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05章

第005章

安卉高高兴兴的把她爹送走,接下来就是每日里吃喝玩乐,顺便耐心的等待年货被置办完毕。

为啥说要耐心等待呢?

原因也很简单,钱管家是有要事在身的,哪怕他嘴上说着置办年货一事包在他身上了,但事实上对他来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他家老爷的安危。所以,他得先回一趟县城,带着安父去县衙门的大牢里探望可怜的钱胖子。

再就是,钱管家是县城人士,哪怕他不止一次的来过昌平镇,但对于整个镇子还是缺乏了解,毕竟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的。因此,让他置办年货,他只有可能在县城里将所有的东西都办妥了,再派马车送过来。

所以,耐心等待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但事实上只过了两日,这天附近来了个弹棉花的手艺人,安卉正排着队等人帮自家弹棉花呢,就听到街坊田大娘高声地唤着自己。走过去一看,安卉就看到巷口停着两辆马车,有个看着像是大户人家小管事的人冲着自己点头哈腰,表示他是奉了钱管家的命令,特地来给安家送年货的。

安卉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不是转包吗?

不过只要年货是好的,安卉并不在意到底是谁真正操办此事。

当下,她连棉花也不弹了,先带人去了自家,看着钱家的下人将东西一样样的扛进院子里,按照她的要求依次在堂屋的角落里堆放完毕。

更确切的说,是堆满了大半个堂屋,就连平常吃饭的大木桌上,也堆了不少据说相对比较贵重的年货。

安卉喜笑颜开,就是那种特别具有过年气氛的喜庆笑容。

她还拿钱让街坊家的小孩,帮她去街上寻了个卖热茶的人。就是那种挑着担子,一个担子上搁了炉子茶壶,另一个担子上搁了碗碟茶叶点心等东西的卖茶人。当然,如果是夏日里,人家卖的就是凉茶了,秋冬时节则是热茶。

可钱家的下人分明就是提前被叮嘱再三的,哪儿敢让她请客。最终还是安卉坚持要人喝茶,一人一碗热茶下肚,赶紧抹嘴开溜,生怕这位半仙家的闺女还要挽留他们吃饭。

安卉:……

梦里什么都有。

钱家的人是走了,当然在走之前,安卉也问过他们关于自家老爹啥时候回来这个事儿。为首的那个小管事告诉安卉,安半仙帮县太爷破案去了,据说是要用寻龙尺帮助寻找失踪的两人。

也就是那个倒霉的同行,和那个二米壮汉的小混混。

对于这个回答,安卉着实有些懵圈。

但转念一想,她爹也是个成熟的神棍了,而这年头又不像上辈子那般崇尚科学,相信凭借她爹的忽悠功力,搞不好真能把县太爷忽悠住了。

至于用寻龙尺来寻找人这种离谱的事儿,安卉是肯定不信的。

那要是这玩意儿真管用,她爹上辈子为啥不用寻龙尺去寻找那些可怜的被拐儿童呢?

假的,肯定是忽悠人的!

在内心里吐槽了一波亲爱的老爹后,安卉又惦记上了半途而废的弹棉花大业。只可惜,原本都被轮到她了,但见她迟迟未归,其他的街坊邻居就接了上去。

弹棉花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原本是打算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家的。在安卉的提议下,俩人去了安堂叔的客栈里,以帮忙免费弹棉花的条件,换取了这几天免费住在客栈里。当然,住的是大通铺,不过安堂叔家生意特别差,压根就没人住店,大通铺也就他俩住着。

与此同时,安卉也得到了明个儿第一个弹棉花的特殊待遇。

于是,次日一大清早,天都还可没亮呢,正沉浸在甜美梦乡中的安卉,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歌声。

“弹棉花嘞~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那调子蜿蜒曲折,声音尽管实际上不是特别嘹亮,但在这寂静的深秋清晨里,却仿佛穿透了门板直接在安卉的耳边炸响。

安卉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满脑子都充满了哲学问题。

……以及弹棉花匠昨个儿在客栈里信誓旦旦的对她说的那句话。

“明个儿肯定第一个给你弹!”

她当时怎么就没意识到这话里有坑呢?居然还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不过人家都到门口了,她好像除了赶紧去开门外,也没其他选择了。

这天上午,安家所有的厚被褥包括枕头里的棉花芯子都重新弹了一遍。弹完之后,整个院子仿佛被白雪笼罩,有一种童话世界的朦胧美。

……活像刚经过了哈士奇大战哈士奇,漫天飞絮劫后余生。

也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卉就光顾着收拾家里家外了。

倒也不忙着打扫,而是先将那些年货归整了出来。

像成串的腊肉腊肠,都挂到灶屋的房梁上;上好的木炭都归整到堂屋的角落里;颜色漂亮鲜艳充满了过年喜庆氛围的衣料子,则都被安卉拿到了自个儿屋里;另外还有像茶叶、糕点、糖块等等相对比较稀罕的东西,也都一一归置完毕。

其实这个工程真心挺大的,主要是钱家为了表示慎重,哪怕是木炭都是用木箱子装好的。像装茶叶的礼盒都是雕着精美花纹的木制盒子,连糖块糕点的包装都特别好,一看就是县城里比较出名的几个糕点铺子买的。

反正也没啥事儿,安卉耐着性子将东西一一分类整理,又将屋里屋外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随后仔细看了一圈,发现还是缺了几样东西,她又去街面上买了裁好的红纸,拿去隔壁的房东家求墨宝。

就是福字、对联等等过年用品,这些都可以让房东家的秀才帮着写。安卉多买了一些红纸,除了自家和堂叔家要用的,剩下的都给了房东。随后,她又将下一季三个月的房租提前给了,房东老太太压根就没收润笔费,反而给了她一叠剪好的窗花,让她拿回家玩儿去。

只这般,等安父回来时,家里家外已经变了模样。

对联也贴上了,年货也备好了,啥啥都齐全了,就差一个爹了。

噢,还有爹的钱袋子。

安父美滋滋的递上钱袋:“钱老爷真是个好人呢!”

高兴的时候叫钱老爷,不高兴的时候叫钱胖子,安父将现实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等确定了钱袋子的份量后,安卉也对钱老爷赞不绝口:“钱老爷怎么样了?他出狱了没?总不能让这么个好人留在县衙门牢房里过大年吧?”

一听这话,安父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所以你去县城干了啥?”

“探监呢,不是说好的去县衙门牢房里探望一下咱们的老朋友钱老爷吗?我去了好几趟呢,狱卒都认识我了。”安父说着就催促安卉去烧水泡茶,“我先把衣裳放一下,出门那么多天,换洗衣裳都没带够,幸好钱夫人心地善良。”

所以这是,包吃包住包衣裳包路费,还给了一大包的银子作为奖励?

本来嘛,安卉觉得只要把事儿办妥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事儿也算合理。可如今听着安父的口吻,钱大富人还在狱中,压根就没有出来。

这就有些不地道了。

好在等安父喝上茶后,就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安卉。只能说,尽管他这一趟县城之行没有产生任何作用,但事实上还是有一定的意义。

譬如说,小混混棒槌没有死。

“啥意思?”

“经过了八字算本命和流年,星座算命,以及其他的各种手段,我得出了一个非常具有科学性的结论。那就是棒槌没死,钱老爷杀人灭口的罪行是不存在的。”

安卉满脑子的问号,半天才道:“这是我听过的最不科学的科学结论。”

“别急呀,你听我娓娓道来。”

甭管是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事情的发展还是大大的出乎了安卉的意料。当然,她的预料和猜测从来也没有准确过,因此不在意料之中这个结果,反而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

安·今日预言家·卉:我就知道我永远也猜不对!

据安父所说,他在探视了钱大富后,再度清晰且详细的了解到了全部的事情结果,包括之前钱大富对他隐瞒的那些事儿。总之这一次,钱大富是真的巨细无遗的全说了。

之后,在钱管家的带领下,他又跟小混混的父母碰了面。

别看亲儿子如今下落不明甚至生死不明,但其实他父母的状态还是可以的,哪怕嘴上叫嚣着要儿子,可每次钱家人找他们了解最新情况,他们都会非常配合。

因为每次叫人过来都是给钱的,前前后后钱家给了小混混的父母不下三十两银子。

也因此对方的态度十分配合,安父很快就问到了小混混的生辰八字,又拿到了一件据说是在他失踪前两日换下来的鞋子。那几日正好天气转凉,他从单鞋换成了厚一些的棉鞋,而单鞋也没来得及清洗,所以保存得相当完好,原汁原味的。

通过八字测算,以及在贴身物品的帮助下,安父用十分玄学的方式,确定了棒槌还活着,并且位于县城的东南方向。

安卉本来是边吃糕点边听她爹讲故事的,县城知名糕点铺子里卖的吃食果然不一般。结果当她听到原味单鞋时,默默的将点心放回了盘子里,等她听到那玩意儿居然还能帮着确定生死和方位时,彻底绝望了。

替钱大富感到绝望。

你说劳心劳力费钱费事,就请了这么个不靠谱的神棍,还指望他帮着翻案?有这工夫,请个厉害点儿的状师不好吗?

“你别不信,你爹我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安父自信的挺起胸膛,“起码生死和方位肯定是对的。”

顿了顿,他又着重强调道:“至少他还活着,肯定是百分百准确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安卉拒绝听到玄之又玄的答案。

可惜,安父才不管她是否拒绝,径自说道:“因为你爹我是自带金手指的,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替人寻找最合适的阴宅,还帮人垒坟头造福后代的?嘿嘿,那当然是因为你爹我是天选之人,就那个起点男主,嗖一下就能看出来哪个人更适合葬在哪里,还能给他们刷不同的光环。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安卉冲着她爹呲牙,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等等,刚才不是在说断人生死吗?

像是看出了安卉的疑惑,安父一脸嘚瑟的道:“当然是因为我看不出来棒槌适合葬在哪里。你想想,如果他死了,我还能看不出来他适合哪块风水宝地?我看不出来,还能不是因为他还没死?再有,我寻龙点穴靠的是罗盘和寻龙尺,找人找物也能用。”

“棒槌啊!他就在县城东南方向的煤山里!带气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读者没看文案,安父不是单纯的神棍,他是一个有金手指的神棍!

红包发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