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众人围坐在沙发前,天色渐晚,别墅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
即便照的通明,仍然驱散不开笼罩在心里的阴云,只有围坐着才有一些安全感。
江安澄、今安、震哥和酒桶大哥的眼神时不时会瞟向吴念和蔡袁,好在两人状态良好,并没有出现病例上写的幻听、幻视等症状。
蔡袁如坐针毡,紧张又害怕如惊弓之鸟:“都看什么看,我根本没事,她就是瞎说!”
江安澄心里不快,却也没心情跟他纠缠。
咕噜——震哥肚子忽然响了,他脸色有点难看:“我饭量大,有点饿了。”
酒桶大哥沙哑道:“一直饿着不成啊,明天大家就没精力了。”他最是惜命,嘴上不说,一下午连水都没敢喝,渴的嗓子冒烟。
吴念嚷嚷道:“要不你们都吃点,总不能守着食物饿死吧,我俩都没事,她肯定猜错了!还什么恶意,就是她恐怖游戏玩多的臆想,装什么侦探。”
江安澄道:“要吃你吃,我可不敢吃。”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安澄瞪了她一眼,这种人就是想把所有人拉下水,给自己博取从众的安全感。
“我也不吃,我还能坚持。”震哥说完站起来,将裤腰带往里塞了塞,隐隐露出八块腹肌都被挤成四块了。
江安澄下意识摸了摸手边背包,自己是带了食物的,八块压缩饼干和4包泡面,要是分下去,勉强三天能吃个半饱。但这是理想状态,拿出食物会不会引发争抢,毕竟在这诡异地方,吃饱有力气才更有可能活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江安澄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这一天观察下来,最健壮的小小震撼性格老实,有危险会主动上前,身为武术生有点侠义精神,还算可靠。今安神秘冷漠,貌似社恐,但杂物室让他掀红布,明知危险也没推辞,也算靠谱。
酒桶大哥表面热情好客,实则是个利己主义者,他和蔡袁都是不安定因素……
不过最能打的两人都算靠谱,可以拿出食物,江安澄暗暗分析。
她也倾向于分食物,毕竟自己又吃不完,吃独食被发现情况肯定会变得更糟。而且大家毕竟是一个团队,队友都饿的走不动路,她一个人也没把握活下来。
念头转落,江安澄道:“我带了吃的,我们分一下吧。”
“你带了吃的!”
众人惊喜交加,除了吴念和蔡袁除惊喜外更多是满脸愤懑。
江安澄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了泡面和压缩饼干,然后将压缩饼干分给了大家,自己留了泡面。是她最爱吃的豚骨面。
“食物不多,省着点吃,希望不要有争抢发生。”江安澄‘隐晦’提醒到。
震哥立刻神情一正,严肃道:“橙子魔女说的没错,我们得团结一心,绝不能内斗!”有最能打的人保障了,江安澄飞快分完压缩饼干。
这时候有吃的就不错了,没人挑剔压缩饼干的味道,至于水,江安澄认为可以喝,身为客人喝口水的权利还不算逾越。
泡面的香味在鼻尖索绕,多少是让压缩饼干难以下咽了。
简单饱腹后,天色也彻底黑了,漆黑的窗外比白天更阴森恐怖,灯光照到外面,只能照到2米处,再远光就仿佛被黑暗消化了。
这种不同于正常世界的照明视野,令别墅仿佛黑暗中悬着的孤舟。
他们早上做绳子,还把窗帘都撕了,此时想遮挡窗户都做不到,大家只能尽量目不斜视,一个个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仿佛课堂上的学生。
“吃饱喝足,我提议上楼睡觉。”江安澄说道。
吴念瞪圆眼睛:“你怎么睡得着,现在这个情况你睡得着觉?”开玩笑,她现在比高考前一晚都清醒,精神的能做十套理综考卷。
江安澄道:“我们身为客人,夜里应该睡觉。”
应该二字她加重声调,众人顿时领悟。在这个诡异的别墅里,他们最好牢记客人的身份,而且鬼故事里晚上在外面晃悠的炮灰也确实没啥好下场。
不知不觉间,江安澄隐隐成了小队的领队人,原本靠着热情和自来熟领队的酒桶大哥潜移默化中不再指挥了。
“这里客房是双人床,我们两两分组,确保正常入住。”
分房间?众人表情微变。
不一会儿,吴念没有缠着蔡袁,反而是脸色僵硬的来跟江安澄赔笑道:“这里就我们两个女生,今晚我们一个房间吧。”
江安澄蹙眉,她是不想跟陌生男人睡一张床,就算穿着衣服也很不方便,可吴念……她毕竟吃了厨房的饭菜,说难听点,她不安全。
正当她犹豫时,那边蔡袁和酒桶大哥为了抢震哥差点打起来,震哥脾气好,此刻直是苦笑。
反而今安成了挑剩下的人。
江安澄想了想,暗叹口气,还是得和吴念一起睡,一来吴念和蔡袁在分房上互相嫌弃,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二来让他们俩一个屋,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最终,江安澄和吴念;酒桶大哥和今安;蔡袁和震哥一屋。
各自进了屋,江安澄选了最里的屋,屋里暖灯亮着,也有窗帘,有些寻常家的温馨,床垫柔软床单干燥,脱了外套躺在上面很是舒服。
江安澄和吴念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早上还被对方堵门,她也不是什么谈笑泯恩仇的人,相反还有一点点记仇。
把房门反锁,江安澄从衣柜里找了根睡衣腰带:“吴念,你的情况自己也清楚,我要把你捆起来,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你要是不愿意就找人换个房间。”
照顾了她的情绪,江安澄也要对自己负责。
吴念自然是不愿意,可江安澄那好看的荔枝眼没有一点商量的样子,她讪讪然勉强同意。
“你这绑的还挺结实啊。”吴念动了动手腕,狠狠咬唇道。
“小时候绑猪学的。”江安澄满意的看着绳结:“你别担心,遇到危险我肯定会把你放开的。”
吴念白了她一眼,闷头躺倒了靠墙的一侧,将看起来更危险的靠门位置留给江安澄。江安澄也不在意这点小事,她是真有些瞌睡了,躺在床上很快就浅浅睡去。
另一边,房间熄灯后,吴念心就提起来,吓得根本睡不着,小声叫着江安澄想得到点声音,结果回头一看,那边已经睡着了。
吴念大为震撼.jpg
真能睡着啊,吴念只能强制闭眼假装睡觉了。
……
后半夜。
江安澄感觉背部被撞了下,睡得浅一下醒了过来。
她一下清醒,翻过身看见瑟瑟发抖的吴念:“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有没有听到声音……老鼠的声音,它们啃食磨牙的沙沙声。”吴念目露恐惧。
她提醒后,江安澄也听到了,声音很近,好像就在她们床下,就像老鼠正在啃食床腿一样。
“你快看一下,我不敢看。”吴念躲在被子里推江安澄。
江安澄先点亮了床头灯,然而灯亮后,啃食声立刻消失,她谨慎探头看向床底,床底和整个屋子地面都没有任何老鼠的痕迹。
“怎么回事?”吴念从被子里露出头。
江安澄想了想,再次关闭了床头灯,关灯瞬间,又有沙沙声在床下响起。
开灯消失,关灯出现,来回了几次,江安澄忽然头皮发麻,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
如果说先前是一只老鼠的声音,现在得有一群,她不敢再乱来,关灯掏出手电,深吸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趁着啃食声未消失时猛的探出头开灯。
空无一物的床底,回荡着磨牙的啃食声。
那声音似是从地板下传出,声音也越来越杂,像成百只老鼠在啃食地板。江安澄从床头拿起本书,朝床底砸了过去,啃食声丝毫不受影响。
开灯关灯,声音会更大,可不开灯,感觉地板像要被咬破了。
“快开灯!快开灯啊!”吴念惊恐的小声尖叫,扭曲想挣脱绳索去开灯。
“你疯了吗,再不开灯这些怪物就要出来了!”
没理会吴念,此刻江安澄身上也浮了层薄汗,手都放在了台灯上,还是控制住没开灯,又过了半晌,老鼠似乎放弃了,啃食声渐渐消失。
猜对了,反复开关灯会吸引更多的老鼠,若是她被吓得开灯,老鼠大概会真的冲出来。
当然,地板下肯定不是老鼠,而是某种像老鼠的怪物吧。
没等床上两人惊魂中松口气,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有短促的打斗声。
是震哥的声音,出事了!
江安澄先解开吴念的绳子,立刻穿好外套冲了出去,刚出门,就遇到同样准备出门的今安。至于酒桶大哥和吴念,两人虽不情愿,却也不愿意单独留在屋里,一起跟着朝声音来源跑去。
声音从厨房传来,四人赶到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厨房一片狼藉,震哥站在门口脸色极差,而蔡袁则蹲在冰箱前,双手捧着食物往嘴里塞,他俊朗的脸十分扭曲,嘴巴和眼眶凸出,脸颊凹陷,整个人像只老鼠。
围得人多了,蔡袁警惕的东看西看,眼睛露出几分急躁,塞东西却更快了,像个偷吃被察觉的老鼠。他衣服有些破损,应该是被震哥揍得。
“蔡袁哥哥,我是吴念啊,这些不能吃,你快停下来吧。”吴念站在最后面,伸着脖子劝说。
但蔡袁根本听不懂似得,眼神没有一点变化,嘴里还发出吱吱声恐吓她离开。
“不能让他继续吃了,万一他真的变成什么怪物,我们也很危险!”江安澄当机立断,从柜台捡起跟擀面杖,想上去敲他一个闷棍。
潜行、闷棍偷袭,游戏里江安澄老拿手了,不过现实里确实没试过。
“还是我来吧。”震哥说道。
江安澄也不坚持,立刻将擀面杖递给他。震哥拿过擀面杖做了个深呼吸,别看他五大三粗,其实他挺怕鬼怪什么的,心里怕,手上却不慢。
擀面杖被挥的虎虎生风,当头一棒砸下,伴随咔嚓一声,擀面杖竟然断成两截,蔡袁直挺挺倒了下去。
江安澄:“……”
“让你打晕他,没让你打死他!”
“不会……大概,我用的巧劲。”
“先看看他活着没,然后把他绑起来。”今安说道。
众人一顿手忙脚乱,蔡袁呼吸平稳,似乎确实没有大碍只是陷入昏迷,把他五花大绑起来,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可所有人脸色很差,吴念更是坐在沙发上掩面崩溃。
蔡袁吃的食物最多,可她也吃了不少,她不想变成那副老鼠模样。
江安澄则讲了床底老鼠的事,听得众人一阵发寒,也都意识到别墅恐怖的一面正在展露。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得快点回客房,晚上长期在外不是好事。遇到危险,记得互相通告。”说罢,江安澄捡起窗帘布做的绳子到吴念面前:“今晚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昏迷的蔡袁同住,一个是继续被捆着,等明早解绑。”
吴念立刻握住绳子:“我选择后者。”她绝对不要跟鼠化的蔡袁住一个屋。
一段事件过去,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回去后,就连江安澄都睡不着了,防备的盯着吴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