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叫打听的事儿有消息了。”
次日用过午膳后,宋时鸢正坐在书案前,埋头画自己小吃店的装修图,辛夷就急匆匆地走进来。
宋时鸢不愿叫岑九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看了眼左右,吩咐道:“半夏、蝉衣,你俩去用午膳吧,由辛夷伺候我午憩就行了。”
半夏跟蝉衣识相地福了福身,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候她们走远了,宋时鸢这才看向辛夷,问道:“怎样?”
辛夷走到书案前,回禀道:“外头都传遍了,说西南大营的曹将军看上了得月楼的怜卿姑娘,今儿一早上得月楼强行替她赎了身,三日后便带着她赶赴西南。”
宋时鸢闻言松了口气。
这个岑九容,倒是说话算话,没有忽悠自己。
于是她安心的歇了个午觉。
才刚睡醒,钟氏就打发大丫鬟春燕来请她去正院。
到了正院后,被告知他们家接到了请帖,顺天府尹张泽铭的夫人邀请她们母女去参加婆婆张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寿宴。
宛平县属附郭京县,归顺天府管,张泽铭是宋廪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老母亲的寿宴,必得去道贺才行。
钟氏一脸懊恼道:“早知如此,昨儿逛耿记绸缎庄的时候,就该去二楼挑匹好料子给你裁衣裳的。现如今接了请帖,却不好再去了,免得被人取笑眼皮子浅。”
宋时鸢上前,挽住钟氏的胳膊,将她扶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安抚她道:“女儿天生丽质,几两银子一匹的料子穿在身上也能大放异彩,母亲不必忧心这个。”
即便从耿记绸缎庄二楼挑匹贵些的料子,也没法跟那些只穿上用料子的世家贵女比,又何必多破费这一笔?
钟氏被逗笑了,笑骂道:“你这泼猴,就没见过你这般不知害臊的小姑娘。”
“张大人世家出身,二十二那日数不清得王公贵族都去给张老夫人贺寿,你打扮得好看些,兴许会有哪家的夫人就瞧上/你了呢?”
宋时鸢闻言有些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跟岑九容的事儿说不得,说了后,即便宋廪、钟氏不反对他们,但也绝不会允许夜半私会这种事儿发生。
而岑九容,可不会受他们的管束。
惹急了他,保不准就直接将这些碍事的人给除了。
钟氏有些不甘心,叫人唤来钟福家的,吩咐道:“你找春燕支五十两银子,悄悄去耿记绸缎庄二楼替鸢姐儿挑两匹好看的料子回来。”
她们自己不去,打发下人悄悄过去,这样就不会被说嘴了。
“是。”钟福家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向宋时鸢,笑问道:“不知姑娘喜欢甚样的花样跟颜色?”
宋时鸢立时道:“样式无所谓,颜色的话挑素净些的,别选那些大红大紫的,挑回来我可不穿。”
“大红大紫怎地了?小姑娘就该穿得喜庆些,旁人看了也高兴。”钟氏嗔了她一句,吩咐钟福家的道:“别听鸢姐儿的,你就捡那颜色鲜亮的买。”
宋时鸢:“……”
罢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又何必为此跟钟氏争论呢?
不值当。
三日后,宋时鸢着耦紫长褙子、粉色抹胸以及雪青百褶裙,随同样穿戴一新的钟氏,一块儿坐马车去往张家。
张家是百年世家,老宅坐落于宗亲世家云集的西华大街,她们母女抵达的时候,门前已是车水马龙。
交验请帖后,她们的马车驶进二门。
在二门处下车后,她们随一个迎宾的妈妈往内院走去。
“站住。”突然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
宋时鸢扭头看去。
顿时在心里骂了一声“晦气”。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裴若兰。
裴若兰疾走几步,来到她跟前,皱着眉头说道:“我瞧着背影像你,还当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不等宋时鸢回话,她就冷冷道:“不是说过让你离容哥哥远点么,你收了我的银票,竟敢说话不算话?”
“裴姑娘冤枉我了。”宋时鸢立时叫屈,“我一直谨遵姑娘的命令,别说往岑大人跟前凑了,就是岑大人的衙门,我都绕着走,半点都不敢违背姑娘的意思。”
裴若兰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可今儿你还不是往容哥哥跟前凑?”
宋时鸢有些无语,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不过听裴若兰这意思,今儿岑九容也来了张家?
宋时鸢好脾气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们今儿是受顺天府尹夫人邀请,来参加老夫人寿宴的。”
说着,她从钟氏大丫鬟秋雁手里将请柬拿过来,展开朝裴若兰展示了一下。
裴若兰卡壳了一瞬,随即又冷哼一声:“人家不过客气一句,你们这样的身份,竟好意思觍着脸皮来。”
不来岂不更得罪人?
宋时鸢才要回应,就听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若兰,在跟谁说话呢?”
她侧头寻声望去,见一身水蓝锦袍的岑九容正缓步踱过来,他面容出尘,身形挺拔,姿态惬意,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
仿佛前几日哭晕在她怀里的是其他人一般。
踱至她们面前后,他“咦”了一声,随即连忙拱手:“原来是宋太太跟宋姑娘,在下有理了。”
“岑公子客气了。”对于把自己儿子塞进国子监的“大恩人”,钟氏笑得十分和煦。
宋时鸢故作冷淡地福了一福身,没有吭声。
岑九容拿折扇在裴若兰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唇边露出抹浅笑来:“不赶紧去给张老夫人贺寿,耽搁什么呢?”
“容哥哥,都跟你说了别敲人家额头,把人家敲傻了怎么办?”裴若兰一改先前的嚣张,顿时化身娇俏小姑娘,边说话还边跺脚。
岑九容满眼深情地看着裴若兰,抿唇轻笑道:“怕什么,我养你一辈子就是了。”
宋时鸢在心里冷笑一声。
当着自己的面勾搭小姑娘,可真够嚣张的。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演戏,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这家伙勾搭人的本事,可真是信手拈来。
瞧那专注的目光,仿佛能溺死人一般。
裴若兰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哪里扛得住?
顿时面红耳赤,跺了下脚,丢下句“容哥哥你坏!”,然后提着裙子跑走了。
岑九容老神在在地朝钟氏跟宋时鸢拱了拱手,笑道:“伯母、宋姑娘,在下先行一步。”
钟氏有心想替宋时鹄向他道谢,但因有张家的下人在,她也不好多说,便笑着点了点头:“请自便。”
岑九容抬眼看向宋时鸢。
宋时鸢白了他一眼,把目光移向别处。
岑九容可不懂甚叫适可而止,竟出声询问道:“宋姑娘可是有话要与在下说?”
宋时鸢生怕钟氏瞧出端倪,立时道:“没有,岑大人快去追裴姑娘吧,仔细去晚了她恼你。”
岑九容勾了勾唇,笑道:“若兰可没某些人那般小心眼,动辄恼人不说,哄起来又难。”
宋时鸢:“……”
很好。
你的表现分清零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感冒太难受了,终于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