了。”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系统坏心的没有解释,“宿主你在这里开心吗?”
“还行。”
“那就好,不然我怕你一直单着。”
“你瞧不起谁呢。”
说完这句话,晏绥突然发现他快想不起许甜甜长什么样子了......
许甜甜那边,也纠结着拿起手机不知该不该给晏绥打电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过两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