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奇躲在被窝里,呼吸潮滞,身体被逼出一阵热汗。
两边的视线都黑沉沉地,图像模糊,像素很低,但手机屏幕自带的光折射到脸上,还是令彼此能看见大概。
陈薇奇看见整个手机画面都被气势汹汹的长柱形占满了,这种巨大的视觉冲击力令她耳尖子冒火,比十几个戴毛绒耳朵的帅哥站在她面前跳舞都更震撼。
充了血,几根青筋凸起,更显得强悍,完全就是一把野性的、威力巨大的猎枪,那枪身笔挺,粗应,没有任何弯曲,径直瞄准着陈薇奇的脸,陈薇奇的嘴,陈薇奇的心跳。
他肯定疯了。
陈薇奇仿佛能感觉到那东西散发的强烈热量,从屏幕里钻出来,兜头罩住她。就是在一起时,他也很少拿东西这样放肆地杵着她。
被窝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陈薇奇不得不掀开被窝,呼吸几轮,再躲进去。过程中,光亮透进来,镜头对面的男人清晰地看见她额头上的汗珠,脸颊的薄红。
想舔掉。
庄少洲滚了下喉结,她脸颊热热的,一定很像刚出炉的蛋糕,松软甜美。骨节分明的手指昨日握过那把狩猎的霰弹枪,凌晨又握紧属于陈薇奇的枪,庄少洲感觉涨发痛,急切地需要陈薇奇。
“张开嘴,宝贝。检查一下你的舌头。”庄少洲低沉温柔的下达命令。
陈薇奇确定自己没听错。
“……检、查?”舌头?
“我要确保我的甜品没有被别人碰过。”
“……………”
他的甜品……
他喝大了吗,说出这种下流话!
“庄少洲,我去的不是下流场所!”陈薇奇又羞又急,瞪着镜头里那根家伙,什么叫检查舌头,太色了。
镜头一直对着那气势汹汹的家伙,陈薇奇看不见庄少洲的脸,只看见他握住了,很轻慢地晃了晃,性感的磁性嗓音从听筒里缓慢地传出来,“宝贝,张一点嘴,好不好?”
陈薇奇面红耳赤,感觉他想把玩意塞进她嘴里。他就是这样想的。平时他不表露这方面的心思,他只会狠狠地用指腹碾过她的唇瓣,从不提出这种要求。
可能是他知道她不会答应,又可能是他本身就不太喜
欢。
——但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喜欢疯了,克制住而已,怕吓到她,现在反正是隔着屏幕,也真塞不进她嘴里。假装塞进去。
陈薇奇被他低声哄着,没办法了,张开唇瓣,微微地,肉嘟嘟的红唇成了一颗小圆球,张开又飞快关上,咬紧。
听筒里溢出极满足的一声喟叹,又有些隐忍,在陈薇奇看见那手掌飞快动作前,手机里的画面陡然一变——
大落地镜里,男人流畅的身体线条展露无疑,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饱满柔韧的胸肌比昨天那群花架子男模性感太多。
陈薇奇吞咽口水,心想着他疯了疯了疯了吗他连块浴巾都没穿……他还这样毫无廉耻地握。
“好看?”庄少洲走进落地镜,让镜头对准他的上半身体,不露脸,只有一截凌厉的下颌。
陈薇奇一阵阵发晕,说不出话,紧咬着唇,眼睛睁得很大,黑暗中都亮晶晶,很像一对在深渊中闪闪发亮的钻石。
“你喜欢吗。”庄少洲继续问,气息有些不稳,掌心摩挲着,节奏很快。
陈薇奇用手捂住脸,“大早上不要问这些……拜托……”她声音都快被他隔空吃掉了。
“陈薇奇,以后不要看别的男人。”
“………没有看了,真的!”
“再不听话,我就把东西塞进你嘴里,听到没有。”
“…………”
男人语调沉冷,凶狠,气息濒临紊乱,节奏越来越快。
陈薇奇彻底受不了了,嘴里都仿佛有东西,尖叫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抓着枕头脸埋进去,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一大早起来都没睡醒就让她看这些听这些。
宝宝睁着乌亮的圆眼睛,眨巴眨巴,不理解为什么被窝成了一颗大虾球。
视频没有中断,起伏的喘息声不停传出来。庄少洲知道今晚太放纵了,说的话也不经过大脑,下次不能再吃鹿肉,吃得他浑身浴火,但他现在真的想塞进陈薇奇嘴里,用东西肆意拍打她的脸,让她不准再开小差。
“陈薇奇……”
“Tanya……”
“让我看看你……薇薇,要到了……”
“宝宝——求你。”
他一字一顿。
陈薇奇的呼吸也急促,胡乱去抓手机,把镜头对着自己,抿唇,注视着画面中有些失控的男人。
他蹙眉的表情真的很性感,起伏的胸膛带着难以言说的欲气,真的很会勾引女人。
直到一切静止——他那浑热的眼神深处带着凶,漆黑发亮,死死地攫住她的脸。两人都屏住呼吸,知道发生了什么。陈薇奇已经荚紧了芯,像是有小虫子在爬,密密麻麻地啃,很痒,痒得她难受。
十几秒后。
庄少洲回笼了三分之二的理智,掌心黏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管不了这些,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底的凶悍退去,只剩下缱绻和温柔。
“宝宝,你好叻啊。”他表扬她做的很好。
(宝宝,你好棒啊。)
陈薇奇不需要他流氓式的表扬,耳尖发烫,骂他一句下流,当即挂断了视频,与此同时,她猛地掀开被窝,清晨灿烂的阳光洒落在脸上,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只要一闭眼,就是庄少洲的脸,庄少洲的身体,庄少洲的……
陈薇奇难耐地绷着脚尖,指腹胡乱敲击粉色琴键,像弹奏一曲节奏凌乱的钢琴,完全没有庄少洲那样有章法,他似乎更了解她喜欢什么,直到似痛苦似愉悦地仰起头,雪白的颈线绷成一根弦。
紧张到放松,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回落,失魂落魄地靠在床头。没过多久,手机又震了一下,她还沉浸在余韵之中。
庄少洲:【等我回来,很快。】
陈薇奇看过就把手机抛到一旁,没有回复,她一时也不知道是想庄少洲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
总之他就是个害人精。
……
“陈总,我们金总今天真的去沪城出差了,不在港岛,要下周才回来。金总交代过我们,若是您来一定要劝劝您,您的时间比钻石还宝贵,这样大把浪费在我们金总身上,金总也会过意不去啊。”
陈薇奇一大早就来了金远集团,金琳办公室的秘书见她就怕,又不敢不小心伺候,上面这些车轱辘话,已经翻来覆去好几遍了。
就连金琳本人也没有想到陈薇奇一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又是盛徽集团未来的女主人,居然这么拉的下脸面,连续四天亲自登门。金琳大概知道陈薇奇要找她谈什么,她就是不想给陈薇奇开口的机会,当然,也的确想晾一晾陈薇奇,谁让陈薇奇当年把她女儿骂哭,跑去日本整整一年都不回来。
陈薇奇浅浅笑着,矜贵地端坐在沙发上,“听说金总千金的生日就在下周一,金总向来是公认的好母亲,也会缺席女儿的生日宴吗。”
秘书尴尬地笑了下,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陪笑,“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小姐也会飞沪城吧。”
“这样——”陈薇奇点了点下巴尖,她站起来。
秘书见她站起来,终于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大舒一口气。
“那你帮我进办公室对金总说一声,我等她下周出差回来再来找她。”陈薇奇指了指前方,金远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只知道终于敷衍了过去,完全没过脑子,当即点头:“好的,陈总,您放心。”
陈薇奇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位秘书,笑了声。秘书听到这声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蠢到上套了。
金总都去了沪城出差,怎么可能还在办公室!
陈薇奇幽幽地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扯出一抹冷笑,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
秘书尴尬极了,只能更热络地点头哈腰,把陈薇奇送上电梯,电梯门阖上,她才彻底舒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回董事长办公室回信。
金琳就在办公室里煮咖啡,瞪了秘书一眼,“怎么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算了算了,不怪你,陈薇奇这小丫头太精了。”
她挥挥手,交代秘书,这个月之内,只要陈薇奇来,不管什么方法都挡回去。
下个月CDR董事会选举一过,陈家兄妹也没有找她的必要了。
她手上这一票,已经有了打算,她打算弃权,任何一方都不得罪。
灰色库里南行驶在回蕤铂的路上,陈薇奇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窗外的风景极速倒退,一座座钢铁大楼连成大片黑色森林,喧嚣的世界,远远没有山顶静谧和安全。
车上还坐了Henry和陈薇奇从庄少洲那里挖来的新助理,卜莱。
卜莱:“老板,我刚才去一楼车库看了,金总的车分明停在那,她是故意不见您。”
金远集团的一楼车库不准外来车辆入内,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只能人从抬杆下偷偷钻进去,挺不文雅的。
陈薇奇睁开眼,笑了笑,“你穿着高跟鞋,也不怕崴脚。”
卜莱笑笑,说这没什么,“我们明天还来吗?”
“不来了。”陈薇奇平声说,没有被人晾了几天的恼怒,很坐得定,“这样堵她肯定不是办法,要找别的路。”
车里沉默下去,卜莱和Henry都不知道能找什么方法让金琳见一面,若是去她家里堵,把对方惹火了,事情更谈不下来,就算是逮住了,对方也有千百个方法不给陈薇奇时间。
现在是陈薇奇有求于人在先,她其实可以用很损的方法,譬如拿庄家来威胁,但这样就算是撕破了脸,对方是出名的铁娘子,不见得怕她。
“要让她心甘情愿和我吃一顿饭。”陈薇奇眯了眯眼,车窗过滤了刺目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的是一层柔和的浅金。
“送点礼物呢?我打听过,金总喜欢收集邮票。”
“邮票能解决,早就解决了。”Henry这个人机终于插话。因为陈北檀让他搞了一份限量邮票,清朝晚期发行的大龙邮票,上拍卖会能喊到八位数,珍品中的珍品,市面上几乎找不到。
“这个老妖婆。”陈薇奇低低骂了一句,“就是
把她女儿骂哭而已,至于记这么久的仇,那也是那小丫头先骂我好吗。”
陈薇奇嘟嘟囔囔地,忽然福至心灵,她坐直身体,“找她不行,就找她女儿。”
金琳生这个女儿时吃了好大的苦,做试管失败了三次才成功,最后生下女儿,喜欢的不得了,从小宠到大。
可陈薇奇把她女儿骂哭了。
Henry露出人机不该有的复杂表情:“陈总,不太好吧。”
两年前,陈薇奇和金总的女儿金晚珍结梁子的时,整个CDR集团都知道。
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周霁驰。金晚珍是周霁驰的狂热粉丝,追星追到癫狂的那种,能砸钱包下港岛最贵的LED广告屏整整一周,只为庆祝她偶像生日快乐。周霁驰有很多这种狂热粉,当年陈薇奇官宣和周霁驰恋爱了,不少粉丝闹自杀,也有给陈薇奇寄刀片的。
金晚珍最牛,直接去找陈薇奇麻烦,骂她毁了周霁驰的星途,骂她是狐狸精,是吸男人精气的妖怪。
陈薇奇骂回去,把对方骂哭了,丝毫不顾对方是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
——“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天天追星,我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申请的牛津offer都下来了,你看看你有什么,倒数第一名?你怎么不把你倒数第一名的成绩挂在LED屏上循环播放一整周,给你偶像看看,这就是你追星的战果!还骂我配不上你偶像,你倒数第一名配得上?阿驰边拍电影边读书,也能考全校前三!你又矮,小短腿,还有,你比我有钱啊?你妈咪都不敢说比我有钱!”
陈薇奇扶额,回想起两年前,她骂得的确够狠。
不过去年在晚宴上见过一次金晚珍,对方只是又不爽又扭捏地瞪她一眼,也没和她吵架,当做没看见,匆匆走了。
Henry神通广大,搞到了金晚珍的行程。对方在周霁驰的活动现场举灯牌,头上戴着亮晶晶的发箍,一帮不大的女孩子们,看见偶像出来的瞬间,喊得撕心裂肺。
周霁驰新签了一个口红品牌的代言,今日来旗舰店剪彩。他在保镖和助理的簇拥下,匆匆闪现一个背影,陈薇奇坐在车上,没有注意,全部注意力都在金晚珍身上。
她今天没坐那台库里南,太招摇,怕被无良狗仔拍到,引起不必要的风波。低调的雷克萨斯七座商务车蛰伏在活动现场的左侧马路边。
偶像走了,一帮小妹妹又泄气,烈日炎炎,把众人都晒得有些疲惫,不一会儿,周霁驰的助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搬来好几箱饮料和矿泉水,还有遮阳帽子,免费派发给现场粉丝。
Herny在这时下车,挤进人群,找到金晚珍,用了些手段,把金晚珍请到了陈薇奇车上。
小姑娘今天穿得花枝招展,一米六五的个子不矮了,但被陈薇奇批评过腿短后,从此只穿高跟鞋,被陈薇奇批评倒数第一名后,从此发奋读书,考上了日本早稻田大学。
也不知是骂到位了还是骂出阴影了。
金晚珍一身暑气,热得满头是汗,陈薇奇悠闲地坐在凉爽的车内,细腻的亮片短裙发着光,连发丝都是蓬松的。
“…找我做什么。”金晚珍防备地看着陈薇奇,不知道这妖怪穿这么性感做什么,她又觉得陈薇奇美,又讨厌她,又有些怵。
陈薇奇摘下墨镜,巧笑嫣然地望着,“找你谈一桩生意。”
“我有什么生意和你谈,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报仇,不要想这些馊主意,当年我骂你你也骂回来……”金晚珍一边说一边往门边靠,“你小心我告诉我妈咪。”
“你当年骂我,是因为你觉得我配不上驰仔,你想和他在一起?”
金晚珍瞪大眼,“怎么可能,偶像怎么能在一起,偶像就是偶像!是男神!而且我没说你配不上他——我……”金晚珍气鼓鼓地,“你已经和他分手了,也嫁人了,就不要管我喜不喜欢你前任!”
陈薇奇无奈,她可没心情管这些,扔过去一包湿巾,“听说你后天二十岁生日,我能让你和你偶像单独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金晚珍直接扑过去,抓住陈薇奇的手,像个小狼崽子:“女神,您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陈薇奇:“……………”
一顿饭换一顿饭。陈薇奇答应金晚珍,为她安排一顿偶像见面宴,金晚珍负责把她妈骗出来,和陈薇奇吃饭。
交易不到一分钟,就成了。
金晚珍美滋滋,下车之前还不忘警告陈薇奇:“你说的哦,不准反悔!你放心,我又不追你前任,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我以后也是要交男友的呢。男神就是男神,男友就是男友。”
陈薇奇微笑,说真心话:“你追他我也管不着。”
任何女人追周霁驰,亦或是周霁驰追任何女人,她都管不着,也不会去想。她希望他能够得到新的幸福,就像她一样。
金晚珍忽然有些怅然,安静了片刻,她问:“陈薇奇,你真的不喜欢他了?你不要骗我。”
陈薇奇笑,轻描淡写地说:“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你喜欢你现在的老公?”
“嗯。”
她不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她现在只喜欢庄少洲。
金晚珍下车后,陈薇奇重新戴上墨镜,美悠昨天从内地回港,听到陈薇奇要找金晚珍,不论如何都要跟过来。
“Tanya,那周先生那边……”美悠问。
陈薇奇冷静的吩咐:“用你名义拜托他帮这个忙吧。他会帮的。下个月Terira和风尚联合的时尚活动,一定记得邀请他出席,把最受欢迎风尚明星奖颁给他,结三倍的出场费。”
美悠点头。三倍的出场费就是三百万,买一顿晚餐,不算是欠人情。
雷克萨斯启动,低调地驶出,陈薇奇降下车窗,外界炎热的风呼啦啦透进来。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不择手段的人,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
陈薇奇眯了眯眼,感受热风拂面。
庄少洲明天回来,她想去机场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