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宴会的主人是崔家旁系的一个少爷,他一看见宁月靠近,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宁月姑娘想救她?”崔少爷喝着酒,眼神清明地看向宁月。
宁月福了福身,道:“那位姑娘与奴家曾经的一位姐妹容貌相似,故不忍让她遭此劫难,还望崔少爷出手相救。”
崔少爷看着她,淡淡道:“要我救她可以,但代价不知宁月姑娘你是否付得起?”
宁月还想说什么,但那边又传来了贺鸢儿的哭声,情况紧急,再晚就来不及了。
“奴家定尽全力报答崔少爷。”
她话音刚落,崔少爷一个眼神示意,旁边几个身材壮硕的小厮就立即上去把两人给分开了。
“你们干什么?”马上就要品尝到美人滋味的周公子忽然被硬生生拽开,心生不满的他当即对小厮怒吼。
这时崔公子也走了上去,笑容满面,但眼神却冷得可以。
“周兄醉了,该去休息了。”
崔家如今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世家,周家好不容易才返回京城,自然不敢得罪崔家的,即便这位崔少爷只是旁支子弟。
原本醉得疯疯癫癫的周公子在看清崔少爷的眼神后,酒意立即散了大半,也没胆子继续撒野了,顺从地道:“是是是,我醉了,该回房间睡觉了。”
周公子被小厮扶着离开,教坊司的妈妈见危机解除,赶忙上前给贺鸢儿披上衣服,拉着她一起给崔少爷磕头。
“多谢崔少爷为鸢儿解围。”
贺鸢儿也忍着哭腔道:“谢谢崔少爷。”
崔少爷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道:“把人带下去吧,别扰了大家的雅兴。”
“好的好的。”妈妈将已经被吓软了身体的贺鸢儿半拖半抱地带走了。
此时场内一片寂静,没有看见宁月前去求情的公子哥们都一脸懵,不知道崔少爷为什么会突然站出来维护贺家女。
崔少爷没有解释,只是道:“表演继续吧。”
管事的听令,立即催着乐师演奏,然后按照原本的安排,让人上去跳舞。
悦耳的丝竹声中,崔少爷回到自己位置上,宁月连忙温顺地福身:“多谢崔少爷。”
崔少爷点了点头,道:“宁月姑娘回座位上去休息吧,待会儿宴会结束了,我派人送你回清秋阁。”
宁月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回去。
直到坐下的那一刻,宁月才敢放松地呼吸,也才发现自己方才身体有多紧绷,她想喝口茶冷静一下,却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连茶杯都端不起来。
她垂下眼眸,逼迫自己冷静,她的丫鬟却在旁边小声地道:“姑娘,你快吓死我了。”
“别怕,我没事。”宁月这句话既是在安抚丫鬟,也是在安抚自己。
丫鬟想问崔少爷为什么肯帮宁月,可宁月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儿再说。
等宴席结束,崔少爷果真客客气气地将宁月送回了清秋阁,并且绝口不提报答的事情。
丫鬟在知道崔少爷没提条件就答应了宁月的要求后,当即就急了:“姑娘你糊涂啊,万一他提的要求太过分,比如、比如让你委身于他之类的,那该怎么办?从前也不见你这样滥好心,怎么今晚就看不过去了,非要出这个头!”
丫鬟也是心疼宁月,做她们这行的,见过的龌龊事太多,她们没能力件件都管。
从前宁月头脑清醒,从不因一时之气去帮谁,怎么今夜突然就非要逞这个英雄!
宁月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轻抚着琴弦,语气意味深长:“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只是想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丫鬟闻言愣住:“姑娘你的意思是?”
宁月摇头:“不可说。”
丫鬟默默闭了嘴。
她家姑娘向来聪慧过人,既然她说这样做是有别的目的,那肯定不是在撒谎。
第二日,宁月梳妆整齐,果然迎来了崔家少爷。
两人畅谈一整日,宁月还为崔少爷唱了好几首戎音新分享给她的曲子,知道自己是这几首曲子的第一个听众后,崔少爷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崔少爷离去时,宁月并未收取他的银钱。
之后连续一个月,宁月都只接待崔少爷一人,即便他不来,宁月也不会见其他客人,加再多钱她都不愿意。
宁月可是最近正当红的清倌儿,她居然为了崔少爷一个人拒绝接客,没过多久,有关两人的风言风语就传扬了出去。
人人都说宁月姑娘对崔少爷情根深种,崔少爷也太有福了。
原本在崔家只能算个小透明,在京城世家子弟中也排不上号的崔少爷,因为跟宁月的这段风流韵事,现在是走到哪儿都是中心人物,不少世家少爷都追着他问,问他是怎么俘获宁月姑娘芳心的。
至于心慕宁月的男人们,更是将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他揍个半死。
总之无论是羡慕嫉妒还是恨,崔少爷都通通收下了。
让崔少爷出尽风头,就是崔少爷向宁月要的报答。
崔少爷作为崔家人,不缺钱不缺权,更不缺妻妾,所以她不会强迫宁月成为自己的女人。
他想要的,就是超过他那些哥哥,甚至是嫡系的几个少爷,成为京城最万众瞩目的人物。
哪怕这份风光只能维持两个月,他也不介意,因为他在这两个月里得到的利益,要远超他帮助宁月拯救贺鸢儿付出的代价。
两个月后,京城入了冬,天空整日都是灰暗的,时不时就要落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这日宁月的丫鬟出门为宁月采购东西,走在路上却忽然被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小姑娘撞了一下,还不等她说什么,小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给宁月姑娘”,然后就步履匆匆地跑了。
丫鬟这时候才发现,小姑娘往自己手里塞了封信。
出于谨慎,丫鬟飞快将信塞进袖子里,等回到清秋阁,立即就交给了宁月。
宁月拆开空白信封,拿出里面折叠的信纸,当闻到上面淡淡的脂粉香气、看见信纸上的第一句话时,她那颗吊了两个多月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地。
她唇角微微上扬,道:“成了。”
“都安排好了?”
茶室内,崔家主喝着热茶,询问手下。
手下点头,道:“主子放心,那宫女是李家安插进去的,即便最后计谋落败,皇上深究,查到的也只会是李家。”
崔家主微皱的眉头松缓了些许,淡淡道:“下去吧,结果出来了及时向我汇报。”
“是。”手下领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崔家主一个人。
屋外落雪的声响几不可闻,茶室里只剩泥炉上热水沸腾的动静,崔家主摩挲着茶杯口,目光却是落在了桌上的纸帕之上。
最近宗政逍那边的造纸坊又对纸帕做了改进,不仅在上面印花,还分无香和有香两个版本,凭借着方便和精致漂亮,纸帕很快便挤入了高端市场。
不止是纸帕,包括卫生纸、宣纸等等纸产品,宗政逍那边都在积极更新换代,并且一直走低价优惠路线,压得崔家纸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便几个世家再不情愿,可事实却是宗政逍那边生产出来的东西,不仅一再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还渗透到了世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现在哪个世家不去买低价冰、面包奶茶、卫生纸?
他们谁家的地不用肥料?知道宗政逍那边有新的粮食种子,个个都眼巴巴地等着分发。
世家的颓势,就是那么一点点体现出来的。
谁还记得,他们几个世家曾经可是能与宗政逍分庭抗礼,甚至略胜他一筹的,可这一切,从那个鲛人出现那天起就发生了改变。
原本宗政逍被失眠症折磨,性格阴晴不定,世家不仅可以通过激怒他对外宣扬他暴君的名声,还能期待他早死,他们就能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位,好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
可鲛人来了以后,宗政逍的失眠症就莫名其妙好了,不但阻止了造反的发生,顺便剿灭了贺家,后续还拿出低价冰、肥料这些好东西收买民心,壮大自己在民间的声势,反倒是他们几个世家,越来越不受百姓们待见。
皇室由衰转盛都是因鲛人戎音而起,崔家主从意识到这点以后就专门找人去查过,几乎每一样对宗政逍有利的东西,无论是种子肥料还是冰、纸、吃食,全部都跟戎音有关。
而且崔家主敢肯定,这个鲛人手里掌握着的好东西绝对不止他们已经拿出来的这些,从宗政逍对戎音的重视和保护程度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世家就隐隐有落败之势了,如果再让皇室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剩下的几个世家,结局恐怕都不会比贺家好多少。
斩草要除根,戎音这个鲛人,绝不能留。
但宗政逍独宠戎音,戎音之前能从李傲手里逃出来,说明他自己也有本事,所以除去戎音这件事,得循序渐进地来。
而崔家主,早已落下了第一步棋。
宫中,银鲛园。
戎音坐在火炉旁的小板凳上,一边啃着肉饼,一边往灶台上瞧,上面正炖着汤。
他手里的肉饼其实总共没啃几口,他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回忆什么。
大概率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因为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反而满是悲伤和深深的忧虑。
厨子走进来,看见戎音的脸被灶火烤得泛红,便劝道:“主子,您去外面休息吧,不用一直盯着,等汤炖好了,奴才装好了给你送过去。”
戎音摇头,道:“没事儿,我等的时候顺便烤个火,外面还怪冷的。”
厨子闻言,也没有再劝,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戎音喜冷不喜热,比起坐在灶台边被明火灼烤,他应该更喜欢在雪地里奔跑。
但今天戎音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亲自炖汤给陛下喝,说是冬天这么冷,要给陛下暖一暖身体。
亲自炖汤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戎音还要从头盯到尾,这对怕热的戎音来说其实是种折磨。
好不容易等到汤炖好了,厨子都替戎音松了口气。
将汤盛进汤盅里,又套上棉罩子保温,戎音这才欢欢喜喜地带着汤坐上步撵去御书房找宗政逍。
每到年关宗政逍都很忙,戎音也想学一学“贤夫”那套,给疲惫的丈夫煲个汤,慰问他一番。
一想到待会儿宗政逍知道汤是他亲自炖的时候可能的惊喜表现,戎音就止不住唇角上扬,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瞬间开朗了许多。
戎音到时,四喜正守在外面,看见他过来,赶忙笑着迎了上去。
“小主子您怎么来了?”
戎音拍了拍怀里抱着的汤盅,“给陛下送汤。”
四喜笑道:“小主子您来得巧,陛下刚送走几位大臣,现下正休息呢,估计也饿了,您这份汤送得正正好。”
“是吗?”听见他的话,戎音更高兴了。
他道:“不用通传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陛下不知道我会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是。”四喜应下,跟着戎音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
穿过外间的大门,绕过屏风,在两人即将踏入里间的门槛时,里面响起一道女人的惊呼。
“陛下!”
戎音先是一愣,而后快步跑进去,映入眼帘的画面是宗政逍坐在书桌后,桌上茶盏倾倒,打湿了宗政逍的衣衫,而一个胸前衣领被扯开的宫女正往他身上扑。
宫女还没碰到宗政逍,就被宗政逍一把掐住脖子,然后丝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到了地上。
“四喜!把她给我拖出去!重刑伺候!看看这不要命的东西是谁家派来的!”
宗政逍声音冰冷,满含杀意。
他注意力都在那个宫女身上,听见脚步声,还以为进来的人只有四喜。
直到四喜紧张地唤外面的侍卫进来捉人,宗政逍的余光才瞥见旁边还有其他人,他转头看去,一张满是狠厉神色的脸瞬间僵住。
戎音抱着汤盅,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只直勾勾地盯着他和那个宫女看。
宫女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在侍卫进来之前不停往宗政逍面前爬去,大声道:“陛下,奴婢知道您只爱戎音主子,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他空置后宫,你是君主,有责任给皇家开枝散叶,不然您让天下百姓怎么看待您……唔!”
宫女话说到一半,就被跑进来的侍卫捂住了嘴,她挣扎着向宗政逍伸手,可惜宗政逍此刻眼里只有戎音,根本没有分给她一点注意,更何况侍卫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也不会再给她打扰到两位主子的机会。
宫女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门外,四喜忙着处理宫女去了,也没有再进来,是以书房里只剩下了宗政逍和戎音。
宗政逍上前,接过戎音手里的汤盅,又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满是担心,“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宗政逍也很恼火,他不想当着戎音表现出自己嗜血凶狠的一面的,都怪那个宫女和她背后的主谋,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戎音呆呆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宗政逍拉着他过去坐下,把汤盅放到桌上,柔声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戎音低着脑袋,恹恹地道:“我怕你饿了,想给你送汤。”
宗政逍以为戎音误会了什么,便将戎音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解释道:“怪我没有及时识破她的身份,也没猜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出,应该是有人故意安排她这么做的,我和她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之前宗政逍就让四喜调查过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宫人的底细,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那宫女藏得这么深,又在宫里待了好些年,肯定清楚他不是贪图美色的人,所以勾引他这个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
而她之所以主动暴露身份,主要目的大概率不是诱惑他,而是早就知道戎音要来,故意演戏给他看的。
这些人居然能提前知晓戎音的行踪,看来银鲛园也不再安全了。
“我知道的,她是卧底,是她故意往你身上扑的。”戎音把脸埋进宗政逍怀里,闷闷地道。
宗政逍扶他坐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既然不怕,也没误会,那为什么还不高兴?”
戎音垂眸,不吭声。
宗政逍有点着急:“阿音,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有心事却瞒着我,你觉得这样好吗?”
戎音摇头,“不好。”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开心的原因?”
戎音:“……”
宗政逍见他这样,不得不使用激将法:“其实你还是不相信我,觉得我会背着你和女人厮混,对吧?”
戎音抬头看他,不停摇头:“我没有,我相信陛下的。”
宗政逍捧着他的脸,神情严肃,语气也重了点:“你的相信就是什么都不说,让我自我怀疑,为你伤神,是吗?”
戎音见宗政逍居然这么凶自己,当即就红了眼,嘴角下撇,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只是还没想清楚,所以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居然敢质疑我对你的信任,宗政逍,你个王八蛋,我讨厌你,我以后再也不给你送汤了!”
我讨厌你。
这几个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宗政逍当即失了分寸。
他忽然觉得心脏疼得不行,因为他明白这不是打情骂俏的“讨厌”,戎音是认真的。
他想去抱戎音,戎音却将他一把推开,扭过身去的同时,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落。
宗政逍单膝跪在戎音面前,去握戎音的手,戎音想抽回去,却因宗政逍握得太紧没抽动。
戎音瞪他:“你放开,不许你碰我!”
“我错了,阿音,我不该逼问你,不该质疑你,我只是担心,我怕你因为刚才那件事乱想,我怕你不想继续跟我在一起,我怕你不要我了……”
宗政逍紧紧抓着戎音的手,语气可怜无比。
戎音知道宗政逍这是在装可怜,也是在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可戎音今天不想顺势去哄宗政逍,也不想告诉他自己此时的想法。
他现在脑子很乱,他想要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
“我先回去了,汤你自己喝吧。”戎音硬是掰开了宗政逍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但他刚走出去两步,就被宗政逍从身后抱住,宗政逍紧箍着他的腰,将下颚搭在他的肩上,语气委屈巴巴:“阿音,为什么要走,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没有……”戎音声音疲惫极了,“宗政逍,我只想自己安静待一会儿,你就放过我吧,行不行?”
宗政逍呼吸一窒,不再伪装可怜,而是冷冷地问:“让我放过你?阿音,你难道不知道吗?从你选择留下陪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放过你了。”
戎音听宗政逍这话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他只能叹气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离开你,我只是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自己待一会儿,把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再来和你交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彼此误解,你懂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向来通透聪明的宗政逍却在戎音这里犯起了驴脾气,他将戎音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眼神执拗得吓人,“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得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不打扰你,但我不能容忍你不在我的视野里。”
既然那些人能在今天演这一出,谁能保证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对戎音做什么。
戎音急红了脸:“宗政逍,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气吧,你要气也只能在我身边气。”
“混蛋,我讨……”
戎音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政逍狠狠封住了唇。
戎音想去推宗政逍,换来的却是更用力的束缚,他一气之下将宗政逍嘴唇咬破,但宗政逍只停顿了一秒,便伴着血腥味,继续攻城略地。
书桌上的奏折书本被扫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戎音被宗政逍控制住,衣衫被无情地剥落。
侵入前,宗政逍将脸埋进戎音肩窝,声音都在颤抖,“阿音,求你,不要拒绝我,不要说讨厌我的话,我爱你,我爱你啊……”
戎音搂着宗政逍的肩膀,不再奋力挣扎,可直到最后,他的眼泪都没停过。
四喜忙完回来,正想进去跟宗政逍汇报,但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赶紧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牢牢守在门口。
他不明白,自己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好像听见小主子哭了,是那种真正伤心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