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公北
“上课之前先说一件事，学校这边决定恢复晚自习，从今天开始，每个人都要来学校晚自习，从周日到周四晚上都要晚自习，周五跟周六晚上不用，晚自习从晚上七点半到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点跟以前一样。”
贾勇民话语刚落，班上又开始哀嚎。
贾勇民等他们哀嚎结束后，严肃地说：“学校恢复晚自习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以为老师愿意过来看着你们晚自习吗，老师抽出时间过来坐在这边，给你们时间问问题，你们还不知足，别看你们现在才高二，你们知道时间过得多么快嘛，转眼间就到高三了，我不管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参加高考，但在这个班，在这个学校，首要任务还是高考，你们现在不努力，高三努力就迟了，你们看高三那栋楼，每天晚上亮灯到几点，晚上十一点都算是早的。”
教室里又忽然静下来。
“开始上课。”
晚自习已经成定局，有人喜有人忧，王越就是那个一半喜一半忧的人，喜的是他父母常常晚上七八点才下班，有时候还要上夜班，晚饭吃得不准时，要是来上晚自习的话，他很有可能要在学校附近的食堂吃晚饭，他下午放学就不着急回家，等到晚上才回去，这样一来反倒节省很多时间，忧的是他更倾向于一个人在家安安静静学习，他自制力很好，不需要额外的约束才会学习。
等下课后，周秋曼跟着贾勇民到办公室，去办公室的路上，她就说起秋游的事情，递上想去秋游同学的名单。
贾勇民听后直皱眉，“你作为班长，别瞎整这些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秋什么游，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
周秋曼依旧很温和地说这是班上三十几个人的意见，大家都想要去，他们只是来征求他的同意，告知他一声，毕竟他们要是真的要秋游，他也是挡不了的。
“你什么意思，没有我允许，你们决定私自去秋游，那万一出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万一出事，这是属于学校的责任还是你们自己的责任，动动脑子好不好？”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老师的决定告诉他们，老师不赞同秋游。”
说完后，周秋曼就转身离开，离办公室还有两步之远。
等到晚上自习铃声响前五分钟，她就传达贾老师的意见，不赞同秋游。
底下同学又开始嚷嚷，尤其是张启天高喊她办事无能，不配当班长。
“你喊再大声也没有用，有本事到贾老师面前喊，让他赞同大家去秋游，或者你们说你们自己想去，出什么事情，都是你们的责任，跟学校无关，跟老师无关，我等一会传一张纸，想去的人在上面签名，还有想去哪里可以在那张纸背面提建议。”
那张纸到第二节晚自习课就传到王越这边，他简单看一眼后就传给马经越。
“你真不去？”
“不去，我没时间。”
当那张纸传到周秋曼手上时，已经有四十八个人签名，后面还有人列了好几个地点。
“只有八个人不去，所以我们要不要组织？”杨真真凑过来看名单，神情有些兴奋。
“要。”
事已至此，她肯定得组织秋游，她又重新起草一张纸，对秋游的活动跟地点进行投票，大部分人选择了烧烤，时间就安排在这周日。
周秋曼肯定不会一个人解决全部的食材跟酱料，她找孟彦东帮忙，班上十个人也愿意主动帮忙购买食材，所以他们把所需材料计算好之后，分成三批去购买。
孟彦东这大土豪垫付了所有钱。
买好材料后，他们提回到教室，不能久放的生鲜跟鸡翅等肉类食品就交到孟彦东家司机手上，让他带回去到他们家冰箱存放，逛了一天，十二个人去到大排档吃宵夜。
“累死我了，曹文军，我恨你，都是你发神经提出什么秋游。”周秋曼刚坐下就骂曹文军。
“我也累好不好，我看我提了多少东西，手都勒成什么样了。”曹文军无奈回应道。
周秋曼冷哼一声。
服务员给他们送上五份菜单。
王佳怡忽然说了一句：“我们今晚吃烧烤，明天还能吃得下烧烤吗？”
空气中忽然凝滞了几秒，大家相互对望。
“反正我不管，我懒得走了，我腿酸死了，就在这里吃烧烤。”曹文军开始翻看菜单。
“还是去吃最前面那家吃酸菜鱼吧，那家肯定还有其它菜，我们吃饭，别吃烧烤了。”周秋曼建议道。
一帮人开始陆陆续续起身。
曹文军也得跟着起身。
老板在后面问他们怎么不吃了，他们说他们突然不想吃烧烤。
他们走到最前面那家餐馆，将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一一落座。
“孟彦东，你怎么抢我位置？”周秋曼原本想坐张一雯旁边的，被孟彦东抢先一步，她顺势坐到孟彦东左手边。
“又没有写你的名字，我是随便坐的。”
桌上就有几份菜单，他们两两合看一份菜单，酸菜鱼是大菜，还有不少小菜，他们十二个人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早就饥肠辘辘，逛了一天，也聊了一天，大家气氛融洽不少，流淌着一种革命后的情谊，
他们点了一份大份酸菜鱼，一份炒茄子，一份炒牛肉，一份鸡汤，一份青菜。
“吃得完吗？”张一雯疑惑，那份酸菜鱼上面标注的是适合八到十个人吃，他们就十二个人，就点了那么多菜，那份鸡汤看着也不小，一只鸡能有多小。
林海生：“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曹文军：“吹牛，等一下没吃完的，还剩下的，你记得吃干净。”
几个人有说有笑。
服务员先将几碗饭端上来，一一放到他们面前，紧接着上酸菜鱼，看上去的确很大份，上面浮着一层油跟一层红辣椒，看上去很有食欲。
曹文军最先动筷，大家开始慢慢吃起来。
张一雯不是很能吃辣，所以比较少夹酸菜鱼，基本上都是夹鸡肉，可鸡肉又离她比较远，她就很少站起来夹，都是吃面前的菜。
孟彦东注意到她的动作，站起来把那份鸡汤调换一个位置，放得离她近一些。
张一雯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谁问到王越去不去秋游，周秋曼跟杨真真同时回答王越不去。
曹文军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惊讶，“王越为什么不去，我以为他要去的。”
周秋曼：“不知道，我们没问他。”
“不可能啊，王越最爱凑这种热闹，他怎么可能不去？不行，我等一下得给他打一个电话。”
孟彦东看向曹文军，“你有他家电话？”
“那当然，我常常约他出去玩的，我们班以前也有一个通讯录，怎么没人告诉我他不去，我一直以为他是去的。”
他之前跟王越的关系比跟张启天好，刚刚分班的时候，他跟王越是同桌来着，最近王越对学习上心不少，又变得不爱下课出来聊天，所以他才跟张启天关系走得近一些。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孟彦东去付钱。
“一共多少钱，我们几个人均摊给你。”周秋曼见他回来，说道。
“不用，我请了。”
曹文军手搭在孟彦东肩膀上，笑道：“不愧是有钱人。”
“还是我们均摊给你吧，又不只是你一个人吃，快点说！”
孟彦东见他们坚持，说了一个数字，均摊到每个人身上是十块钱，大家身上有散钱的都拿出十块给孟彦东。
吃完后大家都各自回各自的家。
周秋曼挽着张一雯的手一起回去，神情是轻松的，“孟彦东真是好土豪，你说他家怎么那么有钱，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一出手就是几百块，不带眨眼的。”
“不是说他们家做生意的吗？”
“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卖早餐难道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我们就没赚到那么多钱？”
张一雯被周秋曼的话逗笑，“你可以让你父母跟他父母取取经。”
“你看他手上那块表没有，我总觉得那块表也不便宜，你猜那块表值多少钱？”
“我哪里猜得出来，我又不懂这些东西。”
周秋曼眼珠转了转，继续说道：“反正我觉得不便宜，看那做工细致的，不像我们在大街上买的十块钱表，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就去问他，孟彦东人的确很好，很绅士，像他这样长得帅，家世好，成绩也不错的男生，你说他以后的老婆得是什么样的？”
“还能是什么样的，门当户对的。”张一雯说到这的时候，心里不是很舒服。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真的很沉重。
“也对，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不然他家里人肯定也不会同意是不是，要不是两个学校合并，我估计我这辈子也碰不到这么有钱的。”
“别瞎感慨了，快点回去，明天还要早起。”
……
王越家，他们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正在看电视的罗丽芸过去接电话，然后过去叫在房间里学校的王越出来接电话。
打电话的人自然是曹文军，一开口就是问他为什么不去秋游。
电话声音还挺大的，罗丽芸听到了。
“我没空，你们好好玩。”
“你这样就不够意思，好不容易有一次集体活动，你怎么能不去，明天早上八点，你赶紧过来学校，我们坐大巴过去。”
“我不去，你们好好玩，先这样了。”
说完，王越就挂电话，回头看见他妈在盯着他。
“明天有集体活动？”
“嗯，秋游。”
“那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我想跟爸去医院。”
罗丽芸瞪他一眼，“去医院什么时候去不成，偏偏得明天去，集体活动一定要参加，你干什么呀，别整天想着学习，学习固然重要，但跟同学搞好关系也很重要，你做什么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你是高中生，高中生就是要好好享受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我不希望我儿子年轻的时候就那么老成，整天窝在家里，你明天一定得去，快打电话跟你同学说明天你也去秋游。”
哪有希望自己孩子出去玩的家长，他以为好好学习才是高中生要做的事情，对上他妈凌厉的眼神，他只好回拨过去，跟曹文军说他明天过去秋游。
曹文军在电话那一头激动地说让他明天准时，八点在学校大门口集合。
他挂断电话回房间，又捧着中药学的书籍观看。
早上七点半，他妈就过来敲门，让他赶紧起来。
王越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五分钟后就出门，出门前还拿了一瓶酸奶，等他到校门口时，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同学在那里站着。
紧接着周秋曼他们拎着好几袋东西从学校里出来，见到他还有点惊讶，“曹文军昨晚给你打电话了？”
他点点头。
八点刚过五分钟，他们订的大巴车就到了，一帮人陆陆续续上车，座位基本上是女生坐了，开了一个小时到海滨公园，在门口买了四十七张票进去，先到公园内的烧烤坑前。
在周秋曼的号召下，自动分成五个组，然后开始洗蔬菜，用签子串各种肉制品。
一帮人看上去很是热闹。
王越没什么事情做，水龙头前站了不少人，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坐在一旁吃橘子。
“就你偷懒。”周秋曼过来拍他的肩膀，“能不能去干活？”
“干什么活？”
“生火呀，人家工作人员不是把炭火跟油水给你送过来嘛。”
“我没生过火。”
“真的假的，你没生过火？”
“我们家都是用煤气。”无论是他，还是原身，他们的家境都不算太差，也不是在农村长大，所以很少用柴火，他的确没生过火，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行吧，你就负责吃吧。”周秋曼放弃劝王越干活，过去跟其他女生在洗手池旁洗东西。
早上十点，快十一点的时候，火就被生起来，大家围坐在炕边，开始烤东西。
王越被王佳怡拉去他们那个炕前坐，他旁边坐着杨真真。
曹文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拿来小凳子挤坐在他旁边，还带来两瓶啤酒。
“喝吗？”他直接递给王越一瓶。
“空腹不宜直接喝酒。”
“好，我们先吃点东西，西瓜要不要，我去切点西瓜过来。”
王越点点头。
曹文军又站起来，过去桌子那边切来两瓣西瓜，跟王越一人一瓣。
其他人也慢慢开始烤东西，烤啥的都有，根本没等碳化，就就着火烤。
王越刚吃西瓜就看到杨真真给他递过来一串烤好的鸡翅，他接过来，说一声谢谢。
“杨真真，你怎么没给我啊？”
“还没熟，下一串就给你。”杨真真回道。
王越在吃的同时自己也拿来两串鸡翅烤起来，时不时翻一个面，上调味。
大家专注在烤上面，没人玩游戏。
等他烤好他的两串鸡翅后，一串给杨真真，一串给曹文军。
“黑乎乎的，你烤串的技术不行啊，为什么给我的这么黑？”
“有的吃就不错了。”
曹文军抱怨归抱怨，不过还是吃起来，吃的同时嫌不够辣，自个还撒些胡椒粉。
杨真真拿着王越给她烤的那串鸡翅慢慢吃起来，尽量保持吃相优雅。
王越烤到第三拨的时候，技术有所长进，不怎么烤焦，自己吃得也很开心。
“这下吃得差不多了，来喝酒。”
“你能喝吗？”王越挑眉问道。
“当然能。”
“几瓶？”
“两瓶左右。”
“那你喝一瓶就够了，别把自己喝醉。”
曹文军觉得王越这口气很大，他的酒量跟他差不多，他们之前也喝过，都是两瓶左右，两瓶过后就上头了，“行，只喝一瓶。”
王越跟曹文军是唯二两个拿着啤酒瓶喝酒的人，其他男生都是拿的一次性杯子。
王越一边喝酒一边吃串，他自己本人的酒量也不怎么高，顶多三瓶，所以他也很少跟人拼酒，只有跟所里的同事出去吃饭的时候才小酌几杯，有时候逼不得已敬领导的时候才会喝多一点。
周秋曼啤酒也不买多，只买了一箱，怕他们喝多出事。
杨真真就一旁一直给王越烤串，时不时问他需要什么。
隔壁炕的孟彦东也很专心烤串，烤得比较成功，不焦的给张一雯。
“我吃不了那么多。”张一雯见他一下子给她两串鸡翅，摇摇头。
孟彦东给她一串，另一串留给自己，只是叫她拿着，他两只手都没有空，所以要她帮忙投喂。
“还要吃什么？”
“烤点蔬菜跟牛肉。”
孟彦东照做。
周秋曼眼神在两个人中间流转，跟对面姚雅的视线对上。
“吃吗？”她拿着烤好的韭菜串问道。
姚雅摇摇头，说她不吃。
周秋曼还时不时留心其它同学，见王越跟曹文军拿着啤酒瓶喝起来，看起来像是社会人士在拼酒，她忍不住说了一句，让他们别喝多。
曹文军：“放心，肯定不会喝多，我们就喝一瓶。”
“一瓶还不多吗？”
“不多，你不懂。”
周秋曼也不管他们，专心吃自己的烤串，烤串吃腻了就吃橘子。
大家都其乐融融，她见到八中的同学跟二中的同学有交流，她觉得安心不少，不管怎么样，他们以后要共度两年时光，关系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僵着，更不能演变成丁晓柔那样欺凌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