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封着木板,在灯光下难掩阴森,杂乱无序的木板像棺材上贴着的镇魂符,像坟场挂着的十字架。
震哥握着扳手和锤子,给自己打气道:“交给我吧。”
“先等等!”
江安澄一声等等,差点让他闪了腰。
“有什么问题吗?”震哥不会为此生气,而是关注她的发现,毕竟江安澄先前表现已经证明了她的靠谱。
“我们先做做准备。”
江安澄义正言辞,接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串佛珠、十字架、糯米、五颜六色护身符,分发到每人手里一个,然后在房门周围挂了一圈。
众人:“……”
“万一有用呢,这护身符可是灵显观求的,很灵的,万一有用记得还愿。”江安澄说道。
好吧,就当个心理安慰了,震哥深吸一口气,开始努力拆起木板来,今安和酒桶大哥在旁边帮衬,很快木板就都被拆下。
门是锁着的,这到是意料中。
江安澄直接道:“直接撞吧。”
震哥和酒桶大哥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齐力将门撞开。
酒桶大哥和吴念躲在外面,江安澄三人走进屋,卧室并不阴森,阳光下比客房更显温馨,门前是独卫,房中摆着床,两侧各有床头柜。
“床上有人!”
看清环境,震哥声音颤抖道。
双人床的中央,一个人影仰躺着,被子遮着很高,只露出一个头皮。
床沿的积灰诉说着屋子封闭已久,躺着的不可能是活人,难道是一具尸体?又是谁的尸体,在这里躺了几个月吗,为什么没有臭味……
众人思绪翻涌,顿觉寒毛颤栗,如坠冰窟。
“你们要不先退出来……”吴念哆嗦道:“冲撞了死人可不好。”
“那不是死人。”江安澄抿了抿唇道:“是个纸人。”
纸人?
众人提着胆子聚精会神去看,果然那露出的头皮是纸糊的,并非是尸体。但这一发现也没让大家安心多少,纸人反而更有种说不出的悚然感。
“为什么这里会有个纸人,会是谁呢?”江安澄自言自语道。
“要不掀开看看?”震哥说完就后悔了,他是真怕了。
“别了吧,太晦气了,我们快点调查完走吧。”
酒桶大哥搓着胳膊说道,他压根连房间都不敢进来。
江安澄也不想碰床上东西,她招呼今安和震哥调查起卧室,找了半晌,都是些生活用品,什么助眠物品、化妆品之类的东西,要说特殊点的,就是今安在床头柜发现了一瓶同款精神病药。
药和头戴式耳罩、眼罩一起塞在床柜上层,看样子都是常用物品。
“看来这家的主人后期也出现了精神症状,应该是拿了儿子的药来吃。”今安说道。
“显然药没什么用,”
江安澄说道,她环视周遭,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信息,最后目光落在床上。
“我们看看纸人究竟是谁,这样至少知道这家人谁活到了最后。”江安澄说着,深呼吸做了下准备,一把掀开了被子。
门外酒桶大哥和吴念见这一幕立刻缩回头,震哥也是吓得一闭眼。
纸人露出全貌,是一个女纸人,做工惟妙惟肖,一眼能看出是别墅的女主人,红绿相间的寿衣裹着有棱角的纸人模型,跟女主人有六分像的黄白脸涂着两块浓浓腮红。
看了一圈,床上确实只有一个纸人,江安澄将被子盖了回去。
“最后一个死的是男主人……”她自言自语道。
精神病的药物也只有女主人的床头柜里有,男主人状态好像还不错,是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削弱了别墅的影响吗。但故事里他最后也死了,说明这种削弱并不靠谱,但至少是个方向。
江安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们查一下男主人生前做过什么吧,说不定会有过关的头绪。”
众人听了后都点了点头,将卧室门重新锁好,震哥不放心的推了一张桌子挡在门前,引来了吴念的嘲笑:“你这是担心纸人跑出来吗?”
震哥脸臊红道:“小心点又没错。”
“你连门都不敢进,还笑话别人。”江安澄啧了声。
“我……我是帮你们放风。”
吴念脸皮之厚让江安澄倍感佩服。
“我们一起再调查下别墅吧。”江安澄发出邀请,震哥一直以来的表现证明了他是个可靠的队友,而且他身强力壮遇到危险也帮得上忙。
“好!”震哥点头道。
……
白天的时间过的飞快。
夜晚很快到来,众人围坐在大厅里吃着一天第二顿饭,同时整理着收获。
对男主人的调查并非没有结果,但结果却令人叹息。
江安澄把名片和一堆票据放在桌上:“屋子男主人是个公司经理,经常会出差,我们从衣帽间发现了不少酒店票据,其中在病例期间他也有多次长期出差,所以……他症状轻大概只是离家久罢了。”
离开别墅就不会受到影响,可他们偏偏不能离开,这发现一点用没有。
“其他还称得上发现的,就是他们家庭美满,感情还不错,杂物间有很多小礼物,都是些毛毡玩具、小纪念品等东西,不少写着赠送人名字,都是男主人出差带回给家人的礼物。”
这时,今安将脚边一个登机行李箱拿了出来:“我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说着他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一层衣物,当衣物被丢掉后,露出下面铺满一层的老鼠头骨,这些头骨没有血肉,只有骨头,但满满一层还是有些渗人,像一个老鼠的墓地。
今安看向江安澄:“行李箱是男主人的东西,但我想不通这是做什么的?”
江安澄此时也在思索,最终摇摇头。
江安澄和今安都想不明白,其他人也只有叹气摇头。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看了眼天色,江安澄提醒道。
蔡袁还是没醒,今晚分房还跟昨天一样。回到房间后,大家心中都有些沉重,今天的调查没有收获,每过一点时间,都越靠近危险一些。
回到卧室后,睡前吴念在床上拿着十字架瞎比划,模样虔诚的很。
江安澄钻进被子,暗暗也捏住了护身符,两人默契的没提关灯,直到12点的钟声响起。
“关灯睡觉。”
江安澄毫不犹豫的关掉了灯,吴念则吓得把头缩进了被子。
黑夜的别墅里,猫叫回荡,寂寂无人声。
江安澄其实也有缩到被子里的冲动,可那不是没人观察外面了,真要遇到危险成两个小乌龟了。
浅睡一下,完全不睡觉可不行。
江安澄反复尝试睡觉,可始终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最后干脆放弃,就这样修养精神。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恍惚看到门开了一个小缝,走廊的灯打进屋。
睡前我是锁了门的。
江安澄一下清醒,想要起来确认,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门是唯一出口,要真是门外有什么,我肯定得跟它动手,那八成打不过啊……
静观其变,逼不得已就喊人。
江安澄眯眼看着门缝,许久什么都没发生,正当她想对方是不是离开时,一个没有瞳孔的漆黑眼珠透过门缝看了进来。
是纸人!江安澄心脏骤停,差点控制不住弹起身,但理智遏制了行为。
不能动!
纸人是女主人,她不应该伤害客人,这应该只是查房!我不能动!
漆黑的纸眼看了半晌,当江安澄以为她要离开时,门无声的推开了。
由于不能睁眼,江安澄视线模糊的看到一个黑影立在门前,背着走廊光,正面看不清楚,纸人手里握着把刀,看着是从厨房拿的。
她发现我醒了?
江安澄心跳加快,身子绷紧。
一秒,两秒……江安澄打定主意坚持到它先动。
终于,监视了半分钟后,纸人提着刀缓缓合上门。
总算走了,江安澄感觉背后一身冷汗。
“江……魔女,你怎么开灯了,外面好亮。”这时吴念突然开口,被子里太闷她开了个缝透气,却发现外面有光。
门,停下了。
见鬼!江安澄瞳孔一缩,没有半分侥幸心,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去抓台灯,同时大喊道:
“救命啊!!”
门被猛的推开,面无表情的纸人迈着咔嚓咔嚓的步子冲入,提刀就刺。
好快,江安澄被她速度吓了一跳,一把丢出台灯,趁势跳下床,搬起落地衣架朝她挡去。
咔咔咔,菜刀把木质衣架劈断,涂着腮红的脸面无表情的扑来。
江安澄狼狈的往地上一滚,菜刀贴着她发梢过去,接着捡起化妆凳往身前砸去,那黄纸身体却坚硬似铁,震得她手疼。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色,吴念声音比江安澄大多了。
她露头看到纸人,当场吓得身下一热,仓皇往后缩。但先前她与江安澄换了位置,背后是墙壁,退无可退。
“你不要过来,你去杀她!啊——”
纸人两次失手,死寂的纸眼转向吴念,持刀刺去。
“快躲开!”江安澄焦急道,搬起化妆凳再次砸向纸人后背。
化妆凳碎裂,纸人背部一张宣纸裂开,可依然无法制止它的行动,尖刀狠狠刺下,惨叫声只维持了2秒,在纸人癫狂的刺击下就没了声响。
刚刚同床的人被杀,给江安澄带来了很大冲击,惊恐跳动的心脏撞击胸膛,寒意直冲头皮。
她像受惊的小鹿,原地一跳朝门外跑去。
纸人身子脑袋一起转过来,咔嚓咔嚓提刀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