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禹清池本以为自己今天的表现至少是不错的,没成想沈砚白走后,她二进宫,又被罚跪在了虚渺元尊的庙里。

看着身前数丈高的雕像,禹清池熟练地拿起一个苹果啃起来,以她的食修水平,想必这里以后是常来不可的。

而事实确如她所想,头天被罚跪是因为烧了厨房,第二天被罚跪是因为在柳穆北和沈砚白打斗时逞能,第三天刚放出去她便又因为做了一道让二师兄几乎气绝身亡的大补鸡被关了进来。

第四天出去后,禹清池只得小心翼翼,就在厨房老老实实打下手,本以为能风平浪静地在太极宗苟下去,结果当日又出事端。

她算是深刻领悟到了小圆脸说的“咱们宗主一个月能跟沈砚白打八回”是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

离太极宗百里之外有一座刚刚竣工不久的庙宇。庙内供奉的是镜玄圣尊和虚渺元尊,也就是司珏和禹清池。

若说禹清池在世是绝没有希望能与司珏同供于一处的,可禹清池一死得了元尊的封号,按仙门道家的规矩,与司珏二人不说平起平坐至少也是差不多的。

在百姓看来“二尊”都是不可企及的高度,更没有什么男女之分了,于是想着要供奉不如一块供奉了,就自发筹钱建了个庙将两人放在一处,称是“二尊庙”。

昨日夜里,二尊庙突降下一道天雷,将禹清池那座雕像打碎,巧合的是镜玄圣尊那座却完好无损。

所以一早柳穆北得知这个消息,立刻表示“肯定是玄清门那帮狗逼养的干的。”他风风火火地往二尊庙赶去,并觉得既然沈砚白敢把他师妹禹清池的塑像给打碎,那他就把另一座给推了,一了百了!

禹清池从小厨娘口中听说这个事情,卸下围裙就冲了出去。先不说柳穆北对“石像是沈砚白劈的”这件事没有证据,便是有什么线索证明也不能因此推司珏的石像啊。

司珏那个小气鬼要是知晓此事,只怕会闹出轩然大波,对于他的实力,整个修真界都要忌惮的。

“二师兄,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禹清池一边往门外跑,一边低声埋怨。说好的柳穆北如今稳重成熟,怎的一遇到她的事便这般冲动。

跑了一截禹清池停住脚步,方才太冲动地跑出来,忘了她并不会御剑飞行,这几百里不知要跑多少个时辰,于是又折返回去找人。她本想找阮秦桑,去沿途碰到了小圆脸。

听小圆脸说阮秦桑已经被柳穆北带去二尊庙,原因竟是阮秦桑有个独门招式,推起石像来又快又狠,还能确保那石像碎得本人都不认识。

既然阮秦桑不在,那禹清池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小圆脸了,本着机不可失的想法她拽住小圆脸硬要他带自己御剑去二尊庙。

小圆脸:“我可不敢去,贸然出门是违抗尊命,会被罚跪的。”

禹清池动之以理:“你想想咱们宗主去做什么?推圣尊的石像啊。这要是真推了那还了得,司珏那人又小气又蛮横,一点圣尊的心胸都没有,让他知道这件事,我们太极宗还想不想好了?”

“等等等等。”小圆脸一脸紧张地去捂禹清池的嘴:“你怎么能这么说镜玄圣尊,镜玄圣尊是修真界的开创者,在各大仙门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你不想活了?”

禹清池扯开小圆脸的手:“我不过说了镜玄圣尊几句坏话,你就这么担心。宗主可是要去推镜玄圣尊的石像诶,你觉得哪个更能惊动圣尊他老人家。”

小圆脸一时哑口,心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好了,别墨迹了。都是为了宗主好。”

“好,好吧……”

小圆脸御剑飞行的技巧极差,禹清池一路提心吊胆。

偏偏小圆脸自己不以为然,一边显摆,一边跟禹清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钟寄灵,你怎么知道圣尊他老人家小气又蛮横,你见过圣尊吗?”

“见过。”禹清池淡淡回应。

“也是,你们玄清门应该能见到圣尊本人。那镜玄圣尊长什么样啊?传闻他貌若天神,超凡脱俗,是真的吗?”

禹清池回想了一番司珏尖酸刻薄的模样,不想多言,便借口风声太大听不见,直接屏蔽了小圆脸。

在经历了三次走错道,两次撞到云后,小圆脸终于还是将禹清池囫囵个地送到了二尊庙。

小圆脸露了怯不敢进去,禹清池心里暗嗔了一句“没用”,而后独自一人绕到后禅房,从那里溜进二尊庙的正殿,随着步步走近,禹清池闻到阵阵檀香,这檀香竟让她有种灵魂洗涤的感觉。

此处的香火可比当初她寄魂的那个破庙足劲得多,说到底还是借了司珏的光。

禹清池小心翼翼地溜进正殿,躲进了殿内一根石柱后面,幸好柳穆北正跟某人在正殿门口处吵的激烈没有发现她。稍作调息后,禹清池才把她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悄无声息地注视着正殿门口发生的事情。

沈砚白不知从哪得来柳穆北要来二尊庙推倒司珏雕像的消息,正持剑和柳穆北对峙,隔着数米的距离,禹清池都感受到了沈砚白话语间的无奈。

沈砚白:“我说了多少次,清池的石像倒塌是天雷导致,与我没有关系。至少我还是她的道侣,我难道会亲手坏她石像吗?柳穆北,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道理?这天底下还有道理可讲吗?沈砚白,你也配说是我师妹的道侣!你与我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你无凭无据休要乱言,无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不该拿圣尊的雕像出气,他老人家岂容你如此放肆。”

……

禹清池靠在石柱背后,轻叹口气,他们…就这样吵了十五年吗?沈砚白…也这般不要脸了十五年吗?

这一架不知吵到什么时候,都是车轱辘的话反复地说。

禹清池知道在世人眼中柳穆北才是胡搅蛮缠的那个。她心疼柳穆北,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她微微侧头,看到了自己那碎成片的石像,内心有些不舍,虽然看不出来石像模样,但看到旁边的司珏这般气派,想必她的这座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在胳膊腿还能分清,她蹲着挪了两步,捡起一块鞋形的碎石,不偏不倚又发现了契合的一块,于是干脆从挎包扯出符咒,用修补术粘贴起来……她在想只要把自己的石像还原了,二师兄就没有理由推圣尊像了,那样也不会得罪司珏那个小气鬼了。

沈砚白和柳穆北在门口处吵得天翻地覆,愤怒到达顶峰,几乎下一刻就要动起手来。而禹清池似乎找到了拼图的乐趣,一块一块往上垒再用符纸贴合,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没人发现。

并非禹清池不关心自己二师兄,只是现在她明白了,“一月打八回”大概是谦虚说法,拦是拦不住的,拦了还挨骂,既然如此不如不动声色。

正当她要把一块石片继续落上去时,沈砚白和柳穆北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禹清池一窒,莫非是他们看见自己了?

她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殿门口,一道白光险些晃瞎眼,逼得她不得不用袖遮眼避光。

这种白光似乎是潋光镜发出的,是上古法器,通过此镜可穿越空间,眨眼间便能到千里之外。能有此镜的,只有……禹清池瞳孔放大——司珏!

“圣尊!”沈砚白浑厚的声音验证了禹清池的猜想。

禹清池连忙就近藏匿在司珏的石像身后,生怕再被他提回去炼丹,同时不得不担心起二师兄的处境,毕竟二师兄今天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推倒圣尊像。

司珏踏出潋光镜,与此同时身后白光敛去幻成了一面精美铜镜钻进他的袖中,他一出现,原本喧闹的气愤瞬间哑然,如无人般沉静。

司珏面无神色,只随手一挥将褶皱的衣袖理得整齐,随后他一脚踏入殿内。在场的人也恭敬的跟在身后进了来。

而后司珏在众人的注目下望向自己的神像。他本不打算来的,一处神像罢了,由着别人推了又何妨,总之不差这点香火。

但听传信弟子说柳穆北要推的是二尊庙这座,便随即动身了这里。

司珏自认为,此座圣尊像是最贴近他的。旁的不是将他塑成三头六臂的丑陋模样,就是镌摹的一副美其名曰无欲无求,其实看着像大脑缺了跟弦的痴傻模样。唯有此座塑像,能有他三分神似。

司珏始终没说话,旁人也不敢出声。

柳穆北原本澎湃着火气,在阮秦桑的提醒下不得已压了下去,论道行他差了镜玄圣尊十万八千里,他还没资格在司珏面前讲什么是非,否则就是自不量力。

司珏目光从圣尊像移过,落在旁边禹清池拼凑了一半的石像上,他微微定睛,看清了石像上的符纸。

沈砚白察觉司珏脸色,立刻向前一步,抱拳.交代:“圣尊。此塑像昨日夜里被天雷击中意外损毁,柳宗主说是我玄清门所为,故而来坏圣尊像泄愤,我已将他拦下。”

柳穆北实打实翻了个白眼,沈砚白这话一为控诉,二为邀功,实在令人恶心。不过就算镜玄圣尊因此真要对他有什么处置,他也认了。

司珏并没将沈砚白的话放在心上,他未有动作,只眸光微敛,霎时间从石像后牵出一个人来。

禹清池本屏着呼吸贴在石像身后藏身,突然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牵扯,将她生生提起又调整了姿态悬在半空。于是她瞬间看见了与她相对的司珏。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10月4号入v了,当天有三章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