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意想起这混球去打仗的时候,皇帝那贪生怕死的担心他功高盖主给他的粮草断了，这混球求人的话也不会说，信鸽送来就是一个意思：送粮,不然城破大家一起死。
现在嘛，竟然还会拐弯抹角问他为什么在阎爱医院的员工体检楼了。
虽然也没多拐弯抹角，但足以说明，这些年的经商当社畜还是有些作用的。
或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秦楼眉头微皱：“是不方便回答？”
“不是，只是有些疑惑,”桑知意说着，眼神清凌凌的，肉眼可见地揶揄，“难不成，秦总体检是顺带的那一个？怎么连阎爱医院高级vip客户权益都不知道？”
秦楼：“。”
问不出来了。
秦楼努力回忆了下,似乎确实那个医生说了这句话,失策,这次套话没有发挥好。
桑知意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声声学习怎么样？能猜到大概的分数范围吗？”
总得心里有数。
要是能考得不错,那就往死里夸,这样才能让小朋友更有动力。
要是只能刚好及格，那就说考试好难,别的小朋友看着都被难倒了,然后突出小朋友别的方面的优点，避免小朋友没考好不开心。
要是不及格……
那就不能提成绩了,先转移注意力，等小朋友心情好的时候,再顺势将这个低落的消息说出来，鼓鼓励。
桑知意思索了好几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手册,好整以暇地看向秦楼。
秦楼略微迟疑，回想了下声声的表现：“字……应该是认不全的。”
桑知意颔首：“现在的小朋友已经很厉害了，才四岁，认不全也很正常。”
又不是他们那，动辄三岁作诗小神童，还不知道是真神童还是吹的。
没必要给太大压力。
秦楼又思索了一下：“数学，好像也不太好。”
可能机灵劲都放到隐瞒秘密又不小心当漏勺上了，其他方面确实不怎么聪明。
桑知意默默将预估值又往下调了调：“能及格吗？”
“不清楚。”秦楼是很想想信的，但是小朋友是那俩不靠谱的爹娘带出来的，说不定平时的作业都有鬼帮忙作弊，他真的说不好秦声声的成绩。
那两位度蜜月第一名，其他什么都不行。
秦楼到底还是给自己的弟弟说了句好话：“他英语应该不错，我打……我和隔壁总裁友好交流的时候，他还会说power。”
是真的很聪明了，才四岁欸就知道power什么意思了！
桑知意并没有这种傻哥哥的滤镜，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默默将预估值又往下调了一个度。
他心想：难不成当年他被拒绝，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小学渣担心被逼着学习？
随后他又摇头失笑，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小孩连路都不会走的年纪，怎么会想这么多，估摸着就是气场不合罢了。
——
被他们对答案的小孩，还在奋笔疾书。
他时而咬笔头，时而盯着卷面发呆，时而犹犹豫豫地看向自己旁边站着已经隐身了的管家叔叔。
确实不负他大哥的期望，声声的成绩不太好。
平时做做手工还好，但其他的就一塌糊涂了，偏偏他们幼儿园和一般的幼儿园不一样，对学业抓得还是很厉害的。
别的小朋友才艺精通，考试也不打怵，声声小学渣看着没几题的试卷愁眉苦脸。
好想要管家叔叔帮他作弊噢。
管家叔叔也很知趣地走上前，小声询问：“小少爷，需要我帮您吗？”
声声赶忙摇头，生怕迟了一秒自己就后悔。
然后盯着卷子继续苦大仇深。
这份试卷，及格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是高材生，自己才刚刚及格，岂不是很丢人？
声声欲言又止地看向管家叔叔，管家又上前一步，正准备说答案，声声又低头蒙住耳朵，吸吸鼻子，开始胡乱答题。
反正，反正写满了，应该也能上七十的吧？
小朋友不确定地想着。
时间很快过去，他们幼儿园的期末考试就考半天，就一张卷子。
只是将各个需要学习的内容都印在上面了，题量不大，很多时候感觉就是走个形式。
走完形式的声声蔫蔫地挪出了教室门。
还在等候室的家长们/家里的管家们纷纷凑上来接孩子，他们中大多数都是父母高薪聘请的管家/秘书/助理，像是秦楼这样亲自来的还真是少数。
光是秦楼抱住失落的小朋友这一下，就有不少小朋友开始羡慕了。
秦楼看声声那委屈的小脸，沉吟：“没考好？”
刚偷偷被管家叮嘱准备来安慰崽的桑知意满脸无语。
声声小脸更沮丧了：“声声不会！”
秦楼绞尽脑汁想安慰崽崽的话语：“估计运气没蹭好。”
声声：“QAQ！”
桑知意笑眯眯地接过话题：“是这样，不过我们声声的擅长又不在上面，能拿到六十分就很厉害了啊。”
他朝声声伸手：“要我抱吗？”
声声稍作犹豫，到底还是朝桑知意送了上去，虽然他确实还是更想要大哥抱。
桑知意抱着声声，先是叫上秦楼准备回去，然后跟声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嘛，在不擅长的地方还能及格，就是超级厉害的崽崽了，你擅长什么呀？”
声声抿唇，顺着桑知意的问话去想。
他犹犹豫豫，小声：“声声会，会搞封建迷信。”
他委屈得要哭出来：“大哥说，这些没有用。”
秦楼&桑知意：“……”
秦楼欲言又止，倍感冤枉。
这能怪他吗？要不是他爹娘那不着调的样子，他能不信封建迷信吗？
现在不就改了？
桑知意轻咳一声：“怎么没有用，你大哥怕鬼，还得你保护他呢，你看专业多对口啊，宝宝知道专业对口什么意思吗？”
声声好奇看向桑知意。
桑知意轻笑着解释：“就是你会的，刚好人家缺，你想想是不是？要是没有你，你大哥该怎么办噢。”
秦楼张张嘴，到底没在这时候添乱。
声声努力思考其中的逻辑。
桑知意也不着急，悠悠地给声声捋逻辑，把小朋友带歪，越带越自信。
小孩还一下回头，巴巴地看着大哥：“大哥，美人哥哥说得，是真的吗？”
大哥真的很需要声声噢？
秦大哥忍辱负重：“对，我怕鬼，离不开你。”
声声眉开眼笑的，摇头晃脑地抱住桑知意的脖颈，小幅度地蹭蹭，显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桑知意见好就收，将小朋友塞车上后，开始转移话题：“月底了，马上月初就要去参加综艺直播了，想不想那些小伙伴？”
“想！”声声被提醒，重重点头，也想起来了这个差点被忘记的事情，“声声还想帮大哥赚钱！”
第一期时间太短了，声声都没有机会宣传他们公司噢~
“这样啊，你可真厉害，”桑知意想到之后的行程，弯着眉眼跟声声道，“顾翊的哥哥没空，下一期我陪顾翊上，到时候要请有经验的声声总多多指教噢。”
声声懂什么叫多多指教！
他一下就蹭了过去，超级靠谱地拍拍自己胸脯：“好~声声保护你！声声什么都懂的！”
小朋友自信起来了。
秦楼自己是没有这个让小朋友一秒好的实力的。
他看看后排逐渐笑得找不到北的声声，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舌灿莲花都不是他们武将能轻易学会的东西。
真不亏是像秦危楼的奸商，就是口蜜腹剑！
秦楼暗暗想着，直到将小朋友送到家门口了，都没有动作。
“先回去，爸做了小蛋糕。”
轻易被小蛋糕收买的声声一点都没怀疑大哥为什么不打算跟着进去的事情，哒哒哒地跳下了车就和大哥开心拜拜了。
应该要谈生意吧，大哥最近都好忙的。
声声贴心地想着。
桑知意倒是隐约猜到对方的意图，调笑道：“秦总这是想和我谈什么声声不能听的生意？”
秦楼面不改色，直击重点：“你知道我怕鬼？”
桑知意故作惊讶：“你竟然真怕鬼？”
秦楼：“……？”
他眉头紧锁：“你不知道你和声声说得信誓旦旦？”
桑知意摊手：“我不信誓旦旦小朋友怎么放心地保护你呀？”
秦楼：“。”
桑知意像是不知道见好就收一般，好奇地凑上去：“所以秦总真的怕鬼？秦总……”
“地点，”秦楼生硬地转移话题，“送你回去，多谢桑总抽空陪我弟弟考试。”
桑知意知道再逗人真恼羞成怒了，这次是真见好就收了，说了他们今天相见的地址，就安安静静地等着人送。
秦楼也是突然被发现了弱点有些不虞，等开车回家的时候，到了自家地下车库，才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顾家的孩子，怎么是桑知意来带着上综艺？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桑知意是孤儿，怎么也不可能和顾家有关系吧？
回想到这个特殊的，和自家弟弟颇有牵扯的小男孩，秦楼没忍住，再一次狠狠皱起了眉。
而且，封建迷信对应的内容也很多吧？他怎么就这么精准地在鬼上面，甚至信手捏来，一点不像是临时想的谎言。
秦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拿出手机，就坐在车里，从当初被消除记忆的时间点开始，一点点地回忆，将一切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一一找了出来。
包括声声的不自然反应，弟弟妹妹偶尔的不正常，以及他印象中两口子的“发癫”行为……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秦声声绝对还有事瞒着他，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