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华南虎(二十二)

趁着常胜和队长打得不可开交, 康康叼起宝贝儿子,跑出好几千米。

确认两只雄虎都没有追过来,才把崽崽放回地面, 替他舔顺颈后湿漉漉的毛毛。

“呼唔?”宝宝没有受伤吧?

“嗷!”没有!

脱离危险的两只虎虎, 靠在一起相互挨挨蹭蹭, 黏糊的不得了。

母子俩亲昵够了, 尾巴勾着尾巴,再次踏上游荡的旅程。

山上的洞穴被两只雄虎发现,肯定不能再回去了。

康康意识到:自己和虎崽长期呆在一个区域,哪怕夹着尾巴做虎,也无法避免留下气味。

虎界魅魔康妲己的味道堪比猫薄荷,吸引力超乎想象, 迟早被求偶期雄虎察觉。

幸好如今春暖花开,风和日丽,自家崽崽也已经长大了。

即使没有洞穴作为掩护,两只虎也能活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 康康没有寻找栖身洞穴。带着宝贝崽子在河东保护区走走停停, 四处流浪。

看似漫无目的, 其实喻以筠很快发现:妈妈流浪的轨迹,几乎都是沿着山君标记领地的痕迹。

忽远忽近,但从未离开。

肚子饿了,就会闯入山君领地狩猎, 完全不担心领主虎驱逐自己。

刚开始几天,喻以筠总是偷感很重,每次狩猎都提心吊胆。

生怕触怒了山君,自己见不到周岁的太阳。

接连小半个月,康康入侵范围越来越大, 完全不把领主虎的标记放在眼里。

即使如此,山君始终无动于衷。

想想也是。

‘猛虎归山’计划执行整整三年半,虎王山君统治的丛林,从来没有驱逐入侵者的先例。

那些不在华南虎食谱上的大型野兽,即便闯入这片森林。只要安分守己,不主动挑衅山君、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刷存在感,领主雄虎懒得多给眼色。

而且,山君正值虎生巅峰期,另外两只雄虎根本不敢靠近。

孤儿寡母两只虎虎,呆在山君领地附近,至少不必担心睡觉时,被哪只敌虎贴脸开大。

无波无澜的日子过了好些天,喻以筠胆子也逐渐变大。

一到饭点,大摇大摆闯进山君领地觅食。

山君所统治的山林,足足有五百平方公里,边境线长达100公里以上。

即使老虎拿出最快速度奔跑,也得跑两个多小时。

山君从领地最南边巡视到最北边,需要耗费大半天时间。

即使他戴着定位项圈的时候,野化团队也很难锁定丛林之王的位置,更何况腿短短的小胖虎?

小猪咪在山君领地混了半个多月,满打满算只见过领主虎两次。

第一次见面,喻以筠蹲在草丛里,狩猎老朋友——小麂。

河东的小麂,显然比河西小麂难对付。

虎崽暗中埋伏,屏息凝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只小麂却突然警觉,顾不得吃草,撒开腿仓皇逃窜。

“嗷嗷嗷!”

喻以筠蹲守了四十多分钟,不甘心放弃到手的猎物,叫嚷着从草丛里跳出来追了过去。

没追几步,听到急促的牛蹄声越来越近。

一头身强体壮、浑身腱子肉的雄性野牛,不要命似的朝这边跑过来。

它头顶有粗大的犄角,角根部约莫成年人手腕粗细,向外延伸将近半米,然后如刀锋般向上弯曲。

虎崽能够想象,假如那头野牛攻击自己,肯定能轻易划破皮肉。

此刻,性情凶猛的野牛顶着巨大犄角,却显得那么弱小又无助。

在它背后,一只高大矫健的猛虎飞身追了上来。

老虎体型不及野牛,气势和压迫感却强了不止一个量级。

强大的狩猎者甚至没有用牙齿,仅仅凭借利爪,在野牛身上划出深深的伤口。

野牛甩着头拼命挣扎,却还是输给无法反抗的绝对实力,最终沦为狩猎者的美餐。

山君狩猎成功,丝毫没有露出疲态,显得那么轻而易举和游刃有余。

他跳到野牛背上,撕下一块前腿肉,慢条斯理品尝。

才吃了两口,山君听到周围有奇怪的动静。

转过脑袋,对上小胖虎垂涎的眼神。

[孩子已经饿了五分钟了.jpg]

喻以筠舔了舔嘴巴,肚子饿得咕噜咕噜乱叫。

那么大一头野黄牛,至少有七、八百斤肉吧?

香喷喷的新鲜野生牛肉,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假如自己猎杀一头黄牛,即使每天奢侈的吃两顿饭饭,也足够吃整整一个月呢!

喻以筠暗暗打定主意:好哒,今晚就梦这个!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哀鸣,打破虎崽的妄想。

饥肠辘辘的小胖虎,盯着山君的猎物,眼馋地瞧了好一会儿。

可惜,山君是一只雄虎。

即使他根本吃不完那么多牛肉,怂哒哒的小猫咪,也不敢凑上去虎口夺食。

按照自然规律,99%的成年雄虎不会带崽,也没有跟幼崽分享食物的习惯。

有些雄虎,甚至会抢夺伴侣的食物,让老婆孩子饿肚子。

喻以筠可不敢用自己的小命,测试这只雄虎是否护食。

还是继续抓小麂吧,也不知道刚才那只跑远了吗?

喻以筠默默低下头,在草丛里捕捉小麂的味道。

闻了好一会儿,小麂没找到,倒是闻到了牛肉的味道。

他往前凑了凑,在草丛里捡到一块热气腾腾的腱子肉。

咦?

天上下牛肉啦!

“嗷?”喻以筠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深深迷惑了。

他距离雄虎好几百米呢,就算山君吃得再放荡不羁,也不可能把牛肉撒得这么远吧?

堂堂虎王,吃相太埋汰了!

喻以筠内心偷偷diss虎王,身体非常诚实,‘嗷呜’一口吞下了那块肉肉。

很快,他又在草丛里找到第二块、第三块……

山君嘴里漏出来的牛肉太多,喻以筠才捡了十几分钟,把自己撑得肚皮滚圆。

“嗝!”

小胖虎打了个超大声的饱嗝,放弃嘴边小块的肉,挑挑拣拣选了几块比较大的牛腱子肉,准备打包回家带给妈妈。

质疑猞猁、理解猞猁、成为猞猁。

反正领主虎有那么多牛肉,又吃不完,让可爱的小猫咪打包一点怎么啦!

喻以筠叼着满嘴肉,撒开短腿哒哒哒跑远。

留在原地的领主雄虎,突然停止进食,抬头凝望小老虎远去的身影。

“嗷嗷嗷~”妈妈,我捡垃圾回来啦!

小胖虎顺着气味,回到妈妈身边,远远朝她叫唤。

“嗷嗷嗷!”我遇到一只吃相很差的雄虎,捡到好多肉肉~

康康正在树荫下打盹,听见虎崽的叫声,爬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最近几天,康康带着虎崽四处闲逛,几乎没怎么运动,肚子还不太饿。

宝贝特意带肉回家,康康还是接了过来。

入口之前,她闻到牛肉上沾着的雄虎气味,瞬间意识到异样。

“呼唔?”宝宝,你见过领主虎啦?

“嗷嗷嗷!”妈妈快吃吧,我已经吃饱啦~

两只虎虎语言不通,康康鸡同鸭讲半天,也搞不懂幼崽的脑回路,默默吃掉他送过来的肉。

有了第一次接触,喻以筠确认领主雄虎懒得揍自己,入侵的时候更加心安理得。

隔了几天,喻以筠又追着猎物,闯入山君领地。

没办法,成年老虎狩猎一次,可以吃十天半个月。

小老虎还在长身体,一天不吃饿得慌。

喻以筠才不承认是自己胃口太大呢!

虎崽的运气依然很差,不幸挑中这片山林的‘老油条’。

老油条逃跑经验丰厚,引着小虎七拐八拐。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消失在丛林深处。

喻以筠成功被猎物绕晕了,想顺着气味回家,发现满地都是气味。

他又绕了几圈,听到溪水潺潺,突然觉得口渴,便钻出草丛跑过去喝水。

溪流旁边,小胖虎第二次见到山君。

虎王正在睡觉,趴在溪水旁边好大一团,像小山丘似的。

鼻尖落着一只花蝴蝶,轻轻煽动羽翼。

老虎的鼻头可以看出年纪,喻以筠还未满周岁,鼻头粉粉嫩嫩,仿佛绽开的桃花。

成年华南虎的鼻头,会慢慢长出芝麻似的黑斑,直到彻底变成黑鼻头。

山君现在还不到六岁,正值青壮年,鼻头保留着大部分粉色。

喻以筠盯着他鼻尖的蝴蝶,怪好看的。

瞧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胖虎居然大着胆子凑过去,猫猫祟祟靠近全秦岭最强大的成年雄虎。

越强大的老虎,睡觉越不警惕。

喻以筠轻手轻脚,靠近山君二十米以内,雄虎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连耳朵都没有抖。

“嗷……”

胖虎发出很轻很轻的叫声,试探雄虎反应。

结果,毫无反应。

山君睡得很踏实,连姿势都没变过。

喻以筠心里悄悄吐槽:身为猫科动物,居然睡得这么沉,如果遭遇野兽偷袭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未来最强大的华南虎,已经进入射程之内了!

喻以筠骄傲地竖起尾巴,脑子里开始构思自己发动突袭,战胜山君的可能性。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高兴,挥动利爪……赶跑了山君鼻头的蝴蝶。

蝴蝶煽动羽翼,翩翩起飞。

沉睡的猛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小胖虎。

“……嗷!”

小胖虎吓了一跳,战胜雄虎的美梦瞬间惊醒了。

他打量山君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吓得瑟瑟发抖,四条腿软了两条,竟然没有立刻拔腿就跑。

苏醒的猛虎缓缓起身,迈开‘一爪一只小猫咪’的巨大虎爪,朝他走了几步。

二十多米的距离,山君只用了五步,就来到虎崽跟前。

喻以筠再次感受到刻在DNA中的恐惧,吓得一动不动,脑子飞快思考应该怎么脱身。

爬树没用,跳进水里有没有用?

想点好的,万一山君不会游泳呢~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些有的没的。

山君已经靠近,低下头,轻轻嗅了嗅小虎身上的味道。

然后停顿几秒,似乎在记录什么。

确认之后,山君转过身,缓缓走远了。

“嗷?”

喻以筠望着他渐行渐远,有些不敢相信。

山君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放过自己啦?

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要闻自己味道?

野化团队观察山君六年,没有发现这只雄虎,对任何事物表现出好奇。

就连繁殖期的雌虎,来到领地内。

只要山君不感兴趣,就不会特意确认对方气味。

喻以筠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性:

山君真正感兴趣的,是自己身上康妲己的味道。

呵,哪怕是虎王,也很为我妈妈着迷吧~

放弃吧!妈妈现在只在乎我,不会搭理陌生雄虎!

谁让我是她唯一的宝贝~

喻以筠又燃起强烈的优越感,骄傲地抬头挺肚,迈开爪爪回家……

等等,要怎么回家啊?

找不到来时方向的小胖虎,欲哭无泪。

失去方向感的喻以筠,在丛林转了七八个圈圈。

迟迟等不到虎崽回家的康康,发出呼唤的声音,深入雄虎领地跟儿子汇合。

“嗷嗷嗷!”

小胖虎大声回应,激动地扑进妈妈怀里,使劲贴贴,废话很多的讲述自己迷路过程。

向来关注宝宝、事事有回应的康康,这次却没有听。

她闻到浓郁的雄虎味道,四处瞧了瞧,仿佛在丛林中寻找什么。

突然,她目光落在某处,停顿足足十秒,才缓缓收回。

“嗷?”

喻以筠顺着妈妈的视线落点,抬头瞧过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康康只是低下头,温柔地蹭了蹭虎崽,转身为饿了一天的宝宝狩猎。

丛林深处,康康刚才一直凝视的地方,闪现过鲜艳的橘色。

山君淡淡撩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悄无声息没入丛林深处。

康康回归野外,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过去一个月,野化团队密切关注她和虎崽,却没有空投任何补给。想让这只雌虎依靠自己力量,重新适应野外环境。

这个决定非常正确,短短三十天,康康的狩猎能力重回巅峰。

她的狩猎方式,跟妹妹木兰有所不同。

木兰性格勇猛刚烈,擅长突袭和硬战。

康康更擅长迂回战术,把猎物逼入绝境,避免无意义消耗体力。

而且,康康每次狩猎之前,会事先进行预判。

春秋两季猎物充足,很少有长时间找不到猎物的情况。

因此,康康更倾向猎杀中小型猎物,成功率更高。

尤其在没有固定居所的情况下,尽量选择一顿能吃干净的猎物,避免被其他野兽发现。

喻以筠跟随木兰,学到最直接的狩猎技巧。

现在回到妈妈身边,又学到更多狩猎经验。

只要将这些技巧和经验融会贯通,自己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狩猎者!

日升日落,秦岭保护区屡变星霜。

最后几场春风吹尽,山林的白天越来越长,温度日渐升高。

小胖虎出生的夏天,到来了。

野生老虎没有出生证明,喻以筠大概知道,自己出生在初夏,却不知道具体哪一天。

算算日子,最多再有半个月,自己就该满周岁了。

通常来说,老虎过了周岁生日,就没有那么容易夭折,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虽然人类取的姓名,对于野生华南虎毫无意义。喻以筠依然期待,有一个霸气的大名!

眼瞅着周岁生日那几天,一天天临近。

喻以筠无忧无虑跟随妈妈,每天玩玩闹闹,快乐得冒泡泡~

出生在野外的小老虎,存活率特别低。

就连适应野生环境的东北虎和孟加拉虎,仅仅1/4的幼崽能长到成年,更别说野外灭绝过一次的华南虎。

虎崽无病无灾,平安活到1岁这件事,本身就堪称奇迹了。

喻以筠打定主意,等到成年那几天,自己要狩猎一只黄牛……不……鬣羚……至少也要狩猎一只雄性斑羚,作为生日礼物。

开饭之前,还要给自己嗷一首生日快乐歌,该有的仪式感必须要有。

喻以筠想得正入迷,开心地摇头晃脑。

突然,走在前面的康康停下脚步,警觉地看向某处。

虎崽没注意,一头撞在妈妈身上,顺势跌坐在地。

“嗷?”妈妈,怎么啦?

康康没有发出声音,用尾巴勾了勾儿子,扭过头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看样子,她想要避开前面的路。

“???”喻以筠冒出几个小问号,伸长脖子捕捉空气中的气味。

没有雄虎,也没有难以对付的大熊猛兽,只有一群肥美的猎物跑来跑去。

好端端的,康康为什么要避开那个地方?

康康没有解释。

就算她解释,虎崽也不可能听懂。

喻以筠虽然疑惑,却还是追随经验丰富的大虎,走向相反的方向。

走出几千米,康康再次停下,露出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凝重表情。

喻以筠仔细观察康康的反应,敏锐地意识到:妈妈生气了。

她额头的虎纹皱了起来,露出獠牙,利爪紧紧扒住地面,兽瞳汹涌着巨大的怒火。

喻以筠靠过去,用爪子搭住康康的脖子,发现她身体竟然在小幅度颤抖。

什么情况?

康康既漂亮又聪明,即使面对雄虎夹击,也能安全脱身。

在丛林中,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怒,更没有这么惧怕过什么。

这一次,康康没有选择更换方向,而是沿着那个位置继续往前。

走了五分钟,喻以筠终于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那种生物体味很轻,能够轻易被植物或者动物的味道覆盖。

距离超过两千米以上,就很难察觉。

对方没有犄角、没有利爪、没有犬牙,奔跑速度也不快。

然而,他们是这颗星球,当之无愧的最强掠食者——

人类。

准确来说,应该是偷猎者。

喻以筠原本以为,自己是丛林里最了解人类的兽。

可是,康康距离那么远,就察觉到偷猎者的行踪。

自己走了好一阵,直到远远看到人类的身影,才敢确认那一伙人是偷猎者。

多半是康康曾经遭遇过偷猎,还为此受了伤,所以特别警觉。

动物的智商不及人类,但它们对于危险的记忆力,可以持续一辈子,甚至传给子孙后代。

那个偷猎团伙的老大相当有经验,不止知道野生动物的生存习性,还带着装有家畜排泄物的异味袋,混淆野兽的判断。

他们总共三个人,穿着专业的登山淌水两用胶鞋,背着巨大的露营背包,正在丛林中设置陷阱,嘴里还商量着什么。

“挖两个陷阱是不是太少了?万一都扑空了,咱们辛辛苦苦爬上山图个啥?”

“两个挖着都费劲,你还想弄几个?闭嘴,赶紧干活!”

“大哥,你确定咱们这趟能赚钱?我听说最赚钱的,还得是大黑熊。”

“大黑熊、大黑熊!你以为我不想抓吗?那帮抓大黑熊的,刚进去一批,现在查得严着呢。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抓到就有得赚。运气好逮到野猴野鹿什么的,那可发达了!”

为首的偷猎者话音刚落,正准备催促两个小弟赶紧干活。

转过头,对上两张惊恐的脸。

“大、大哥……”

“叫哥干啥?可别跟我说,你俩现在怂了。要真是那样,我就把你们丢在山里喂老虎!”

“老、老虎!”

“瞧你们那点破胆,不就是老虎,有什么……”

“吼——!”

伴随近在咫尺的虎啸,为首偷猎者脚一滑,滚进刚刚挖好的山洞。

‘咔嚓’一声,坑底的捕兽夹合拢,伴随皮开肉绽和骨头折断的声音。

“啊!!!”

静寂的山林,回荡着一声惨叫。

康康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睥睨他们。用喉音发动帝王引擎,露出獠牙和锋利的爪子。

两个小弟吓得屁滚尿流,手忙脚乱把坑里的老大拽出来,连滚带爬离开老虎的狩猎范围。

大哥被夹到了屁股和腿,疼得哎呦哎呦一直惨叫。

两个小弟扛着他,一直跑到山脚,才累得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大哥,这片山里……真的有老虎啊?我之前听说,秦岭的老虎,早就被抓去剥皮泡酒了。”

“嘶——”大哥忍着剧痛,拿下捕兽夹,恨恨地说,“以前没有,最近两年才有。就因为那些破老虎,断了我多少财路!”

“老大,要不算了吧。”小弟刚才被吓尿了,打起了退堂鼓。

“都到这里了,算什么算?!”领头的偷猎者,拖着伤腿,眼神变得凶恶起来,“哎,你们刚才看清那两只虎没有,是不是一大一小?”

“是啊。”

“有问题吗?”

“嘿嘿,可算让我撞上了。”老大笑得邪佞,勾勾手指把小弟叫过来,神神秘秘说,“小的那只,这阵子特别出名。听说是本世纪第一只野生华南虎,挺有来头。你们知道,国外有钱人就喜欢养这种有身份的宠物。只要把他弄到手,倒手卖出去,赚个几百万还不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