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会在院子里,白安安拿出四张A4字,全手写稿,阮老板的字体颇有古韵,一连四张下来,笔触力道保持一致,很有功底。
“本人一海,以本书记录不为人知的秘密,本人原名丁宇,出生于一九六九年,东北某不知名的小镇,三十年前是乡下的一位赤脚医生的儿子,略通些阴阳,母亲是乡下跳大神的大仙,三十年前,十五岁那年的冬天,长白山降下大雪,我坚持和邻居大爷进山打猎,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长白山?不是守门灵的老家么?”乔宇一抬头,吓了一跳,守门灵变成娃娃的模样坐在桌子上,这家伙像幽灵一样,不知道哪个点过来的,藕一般的手臂抱在胸前,嘟着嘴巴看着乔宇:“是我的老家。”
乔宇再往下看,眉头皱起来:“你果然插了一杠子。”
留书是这么写的——“进了长白山,我和邻居大爷发现了千年人参的踪迹,这是罕得一见的东西,我和大爷开始追踪参娃。”
参娃粉嫩嫩的手指戳着自己的鼻子:“就是我,不过,我才不是东西呢。”
“那你是什么?”乔宇嘿嘿一笑:“不是东西是啥子?”
参娃发现自己跳坑里了,闷哼一声,双手抱得更紧一些:“哼。”
不继续调戏参娃,乔宇和燕南继续往下看。
“长白山茂密,地形复杂,在追踪参娃的过程中,我和大爷失散,独自一人在漫天的大雪中前行,彻底迷失方向,一步踏错,掉进一个冰窟,迅速失去知觉。”
此时乔宇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裹着长棉衣冒雪在山中迷失方向的十五岁少年,彷徨中带着恐惧在雪林中前行,鹅毛般大的雪落下来,雪花落在脸上,掩不住焦急的神色……
“当我感觉到火光的时候,知道自己活下来,却不知道开启另一段恐惧的人生,睁开眼睛,眼前隔着一层纱,透过这层纱,我看到眼前多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辨不清五官,闻到一股松脂的香气。”
这里,又一次提到松脂的香气,显然,秦方提供的这点情报是真的。
“他蹲在我面拍着我的头,说出我一生难忘的话,你,是木。接下来的经历如同噩梦一般,我每天晚下不同种类的树脂,树汁,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树液让我产生了剧烈的呕吐,死去活来的感觉至今难忘,长白山物种丰富,有些未知的植物,树汁是有毒的,我曾经七次毒发,处于濒死边缘。”
“他将我带到天池沐浴,银针扎进我的穴位,替我排毒,七次将我从阎王爷那里救回来。死去活来七次,我的身体发生了改变,可以畅快地喝下任何树液,他开始教我基本的阴阳术,招魂,驱鬼,阳宅风水,他懂的事情包括古今,我和他贴身相处五年,只有一次,看过他的脸。”
乔宇抬对看着白安安,白安安点头:“这是重点。”
“我跟随他三年后,十八岁生日那天,大着胆子提出回家看看,离家时我只是十五岁的少年,深山失踪三年,父母一定认为我已经死亡,他颇为自信地答应了,我心里一动,这是逃走的好机会,我终于自由了,这三年时间我双眼始终蒙着黑纱,脱下的一刻下意识去看他的脸,他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我欣喜若狂,凭着三年前的记忆摸索回家的路,一路狂奔!”
“就能见到父母了,三年来他们过得好不好,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我一路上全想着这两个问题,后来发现自己的脚法轻盈,就像传说中的水上飘,等我回到家中,看到大门敞开,心中一喜,走进去后,却看到两具尸体……”
“人是刚死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脸色乌青,嘴唇发紫,双目圆睁,难怪他那么自信,我的心脏爆开了一样,苦苦叫着爹娘,他们非但人死了,三魂七魄出窍就被打得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好狠。”燕南说道:“杀人父母,连投胎的机会也剥夺。”
“一海为人狠毒,和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乔宇说道。
白安安点头:“人遭受重大的身心折磨,再看到父母的惨死,身心发生巨变,你们再往下看看。”
“一定是他干的,怪不得半点犹豫也没有就同意,天一下子塌了,不过三年时间,父母已满头白发,我转身飞奔,找到山崖,一跃跳下,弥留之际他终于来了,多半以为我死了,不再顾忌,凑过来检查鼻息,我还有一线考虑的余地,屏息,瞒过他之后,在他转身的一刻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
“他一头白发,削得短短地,鼻如鹰钩,嘴唇丰厚,眉如剑,双目炯炯有神,下巴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他转身后挖洞准备将我活埋,在土没到身体三分之二的时候,我放开气息,悠悠地活转过来,他确定我活了,一掌将我打晕,将我带了回去。”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看到他的脸,两年后,我终于获得自由,他突然离开再没有回来,重新走出山洞,恍如隔世,我不再是当初那名稚嫩的少年,回到现实,必须靠着自己的能力重新适应,但是,我的身体开始奇怪的变化,每当接触阳光,心跳就会加快。”
“对水渴望,每天必须饮下大量的水保证身体的正常,我走过许多城市,二十年前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属性是木,再这样发展下去,我将变成人不人,木不木的怪物,我必须想办法救自己,为了这个,我布下一个局——抓住麒麟小鬼,只要吞服了麒麟小鬼的鬼灰,就能抵挡我体内弥漫的五行之气,麒麟的灵力非比寻常……”
后面这一段乔宇他们已经知道,朱元双胞胎的事,麒麟小鬼的事一开头就是二十年,可怜了朱元这小子家破人亡,好在最后的结果还不赖。
文字的最后是这样写到的。
“虽然看到他的脸,但我不能讲,不能说,只要他想,能像捏断小鸡脖子一样捏断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