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两姐妹去高尔夫球场那儿遛了一圈宝宝,过后,珊宜被家庭教师带去做作业,保姆曲姨全程陪着。
陈薇奇搬来的东西已经收拾了大半,剩下的明日会有专人来整理。美悠亲手打包的那箱睡裙此时塞在衣帽间,开口处贴着封带,等待主人亲自来开启。
这里是庄少洲常用的衣帽间,非常宽敞,甚至比主卧还要大上一半,一目了然的布局其实很浪费空间。其实这栋别墅里的每一处都深刻诠释了浪费空间,在寸土寸金的港岛,这种做派相当的傲慢。
靠墙的衣柜均是敞开式,没有柜门,挂满了他各色的定制西装,精纺的丝绒的棉麻的绸缎的,日常穿的要偏商务,多为英式和意式,出席晚宴和酒会的款式更丰富,除此之外还有运动时穿的,又分打高尔夫、网球、慢跑、登山徒步等各种功能系运动服。昂贵的腕表们没有进保险柜,不论几百万还是几千万都放在中央的胡桃木展柜中。
空气里浮动着佛手柑的香氛,幽幽地,很适合这山中的夜晚,熏得人神清气爽。
最让陈薇奇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庄少洲的领带。他居然有一整面墙的领带,被佣人收束卷好,齐整地摆放在四四方方的木格柜里………丝的棉的印花的纯色的条纹的花卉的还是手工刺绣的,正式的不正式的,斯文的贵气的学院派的,应有尽有。
陈薇奇暗暗咋舌,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被勾出一丝骚动,她咬着唇瓣,静默了片刻,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踮起脚,莹白的指尖随意勾了一卷领带下来。
庄少洲在洗澡,不会过来打扰她。
她把领带绕在自己的颈项上,随意打了一个结,打的不好又拆开,百无聊赖之中想起庄少洲打过一款颇为复杂又精致的领结,叫什么埃尔……埃尔德雷奇结。对。
陈薇奇去网上找这种领带的打法,看了几遍教程,可惜一上手就废,她是相当聪明的女人,不论是读书还是做生意,跳舞还是弹钢琴,都是极具天赋,在这种复杂的领带系法前,居然变得笨拙了起来。
“Tanya,你在做什么?”
颈项上缠着领带,一时半会解不开,偷拿庄少洲的领带被他抓包,陈薇奇在心里自认倒霉,只能尴尬地转过身去,可转过去,面对的是更令她意外的场面。
男人刚冲完凉,窄腰只是随意系了一条浴巾,上身一览无余,皮肤被热气蒸过,显得比平日更白,性感的青筋在鼓胀的胸肌和手臂处蜿蜒着。
陈薇奇下意识迸出奇怪的想法,手指顺着那些青筋的走势划过,会不会很有趣。
她为自己色情的想法而羞臊,以及躁动。
这种躁动令她身体发热,又不得不维持淑女的体面,她装作不想看,挪开了眼,“我学一下打领带。”
“学打领带?”庄少洲走到她跟前。
热气伴随着甜雅的荔枝玫瑰香调一并袭来,笼罩了她。陈薇奇片刻失神,这味道……他偷用了她的沐浴露?
庄少洲不知道她羞涩些什么,低着头,不像是在电话里说要他命的女人。他伸出手,解开她脖子上缠成死结的领带,低声嘲弄:“也没觉得你这么笨手笨脚,弹钢琴的手,居然能把领带打成死结。”
陈薇奇不服气,“是这埃尔德雷奇结太难了,我其实连三一结能打好。”
庄少洲专注解领带,英俊的面容舒展着,轮廓很深,“那就不是我老婆的问题,是领带的问题。”
陈薇奇低哼了一声,还是不习惯他喊她老婆。真奇怪,喊Tanya,甚至是喊薇薇都好。
除了家人,没有人喊过她薇薇。
领带终于解开,冰凉的蚕丝质地顺着她纤细的颈部滑走,转而挂在庄少洲修长而灵活的长指上。
陈薇奇低声说谢谢。庄少洲面容平静地看她,几秒后,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领带从她后方绕过去,箍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掌拽着领带尾部,施力,陈薇奇自然而然地落入他怀里,甚至是贴上他发烫的胸膛。
他顺势低头,吻了上去。
陈薇奇受不了他这种强势又温柔的调情,闷哼一声,被他用粗粝的热舌舔着口腔中每一处。
他呼吸很紧,心跳也紧,其实早就想吻她,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她不是看着珊宜,就是看着宝宝,或者看着那缸鱼。
庄少洲低哑着声问,“不是要我命?Tanya,你说话不算话。”
陈薇奇紧闭着眼,唇舌很麻,好久没有缓过来,腰那也被那条领带弄得酸酸痒痒,庄少洲又堵着她,来吻她的耳朵,说一些令她不知如何作答的话,烫热的呼吸都喷在她最薄弱的地方。
庄少洲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怕在这里擦枪走火。
“你先停下、stop……!stop!”陈薇奇被他抵在那面领带墙上,压着吻,快要窒息。
于是对面顺从地停下,好整以暇地看她。
“我先洗澡。”陈薇奇为自己争取时间。
庄少洲似看穿她玩什么小把戏,笑了声,把领带从她腰间抽走,清淡地说:“Tanya,你玩不起。我去工作了,你洗澡最好快点,我想在十二点之前睡觉。”
说罢,那种潮湿的热气从她身上散开,庄少洲来得凶猛,走得利落,像一头优雅的豹子。一个半小时后,庄少洲已经结束了工作。他惯例会在睡前两个小时内处理来自美国和欧洲分部的邮件。
庄少洲熄掉灯,坐在床头,和自己庞大的鱼缸无声对望。海葵生机盎然地挥舞触手,小丑鱼在里面跳来跳去,两只鳐鱼贴在内壁,仿佛在微笑,海水柔漾,是那种令人感到沉静的速度,缓慢地,像是坠入了深海底部。宝宝玩累了,也钻进摆放在鱼缸边上的小窝里,难得恬静地入睡了。
整个卧室都笼罩着一层幽灵蓝光。
他没想等陈薇奇洗完澡,但是不等她,他其实也睡不着。
已经尝过有她躺在身边的滋味,就不可能再委屈自己。那种香的,柔软的,滑腻的,温凉的感觉,好似搂一块美玉。
陈薇奇从浴室出来已经过了零点。她心里想着,庄少洲若是睡了,那就算了,如果没睡,她愿意给他一点甜头,因为他最近表现不错,对她多
了很多体贴和包容,偶尔的挑逗也无伤大雅。
她并不讨厌他的调情。
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布满雾气,朦胧映出一抹红,是她身上的红色睡裙。说睡裙倒很不准确了,性感内衣更贴合。陈薇奇心跳加快,匆匆把滑落至手臂的丝绸罩衫拉上去,转身就走。
庄少洲耐心等着,没过几分钟就瞥一眼时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身下的被褥,垂眼的功夫,陈薇奇就像幽灵一样,悄无身息地走了进来。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人又轻巧,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
人都到跟前了,庄少洲看见两条笔直的长腿,这才有所察觉,抬头望去。
“…………”
庄少洲的手指在空中停住,静而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种薄而透的大红蕾丝材质在庄少洲眼里是和艳俗挂钩的,可眼前的女人穿着,那种俗不见了,只剩下艳。
一身细腻的皮肤欺霜赛雪,他摸过,知道有多滑。
一头柔亮的长发被主人吹至七分干,此时自然地垂顺下来,被热气熏过的眼睛很湿润,也同样沉静地回望着他。那微上挑的眼型,不化妆时有种纯真在,但还是媚,她浑身上下,从眼睛到嘴,从胸到脚,没有一处不像妖精。
“Tanya。”庄少洲不自觉暗了嗓音。
如果不做,那就别来撩拨他,他不是那种乐意被勾着吊着被玩着的男人。
陈薇奇很轻地哼了哼,抬手扯开系带,那袭艳俗而华美的袍子从她滑腻的皮肤上坠下去,像一片落叶,停在她脚边。
“……………”
不知该如何形容,庄少洲觉得自己在拆生日礼物,他的嗓音已经无法用暗来形容,眼底的欲轻而易举为她燃烧。
如果她的睡裙都性感到这种程度,再给他一年,也许都适应不了。
陈薇奇没给他适应的时间,径直跨坐上去,像骑一匹不会被任何人驯服的烈马。她把手里的领带绕在庄少洲脖子上,如同为他套上马匹的水勒。
庄少洲不知道她要玩什么,吞咽着,早已兴奋地为她扬了起来,试图舂着她那弱不禁风的蕾丝,或者去从中间撕破,像撕生日礼物的包装纸袋。
陈薇奇知道他现在随时随地可能把自己掀翻,压住,不管这些,只是认真地在他脖子上系着领结,耐心地,专注地,一气呵成地系出了一个完美的埃尔德雷奇结。
只是他没有穿衬衫,只用一身处在克制状态的肌肉去衬托这漂亮的埃尔德雷奇结,也不知是不是浪费。
陈薇奇满意自己终于掌握了这种复杂领带的系法,心底那个隐秘的爱好在这一刻实现了,她对庄少洲笑了笑,是那种满足的,娇憨的笑,“你不穿衣服打领带还挺性感的。”
庄少洲深吸气,突然想问她一句,这些要命的招数都是在哪学的。
在他之前,还有没有别的男人领教过?她会打领带,连三一结都会打,是不是给别人打过?不用想这些,她为一百个男人打过领带又怎样,她以后只能在他根上给他打领带。
庄少洲抬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摔在床褥中,随后翻身欺上去,这点震动弄醒了宝宝。
小狗摇了摇尾巴,委屈地哼唧了两声,空中有布料被扯坏的咔擦声,它察觉不对劲,汪汪叫。
庄少洲感受到陈薇奇的颤抖,恶劣地咬她的耳朵,从被撕开的生日礼物包装纸里面,探到了融化开来的冰激凌蛋糕。
他一边亲一边从破掉的蕾丝口子中凿进去,“嘘,宝宝看着我们,你表现好一点。”
陈薇奇怕惊动那只好奇的小狗,牙齿默默咬上他的肩。
……
珊宜是非常礼貌且乖巧的小孩,在陈薇奇的新家住了三天,就要求回陈公馆。
“是这里不好吗?饭不好吃?”陈薇奇摸摸她的头。
这天是周末,姊妹俩在别墅的后花园里野餐。红格子野餐垫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远处是流水似的蓝天。
“这里很好,姐夫的手艺也很好,但是我一直住在这里,我会不自在。”珊宜吃着曲姨做的蓝莓酸奶杯,趴在草坪上,两只小腿翘起来。
“Alice,你才十四岁,不要像个小大人。喜欢住哪就哪,OK?”陈薇奇不高兴地揍她屁股。
珊宜把酸奶放一边,翻身过来躺着,抬手挡住眼帘,从指缝里看天空,“其实也不是不自在,我不想打扰你们新婚生活。我上次看见你们躲在厨房里接吻了。”
陈薇奇:“…………”
“如果我不在的话,姐夫不至于拉你进厨房,你们肯定在客厅里就吻了。”
陈薇奇:“…………”
“你们还能在客厅里做——”
“Stop!!!”
陈薇奇惊恐地尖叫起来,“你这个小脑袋怎么满脑子废料!是不是Della又看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电影,拉着你一起看!”
陈珊宜:“…………”她默默地咽着口腔里残留的酸奶的甜味,不懂姐姐为什么猜得这么准,不过不是电影,是小说。
她拿手指擦着陈薇奇滑溜溜的小腿,小声说:“你别太保守了,Tanya,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陈薇奇:“陈珊宜,你真是够了。”
最后的话题还是绕到住在哪这个问题上,陈薇奇想出很周全的方法,既不会让珊宜觉得不自在,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陈公馆。
“这几天你先回陈公馆住,我让大哥二哥多来陪你。我下周要去美国出差几天,等我回来了,我们就一周住在陈公馆,一周住在这里,好不好?”
陈珊宜:“上学住陈公馆,周末住过来。”
“成交。”
两姐妹拉钩,拇指盖拇指。
其实除了陈公馆,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住,那就是她们母亲在春坎角那边的小别墅。可陈珊宜从不愿住过去,她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让母亲想起那些难堪的往事。
他们兄妹四个人,都是被过早催熟的“残缺品”。
……
十月初,全国放了七天小长假。虽然对陈薇奇来说,一切假期都是纸上谈兵,有工作还是要工作,该出差还是得出差。
蕤铂在纽约最大的综合性旗舰体验店落地,开在寸土寸金的第五大道,陈薇奇作为董事长,要亲自去参加开业剪彩。除此之外,还有一场在洛杉矶举办的慈善拍卖晚宴邀请她出席,和一场同学会。
她在牛津念书时,申请过去美国耶鲁大学交换半年的项目,虽然只匆匆读了半年,还是认识了不少朋友。
“去四天?”庄少洲把切好的牛排放到陈薇奇跟前,顺带看了她一眼。
“嗯,四天,也可能五天。拿不准,到时候再跟你说吧。”陈薇奇满脑子都是要带哪几套珠宝和礼服过去。
易思龄这个天杀的小作精,知道她要去纽约,居然敢把她当跑腿的使唤,让她给她带什么草莓蛋糕回来。不是带包带珠宝带鞋子,是带那种保质期只有两天的蛋糕!
她快疯了。
陈薇奇委屈地撇了下唇瓣。庄少洲捕捉到她的委屈,只当她是舍不得,心中生起柔软的情愫,于是说:“我陪你去吧。”
陈薇奇一愣,“啊?”
庄少洲:“正好,我们要拍婚纱照了。”
“就趁这个机会,纽约、洛杉矶、迈阿密……还有巴哈马群岛,都不错。拉斯维加斯也不错,不过怕你赌上瘾,我必须二十四小时看着你。”
陈薇奇心里骂了一句你才是赌博佬。
她要去纽约见朋友,根本不想带庄少洲这个拖油瓶!万一晚上他拉着她做那种事,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害她不能穿礼服,她更是要发疯了。
庄少洲见她一脸的复杂和古怪,像是不愿意让他跟着似的,他在心里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薇奇在美国有老情人,不准他这个新婚丈夫去破坏气氛。
他斯文一笑,语气温柔地说:“离婚礼只有两个月了,Tanya,这次不拍,下次也要找时间拍,难得我们两人都有空。不然的话,我们就在港岛拍婚纱照
,也不错。”
陈薇奇冷漠地睨他一眼:“你休想图省事。”
在土生土长的港岛拍婚纱照,到处都是她去腻了的地方,她要被一群塑料姐妹笑话死。
庄少洲微微一笑,垂眸,斯文地切着牛排,“那就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些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