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洲的脸一下子更红了, 像以前那样矢口否认：“没有吧。”
“有吧。”对方懒洋洋道。
宁南洲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下意识从对方怀里挣脱，可被池予重新揽进怀里：“下一把了。”
池予的力气很大, 手按在他的腰上，他根本难以逃开, 如同对方玩游戏的奖励般, 软绵绵坐在对方大腿上。
第二天宁南洲从床上醒来, 还是没收到Snake的回复，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同学您的快递到了, 方便下楼签收吗？”
今天难得睡一个懒觉，他其实不想下楼拿快递, 然而记起是给池予买的香水, 瞬间睁开眼下楼。
他取完快递回到家, 拆开外面的飞机盒，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出现在面前，店家送了圣诞树形状的试香纸。
他取出一张嗅了嗅，是野玫瑰混杂着松木的味道。
宁南洲对香水没什么研究, 但他莫名觉得对方适合这款香水，前调是淡淡的松木, 后调是暧昧的玫瑰。
池予一早便去训练了，回来至少晚上十点了。
他太想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这个礼物了, 拨通杨济的电话：“杨哥, 我想起上次报告有个问题，现在过来改方便吗？”
杨济本来就希望宁南洲多来分析部, 对此高兴还来不及：“当然方便，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宁南洲悄悄舒了口气，带上礼物去了俱乐部。
杨济拿着报告等在分析部门口：“小洲啊, 你说报告哪里有问题？”
杨济虽然平时和宋明杰斗嘴，但他对资料一向上心，之前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问题。
宁南洲依靠回忆翻到234页，找到备注上的一行小字：“这个6打成9了。”
杨济揉了揉眼看向报告，备注上的数字确实有问题，但这只是以前英雄的特性介绍，写错了也没关系，他第一次看的时候甚至没注意。
他知道宁南洲住在昌平区，两个区中间是堵车高发段，来回一趟至少一小时，为这种小问题辛辛苦苦跑一趟？？？
他看宁南洲的目光更灼热了，要是少年愿意成为正式员工，何愁不把蓝焰分析部干趴下！
杨济苍白的脸上笑容满面：“下次这种小问题就别辛苦跑一趟了，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们完善了这份报告，你对其他报告还有什么想法？”
宁南洲现在不敢随便说话了，略微提醒：“其实教练风格也很重要，往往执教三年就会形成自己的体系。”
教练在联盟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早年国内联盟野蛮生长，教练确实只会买烟点外卖，情况在近年开始变了，不少队伍引进国外教练，把垫底队伍带入季后赛，教练逐渐成为影响比赛的重要一环。
杨济是降临的老人，或多或少对教练有所轻视，闻言若有所思：“我有思路了。”
宁南洲状似无意问：“池予还在训练？”
“没有。”杨济没多想，“他今天去青训营上课。”
宁南洲来FKW一个多月了，渐渐把环境都摸清楚了。
为了不打扰主队训练，青训营在另外一栋楼。
他走到青训营所在的三楼，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训练室，面积差不多是主队训练室的两倍，摆放着三十来台电脑。
和主队训练室不一样的是，每台电脑间有挡板，最前方有个讲台，池予坐在讲台上上课。
训练室外的玻璃是隔音玻璃，他听不清池予在说什么，但青训队员们应该挺怕池予的，每个人都挺直腰杆听课，坐在最前面的人还在抹汗。
宁南洲见此倒没多想。
青训营员还没打过职业，面对拿了三次世界冠军的前辈，无论对方多温和，是个人都会紧张吧？
他站在外面等池予下课，偶尔有人朝他望过来。
他感觉站着有些突兀，便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椅子正对讲台的方向，在他坐下的一瞬间，池予漆黑的眼神朝他看过来，似有似无在他身上停了停。
宁南洲过了半晌才偏过头。
下课时间比他想象中早，随着池予走出训练室，年轻的营员们也蜂拥而出，见了他好奇停下来。
池予牵住他：“叫师公。”
他还没反应过来，营员们震天动地喊：“师公好！”
感受到房梁都震了两下，少年尤其不好意思。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
他不知道的是，营员们喊这么大声不只是因为热情，而是自从师公来了后，向来严格的池予如沐春风不少。
当营员离开以后，宁南洲拿出包里的礼物：“今天过来改报告，顺便把香水拿来了。”
“谢谢。”池予接过盒子。
宁南洲看池予没有打开的意思，又不好意思催对方打开，不过对方没有推辞，应该不讨厌这份礼物吧？
两人走出大楼，迎面遇上宋明杰。
宋明杰看到池予手上的盒子：“谁送你moose这款香水啊，不知道你最讨厌玫瑰味了吗？”
宁南洲呼吸顿住了，宋明杰看到他一拍脑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应该是我记错了。”
宋明杰说完心虚走了，宁南洲抿了抿唇：“抱歉不知道你讨厌玫瑰味儿。”
池予静静注视送礼物还要说抱歉的少年，其实少年身上也有股淡淡的玫瑰味。
“宋明杰记错了。”
宁南洲没忘宋明杰之前的表情，不觉得是宋明杰记错了：“不喜欢我可以退回去，不用勉强。”
他了解池予是个温和客气的人，不喜欢的礼物也会礼貌说谢谢，可他想送池予喜欢的礼物。
他想把香水拿回去，池予捏住他的手腕：“宁宁，我真没这么不喜欢。”
宁南洲的手腕被牢牢捉住，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对方忽然俯到他颈间，低头嗅了嗅。
“你用的什么香水？”
乍然被贴上脖颈，他的呼吸顿时不稳了，想了想才说：“牛奶味儿。”
他用的是牛奶味儿沐浴露。
池予又嗅了嗅评价：“还有一股玫瑰味儿。”
—
班里晚上有聚餐，宁南洲没在俱乐部待多久。
只是当他准备走出俱乐部的时候，听到FKW的青训队员和隔壁GZ的青训队员在争执。
GZ战队的营员大剌剌说：“池神给你们上课有什么用，不行还是不行，三十个人还没有我们二十个天梯分数高。”
一个天然卷的FKW营员不服气道：“你们训练了多久我们训练了多久，再给我们半年把你们干趴下。”
师公宁南洲对小孩子的争端没兴趣，听到GZ营员的话停下脚步。
“再给你们半年？到时池神打不打比赛都说不定，还会教你们这帮垃圾？”
宁南洲听到退役冷下脸，不过他生得好看，哪怕冷脸也极为乖巧。
GZ战队的营员是群人高马大的壮汉，对着FKW的营员一口一个垃圾，看到乖巧的少年不好意思走了。
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今晚天梯，谁输了汪两声。”
天然卷的营员露出屈辱的表情，宁南洲若有所思问：“天梯是什么？”
天然卷的宗鹏很快答：“这是蓝焰战队设计的训练软件，各家青训营都在用，隔壁仗着比我们训练时间长，就用天梯分数羞辱我们。”
“怎么玩的？”宁南洲问。
宗鹏诧异师公居然会对软件感兴趣，带少年来到训练室，打开首页上的软件：“这就是天梯，都是些考验反应力和手速的小游戏，比如这关是躲避关，按E键躲避高处的石球。”
这些关卡说起来很简单，一开始也不难，可越到后面石球滚动的速度越快，而且从匀速变成了乱速，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
他这关最高分数1278分，即便是隔壁青训营，最高分数也才1789分。
他给少年介绍到一半就被赵利叫走了，宁南洲看了圈无人的训练室，戴上帽子在电脑前坐下。
软件自动登上宗鹏的账号，出现了上百个关卡。
他看到软件右上方有挑战排名，点开了随机挑战模式。
第一关就是宗鹏说的躲避石球，这类游戏比降临简单多了，玩到后面还有些无聊。
他主动结束这一关卡，进行到下一关卡。
这一关卡是跳跃游戏，需要操控角色跳上一个个浮空台阶，底下是层红色的岩浆，跳不上去就会死。
这一关的键位比上关多了两个，一个是跳跃，另外两个是前进后退，反正也不难。
……
他不知不觉玩到二十关，想到差不多了关上电脑。
宗鹏被赵利训完话回来后，登上软件看着成绩目瞪口呆。
虞今安吃完饭照例捧着保温杯去GZ俱乐部转，不料GZ的中单诸尧兴师问罪：“虞哥，欺负小孩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怎么欺负小孩了？”虞今安的视线看着训练室。
“别刺探军情啊。”诸尧挡住他视线，“青训营的小孩儿打赌闹着玩儿，你们冠军选手掺和进去算什么事儿。”
“我们什么时候掺和了？”
虞今安知道自家青训营小朋友和GZ营员不对付，但这件事是两家乐见其成的，十六七岁的小孩儿最好面子了，这种刺激有利无害。
诸尧知道这位前辈脸皮厚，但没想到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好脾气的他把天梯排名甩虞今安面前。
“一个青训营员天梯能上20000分？？？”
天梯软件是最重视青训的蓝焰研发的，研发后也邀请了不少职业选手试用，他天梯都只能上8000分，一个营员怎么可能20000分！
虞今安心道不妙，咳了一声说：“这件事我会问清楚的。”
诸尧的脸色这才好看点，这几天没和South约到排位，被演员压得死死的，他看哪儿哪儿不爽。
眼看诸尧转身回训练室，虞今安压低声问：“时淮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个面容阴郁的青年经过他身边，声音寒得像淬了冰：“不需要你关心。”
虞今安就看着青年走入训练室，孤零零坐在了饮水机旁。
他停了停转身回俱乐部，把宗鹏叫了过来。
选手帮打是一回事儿，开挂又是另一回事儿。
谁知他刚把宗鹏叫来，天然卷的小孩儿比他还震惊：“虞哥，我电脑是不是出问题了，一打开就上20000分了！”
这种事儿要查也好查，调出监控就知道了，可问题是——
查出来是池予多尴尬啊。
FKW有实力上20000分的只有池予一个，他也只能打12000分，看不出队长这么护短啊，冒着被扒出来的风险也要为营员撑场面。
虞今安心情有些激荡，拍了拍小朋友的肩：“可能是电脑故障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以后上课认真点儿，池队也不容易。”
宗鹏立马点了点头。
不用说他也会认真上课，虽然池队很严厉，但他们的进步突飞猛进。
他走出房间想起宁南洲去过训练室，会不会是小师公打的？
宗鹏摇摇头压下想法，如果小师公天梯能打20000分，岂不是能比肩池队？
—
宁南洲打完天梯去聚餐，聚餐地点在学校对面的亮哥铁板烧。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池予的电话打来：“今天训练到很晚，你晚上先睡吧。”
他想问对方几点回来，可感觉又像催老公回家的小娇妻，他嗓音镇定说了声好。
他刚准备挂断电话，自来熟的文娱委员抢过手机放桌上：“还不容易聚餐一次，宁哥和谁打电话呢，快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架不住热情开始玩。
大学生似乎对真心话大冒险有无穷的兴趣，兴致勃勃问班上暧昧的同学：“选出在场你最喜欢的人。”
被问及的男生有些害羞，看了女生一眼说：“她吧。”
“她什么她？”文娱委员十分擅长当气氛组，“要说出名字才可以。”
男生这才说出口：“胡甜湉。”
桌上顿时一阵起哄，纷纷吼着在一起在一起，老板见怪不怪端来北冰洋汽水。
宁南洲也跟着当气氛组起哄，谁知下一个话题落到他身上。
一个矮胖的男生看了一眼徐野，又看了一眼他问：“你喜欢谁？”
宁南洲无所谓开口：“池予。”
“不能说名人！我还说我喜欢明星呢。”矮胖的男生否决，“必须是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宁南洲想起同床共枕的人，大度拿起酒杯：“我喝酒。”
他一瓶白酒都干过，一杯啤酒对他轻轻松松，只是看着矮胖的男生朝徐野使眼神，他觉得这聚餐没意思起来。
他拿起手机准备先走，瞥见亮起的屏幕瞬间僵住。
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