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妾自以为是了,卫公子……不好意思如此打扰……”乐霖还没说完,又被卫玠打断了话语。
“只是,狂蜂浪蝶若是跟久了,也是有趣味的。”他笑了起来,将玉如意放入她的怀里,“既然你口口声声问在下是否称心。在下,便直言相告,若此人是阿霖,一如这玉如意,当得是称心如意。”
她的脸因着他的话红透了。
卫玠赠给乐霖的玉如意,让众人红了眼眶,贾芙更是火上头来,她连忙拨开人群,走到卫玠旁边,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叔宝,你怎可这般……”
“贾家女郎,在下是如此哪般?”卫玠本是笑意盈盈的脸骤然黑了。
“这女追男该是多么耻辱,叔宝,你不是最厌烦他人追逐吗?怎会?”贾芙脸上带上了失望,甚至眼眶中还有几滴泪打着转。
“厌烦?贾家女郎怕是对在下误会甚深。这乐家女郎是尚书令乐广嫡女,世人都知在下少年梦魇,幸得乐大人造访,解梦宽慰。这早就有了情分,又是在下幼时相见的人,自然上心几分。”卫玠握着手里的玉佩,一手附身于后,脸上满是疏离。
“可是,妾自小也是与你常伴……你为何……”贾芙才要说下去,卫玠立刻板起脸来。
“贾家女郎,在下不过是一介幽魂,寄存王家数年,幸得外祖不弃,世人雅量,残存至今,你自小锦衣玉食,当不得不这般自贬身份。”卫玠拉着乐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贾芙整个人都发抖起来。
“叔宝,你该知道妾自小的心思,你怎可如此负妾?”贾芙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那般的伤心。
贾芙不甘心,她自小哪般物件得不到?
为何叔宝这般的人儿却不能如她愿?
贾芙将眼神移向乐霖,恨意袭来,“夺人心头好,该知是何下场?”
乐霖真的觉得,自己跟卫玠犯冲,惹上他,她跟着倒霉,可人前又如何失了阵势,自然要说个清楚,“贾家女郎这般作何?卫公子是人不是物,心头好也要看是否两情相悦,当知强扭的瓜不甜。”
“呵……你不过是追逐男子的商女,还以为自己多么清高?”贾芙指着乐霖的鼻子,指尖颤抖,“你今日如此羞辱与我,我定然让你的医馆在洛阳城再无残存!”
得,拿她医馆开刀!
这般说话,得看她乐霖肯不肯。
“贾家女郎,昨日看过账本,尚有一千零八件绵胭脂出货,其中订购者有王家、谢家、裴家、卫家各家诰命夫人,更有皇族王妃,不知……医馆若封,这货如此交付?”乐霖直视着贾芙,片刻打了贾芙的脸。
“绵胭脂何处没有?毁了你的医馆,谁会多言?”贾芙抬起下巴,如此的骄傲,“就连当今太子与我那兄长下棋,都能够当面斥责,你要看看,得罪的是谁!”
贾芙的一句话,将贾谧拉下了水。
贾家对太子不敬?卫玠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很好……贾家有此女,怕是要土崩离析,大厦将倾。
“即便是十六叔指责我那兄长,也不过是被我兄长片刻呛回去,你又以为你是谁?”贾芙看到人群中的成都王司马颖连忙将他拉出了人群,“十六叔,你说可是?”
此刻人群将视线集中在这先帝第十六子,当今陛下十六弟,成都王司马颖的脸上。
尴尬在司马颖心中升起,这贾谧如此精明的人儿,竟然会有这样的妹子?
少时这贾芙还算有些心计,怎么越长越回去了?
只是继承了贾午的蛮横无理?
“十六叔!”贾芙拉着司马颖,让司马颖连忙轻咳几声。
“阿芙,你还是少说些吧。”他不想掺和,可是贾芙缺不放过他。
“十六叔,她是商女,竟然敢如此的轻慢我,难道你不帮我吗?”贾芙显然被刺激到了极致。
司马颖的胳膊被贾芙攥得紧紧的,他想要挣开她的手,却始终被握紧。
“阿芙,这叔宝和乐家女郎不过是玩闹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再言,现下正是贾后召见,你再不去怕是要误了时辰。”司马颖不打算跟她说太多道理,终是无用。
“乐霖,你给我等着!”贾芙看了一眼街口的日冕,狠狠地威胁一声,转身走入轿子。
人解散去,司马颖做东,请了卫玠和乐霖去楼上小坐。
“叔宝,方才你又是怎的惹了这煞星?若不是贾后召见,怕是今日难以了结。”
“我不想与她有太多是非,早断早好。”卫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意有所指的说下去,“毕竟,我心如何,不该让太多人猜测。”
乐霖感觉卫玠的视线投来,连忙低下头喝茶。
她可不想跟这个煞星太多纠葛。
“方才乐家女郎受惊了,这阿芙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本王可保你那医馆,安全无虞。”他将一盘小菜推给她,笑容如此的安人心,让她本是局促的模样慢慢松懈下来。
卫玠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乐霖,将她看的很不自在。
“如此,当真谢过成都王了。”她连忙感谢道,“王爷,卫公子,妾还有些急事,就此告辞。”
她才站起身来,却被卫玠抓紧了手腕,又将她带回了座位,“卫公子,你这是作何?”
卫玠提醒道:“方才贾芙如此生气,你不怕路有埋伏?”
她恍然大悟,立刻就势坐了下来,
“叔宝,到底是心细了。”司马颖揶揄道,“只是从未看你对哪家女郎这般,这乐家女郎委实是个例外。”
这句例外,让乐霖心跳快了。
“我并非石头,又怎会顽石不化?”他若有所指的话,让她如坐针毡。
这厮不会因为自己蓄意报复贾芙,假意接近他,而惹恼了他吧?
就因为拉着他逢场作戏,真的要如此报复她?
当真,小气吧啦。
“哦?看来月下仙人倒是做了一桩好事。”司马颖看向卫玠,“竟让你这金刚钻的心,出了七彩的光。”
“呵,我也没想过。”卫玠自嘲一笑,七堡匆匆走来,他歪头听着七堡的耳语,眉头紧皱。
“叔宝,是何事?”司马颖看着他的表情,也跟着好奇起来。
“陛下召我入宫,赐官,太子冼马。”卫玠了然于胸,看来是太子司马遹动手了。
“本王听闻太子府最近想迎娶贾谧之妹,怕是……醋了。”司马颖笑起来,“看来太子府觉得地位不稳。”
“既然皇命在身,我非去不可了。”卫玠略略抱歉的看着乐霖,“乐家女郎,今日爽约,他日必然相赔。”,站起身,带着七堡匆匆离去。
一时之间,只剩下,她与司马颖对视而坐。
她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些哪般,毕竟这梦中,他曾是她的姐夫。
这姐夫小姨子之间,还是有些尴尬和忌讳。
“王爷,这医馆尚有一些货物要交付,妾先行告辞。”乐霖站起身,快步离去。
司马颖嘴角含笑,这女子方才没看错,并不是真的钟情卫玠,倒是有趣。
乐霖才走到小巷口,七八个健硕的地痞,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贾芙委实留了后手,等她落单的时候,好出手吗?
左右看着,她握紧锦囊,抽出里面的银针,素媛则是挡在了乐霖的身前。
“小娘子,方才人前追逐你的卫玠阿哥,怕是追的不甚满足吧?不如让哥哥宽慰宽慰?”
“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怕是咱们要轻一点才是。”
“所说极是,我还没跟世家女郎欢好过呢。”
“你们是何人?可知我家女郎是何身份?”素媛壮大胆子,呵斥道。
“终究是男女的关系,或者,雌雄?总之这颠鸾倒凤的滋味,妹妹还是尝尝的好。”
素媛吓得都要哭了,乐霖握紧手里的银针,就在一人碰触到素媛的时候,她银针直接扎入那人的痛穴,抬脚直中鼠蹊之处,痛的那人地上打滚。
其余几人互看一眼,一哄而上,乐霖不慌不忙,以银针为暗器,快速发出,直接穿入这些人的穴位。
只是这些人只能因为疼痛缓住了行动,却不能制止。
乐霖连忙抓住素媛,转身就跑。
就在身后的人马上抓住她时,身后一紫衣公子,尽数将众人打倒在地。
她回眸,却看到司马颖带着笑意站在那。
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他温润的声音传来,“叔宝说阿芙必有后手,你却不信,如今可是信了?”
“王爷可是一直跟在妾的身后?”她不答反问。
“既然叔宝如此挂心与你,本王自然不能让你出半分意外。”这算是解释了。
“多谢王爷。”乐霖本是客气有礼,准备离开,却被司马颖拦住了去路。
“乐家女郎,你在人前自毁名誉,只为了气阿芙,如此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做法,当真妥当?”司马颖的话让乐霖心下一咯噔。
果然她的小手段是瞒不过司马颖和卫玠二人的。
“王爷,这世上的流言不是自辨便能清明的,也不是清者自清便能相安无事的。要么妾认了捕风捉影的事,要么妾坐实这空穴来风的事,至此只此二法,再无其他。若您是妾,又该如何?”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话语之间,将问题又抛了回来。
“只是这样做,你以后闺誉如何?可曾想过?”司马颖有些遗憾的看着她。
“谣言自风萍之末而起,大风直上,不过毁妾姻缘。既然谣言抹杀不得,姻缘早毁,又如何感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乐霖自嘲一笑,却让司马颖的眼神深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谣言自风萍之末而起,大风直上,不过毁妾姻缘。既然谣言抹杀不得,姻缘早毁,又如何感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乐霖自嘲一笑,却让司马颖的眼神深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