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月,曾文兰和陈烜中离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港岛整个豪门圈。先有陈家大公子成功揽下CDR集团大权,后有在大众面前一向维持恩爱人设的集团董事长夫妇离婚,接连二三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嗅到了端倪。
一家快要倒闭的娱乐小报趁机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深扒陈氏家族豪门秘闻的文章——【豪门大戏——子夺父权恩断义绝,恩爱夫妻只是假面。】
文章写得很扯,甚至分析了陈薇奇为什么要在和影帝前任分手不到一年就火速嫁给庄氏继承人,就是为了最后的夺权大战,而且陈薇奇嫁给庄少洲背后也有陈大公子的推波助澜,用妹妹的婚姻换取整个庄氏家族的支持。
陈薇奇看了这篇文章后火冒三丈,让卜莱把这家报社买了下来,把写这篇文章的小编吓得一周不敢上班,随时面临被大老板炒鱿鱼的风险。
这段时日,陈家所有成员都在风口浪尖上,陈薇奇走到哪里都有狗仔跟着,不胜其烦。
“陈小姐,陈先生顺利接班到底是夺权还是继位?”
“陈小姐,您能说一说吗,您的父母不是一向恩爱吗,为什么会离婚,还是因为当年陈烜中先生爆出私生女一事?”
“……上周陈心棠小姐辞掉了在集团的所有职务,请问是您的手笔吗?”
陈薇奇在保镖的护送下成功坐进库里南后座,拉上加装的窗帘,隔绝了刺眼的闪光灯。
“这些狗仔,追了我一周!若不是山顶安保严格,我怀疑他们要爬到我的床底下!”
卜莱笑着把保温瓶递过来,里面装着清火降热的甜橙雪梨水,“辉叔让司机送来的,天气燥热,让您多补水。”
陈薇奇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顺便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些甚嚣尘上的谣言,倒也不是谣言,一大半都被猜中了,但真的也要变成假的,假的也要演成真的。集团不能被这些舆论影响,陈北檀也不能被安上子夺父权的罪名。
陈薇奇只好发挥八面玲珑的特长,在陈公馆办了一场晚宴,名义是她和庄少洲结婚一周年纪念派对,不止邀请了双方的家庭成员、圈内好友、连伴郎伴娘都到齐了,陈家所有成员在媒体前上演了一出家和万事兴。
曾文兰更是云淡风轻地和陈烜中打招呼问好,把和平离婚演得淋漓尽致。她现在早已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愉悦,一身轻松,再也不会被过去那些冗杂沉重的枷锁缠绕,陈烜中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这一场戏,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一场戏,她甚至都不用演。
这场周年纪念派对是为了化解陈家的舆论危机,但庄少洲仍然认真对待,请来烟花设计师为陈薇奇造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白日焰火。
玫瑰粉、暖橙、搭配各种与众不同的蓝调焰火在晴朗的蓝天中绽放开来,灿烂的阳光中,好似落了一场缤纷的糖果雨。现场宾客都被眼前的盛景震撼,女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
一时间,整个深水湾都被斑斓的彩烟环绕,直到所有颜色都被风吹到远方,天空恢复澄澈,一行粉色字母出现在天际——【Tanya&Eric Happy 1st Anniversary】
陈薇奇惊讶地张开唇瓣,指着那行字,明艳的脸庞沉浸在晴朗日光里,也宛如一场白日焰火,“好浪漫啊。”
“喜不喜欢。”庄少洲见她这么高兴,心底也被风吹得荡漾。
陈薇奇笑着点头:“当然喜欢。”
他的用心她都知道,她是很难取悦的女人,但庄少洲永远都有方法让她惊喜,因为他比所有的男人都更用心。
大溪地那晚的烟花是蓝色的,陈薇奇记得他们在月光下跳华尔兹,在烟火坠落的海边接吻,一晃而过一年,时间流逝得很快,快到像是一眨眼。
修剪整齐的绿茵草坪上摆放着长桌,精致的食物琳琅满目,玫瑰搭建的花台上,请来的当红乐队在表演节目,鼓点敲得人心振奋。一群花枝招展的塑料姐妹起哄,把陈薇奇团团围在中央,非要陈薇奇说出结婚一周年的感想。
这群小姐妹威力太大,推推搡搡地,庄少洲矫情的洁癖又犯了,主动松开陈薇奇的手,端着香槟,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凝视着被众星捧月的陈薇奇。
她今天美得格外圣洁,一袭华丽的银白薄纱像雪花一样环绕着她曼妙的曲线,双腿在薄纱中若隐若现,因为贪杯,陈薇奇多喝了几杯霞多丽,脸颊上晕出淡淡的两朵粉云。
“Tanya,这都一年了,是更喜欢你老公还是更更喜欢啊!”
“是啊是啊,Tanya你真是,喜欢也不说,就知道天天ins上秀恩爱,让我们眼馋!”
不远处的庄少洲听到这句让人下不来台的起哄后,也勾了勾唇,注视着陈薇奇的目光更幽深几分。
陈薇奇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一眼,“我什么时候天天ins秀恩爱!”
“还没有!你小号发你老公肌肉照!”
“你怎么关注我小号……?”陈薇奇错愕,一瞬间脖子都红了。
庄少洲眉锋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薇奇。陈薇奇根本就不敢回应庄少洲的打量,她偷拍庄少洲的肌肉发到ins小号上,还被塑料姐妹当场戳穿,简直是丢脸丢到家。
她小号上还有………
“Tanya还有小号啊!拿来我看看!”另一个姐妹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点进ins,让同伴报ID。
“Lili你个混蛋,不准说!不准!阿钰,你把她手机抢走!”陈薇奇
慌了起来,她的小号上记录了她对庄少洲的各种偷拍,虽然没有露脸,但仔细辨别环境和细节,就能知道号是她的。
打打闹闹中,陈薇奇的小号彻底暴露在大众视野里,庄少洲不动声色记下她们混乱中喊出来的一串英文,拿出手机,输进去,查到了陈薇奇的小号。
映入眼帘地是一排排照片,照得很有氛围感,多为杂志风的暗调滤镜,几乎都是他。当然,也会有一些静物,这些物品全部是他陆陆续续送她的礼物,无一例外,全部被记录在册。
有清晨七点他游泳的照片,背阔肌在波光粼粼的水下,被她拍得很性感;有他晚饭过后在健身房跑步的照片,摄影师品味很好,只拍他的一截手臂,手腕上带着运动护腕;有他们一起打高尔夫时,他挥杆的照片,复古蓝格纹的高尔夫运动服是她挑选的;有他吹头发的照片,女人和镜头藏在镜子的角落;还有他上班之前整理西服,低头系领带的照片,修长的手指配上冷调的黑白滤镜,完全能作为某期时尚杂志的内页。
这个ins号关注的人不多,只有一万多粉丝,比起陈薇奇的个人号而言,少了百倍,但她使用这个账号的频次非常高,隔三差五就发一条,密集的时候,每天都发。
庄少洲有些愣住,没有想过自己在陈薇奇的镜头下是这样的。
她像一个隐秘的镜头,无时无刻不对准他,无时无刻不观察他。
“天啊,Tanya你真是,对你老公爱不释手啊!”
“庄少吹头发她都要在一边盯着看!哈哈哈哈哈,我有这么帅的老公,我也天天盯着看!”
陈薇奇眼见秘密暴露,简直是无地自容,她像出逃的公主,在一群女人的包围中突出重围,轻薄的裙摆被风吹得蹁跹起舞。
“以后你们谁的小号被我发现,我就公布在群里!”
陈薇奇一溜烟就跑了,庄少洲都来不及抓到她,一抬头,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绿茵草坪上。
庄少洲抑制着身体里起伏的情绪,很优雅地放下香槟杯,陪周围的几位宾客寒暄了几句,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建筑内部。
最后是在陈薇奇的闺房逮住了她,她坐在那架蓝色水晶钢琴前,弹着一曲肖邦的圆舞曲,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不论是钢琴、旋律,还是她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陈薇奇靠弹琴来静心,可惜挑的这首曲子特别快,越弹心越躁动,直到啪地,手掌哐当拍在钢琴上,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混乱。
“你弹琴不专心,靓女。”
陈薇奇吓了一跳,迅速望过去,庄少洲意味深长地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让她羞于启齿的心思再次沸腾起来。
陈薇奇当即想着要溜走,可惜庄少洲不是别人,他几乎是完美地预判了她所有的动作,飞快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牢牢地按在钢琴上。
“庄少洲!”
“你偷拍我,宝宝。”
“…………”
陈薇奇瞬间没声了,这个巨大的把柄抓在庄少洲手里,让她羞耻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么喜欢我?还是单纯喜欢我的身体。你拍得很好看,学过摄影?”庄少洲一面问,一面吻她V字型衣领下的皮肤。
他今天把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露出矜贵的眉眼,埋在她胸前时,她看见他后脑勺的发茬,质感很硬。抓上去也很硬,会扎痛她柔软的腿侧肌肤。
“不要问……拜托……”陈薇奇快求他了,给她一点点私人空间,她不想把所有的情感都暴露出来,想留一点给自己回味。
庄少洲笑了笑,拨开她的V领,揭开蕾丝贴,舔了下迅速绽放在空气里的粉樱花,陈薇奇打了个颤。
“好,我不问。但你以后要继续拍我,听到了吗。我装作不知道。不过你偷拍的技术太好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庄少洲,你闭嘴!你不准关注我的小号!”
两人在钢琴上闹做一团,楼下传来遥远而渺茫的喧嚣声,宾客们在花园里跳起舞来。无人知晓,这对结婚刚满一周年的夫妻在私密的空间里做什么。
庄少洲最后从陈薇奇的裙摆里钻出来,陈薇奇坐在琴键上,要靠着他扶才能坐稳,迷离的眼神落在男人的脸上。
“一周年快乐,宝宝。以后我们还会有十周年,一百周年。”
……
隔日,各大媒体就报道了陈薇奇的一周年婚礼纪念晚宴,照片有一张陈家众人的大合照,陈北檀和陈烜中紧紧站在一起,旁边是笑意盈盈的陈薇奇,一手挽着庄少洲,一手牵着母亲曾文兰,父慈子孝,夫妻恩爱,无稽之谈不攻自破。
“真是好本事,陈薇奇。”
陈心棠死死盯着这张大合照,唇边的笑意很冷,忽然她发疯地站起来,闯进母亲的卧房。
“妈咪,妈咪,你不要走,你不要回加拿大,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陈心棠痛哭流涕,抱着母亲周静林的腰,不让她再收拾行李。
周静林看着女儿这样,心里不是滋味,放下了手中刚折好一半的羊毛大氅。加拿大很冷,不比港岛四季炎热。
“你乖一点,好吗,我们一起回加拿大,你爹地不是给你在美国也买了房子吗,你不喜欢加拿大,我们就住去美国。”
陈心棠哭着说:“我在港岛住了十一年,我凭什么要走,妈咪,爹地还喜欢你,他一直都喜欢你,也亏欠你,那个贱女人如今主动和爹地离婚了,她主动让位了!你争取一下好不好,你只要争取一下,爹地肯定会娶你的。”
“你只要坐上陈太太的位置,我的境遇也会好一些,妈咪,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在集团所有的职位都没有了,阿锴也嫌我给不了他助力,Terira那二十的股份能顶什么用,比起陈薇奇手里的东西,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爹地是打发乞丐吗!”
“妈咪………”
周静林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柔的脸庞染上一丝疲惫,她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闭嘴。”
陈心棠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温柔的母亲。
周静林单膝跪下,双手握住陈心棠的肩膀,“阿棠,从你背着我偷偷回港岛,搅出这么大的风波,我就已经对你失望了。现在我们还有最后的退路,薇薇和北檀至少还念着我的一点恩情,我还能保你后半辈子的平平安安,你不要再生出别的心思了,你继续挑战他们的底线,到时候我捞都捞不了你!”
陈心棠狠狠一推,把周静林推到在地上,恨其不争,“你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是这样,懦弱!当年爹地和你分手也是因为你懦弱!曾文兰为他的女儿儿子守了那个位置十几年,你呢,你为你女儿都不肯争取一下!你就知道薇薇薇薇!当年若不是你陪他们进去,说不定他们都被绑匪打死了!哪里轮得到他们欺负我!”
周静林觉得女儿失心疯了,她痛苦地说:“我当年不陪薇薇进去,你以为你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吗?”
周静林当年决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陪陈薇奇进去救陈北檀,一是她心底的愧疚,二是陈薇奇实在可怜,三是她也想给自己和女儿找一条活路。
帮了陈家这样天大的忙,只要女儿日后老实做人,女儿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现在,这个恩情只够她保女儿最后的平安。
“陈薇奇能杀了我吗?”
“她不能杀了你,但她能让你生不如死。乖啊,宝贝,我们不要沾这些事了好吗。”
陈心棠一时怔怔。
周静林闭上眼,想起上周,陈薇奇私下来找她,那声静姨叫得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很多情绪,但算不上冷漠,淡淡的,静静的。
陈薇奇:“静姨,回加拿大去吧,好吗?我不知道爹地会不会生出那种心思,但我得保证我们陈家没有后顾之忧。静姨,如果你嫁给了爹地,我们这一生都会是仇人了。”
“您确定,要和我变成仇人吗?”
周静林打了个寒颤。当年那个满年是血的女孩不再是需要人保护的稚嫩的鸟,她锋利的爪能直接划破敌人的喉咙。
“薇薇,静姨对不起你。”
周
静林最终签下了那份协议,其实没有这份协议,她也不可能再嫁给陈烜中,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当年她怀上了孩子,被陈家人残忍的打掉,陈心棠是老天爷弥补给她的礼物,她决定生下来,独自抚养长大,没有想到这个决定最后会害得两个家庭都陷入狂风骤雨之中。
“我会回加拿大,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港岛,薇薇你放心。但是阿棠,我没有本事把她带走。”
陈薇奇微笑:“没事,静姨,我会把陈心棠送到美国的。以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每年都会把分红的钱打到您的账户上,您就在北美,安度晚年。”
至于陈烜中会不会去美国找静姨,陈薇奇懒得管了,这不是她能管的。
一周后,郑氏集团发布人事调令,旗下水利版块的郑宏锴先生被调往加拿大分公司任首席财务官一职。
说不上是不是发配,但这是郑氏集团新上任的执行官郑启珺先生亲自签署的调令。
……
“你这狐朋狗友,还是很仗义的。”陈薇奇笑着亲了一下庄少洲,他办事简直是雷厉风行。
“别说了,易思龄结婚后在京城玩得风生水起,他隔一周就要找我深夜买醉。我快被他烦死了。”庄少洲无奈。
“我的小猫咪,当然在哪里都风生水起。”陈薇奇白了一眼。
“听说她最近接管了一个什么小公司,叫什么……福……福娃娃?对,这名字真土,她居然接手这么土的公司。”陈薇奇吐槽。
庄少洲不想听更多有关易思龄的事,烦都烦死,直接吻上陈薇奇的唇。
“不要说别人。”
“等会我去做饭,你假装偷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