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李兰修一句话都不想说, 更不想打他了。

轻微的刺痛让他皱眉,雪齿半咬着红唇,黑润的眸子恶狠狠瞪着楚越。

楚越神色里的亢奋更浓, 这张冷冽俊美的脸透出几分亢奋过度的狰狞,像条发情的野狗似的不管不顾。

李兰修在他身底下动弹不得, 被强行亵渎的不适感一波一波袭来, 腰肢不知为何酥酥软软,一滩水似的使不上力气。

他身子有些微妙的异样, 面颊的薄红延伸到耳垂, 咬着嘴唇骂道:“小畜生!”

“混账玩意。”

……

若是平日里,他口出脏话很有威慑力,可现在他嗓音轻微发哑,吐出的字巍巍颤颤, 软绵绵地让人欲火中烧。

楚越扬起唇角低笑, 俯身啄吻他一启一合的红唇,李兰修偏过脸避开,又被掰回脸来, 隔着黑纱吻得结结实实。

这记吻不同不久前在大殿里那般狂风骤雨, 而是含着他的舌尖轻柔吮吸,仿佛在吃世间绝顶美味, 需要细细品尝。

李兰修下意识想给楚越一耳光, 但那股酥麻的潮流从唇间蔓延到全身。

他手掌不轻不重拍在楚越脸颊, 唇间溢出湿腻含糊的音节,“唔……”

楚越含着他舌尖更不肯放过,吸得啧啧作响, 上下一起分别动作。

李兰修呼吸逐渐急促,脸颊的润红清丽动人, 他漂亮的眼眸湿蒙蒙,红唇被迫合不上,这副样子诱人无比。

直到一只手修长有力的手向衣衫边缘滑去,楚越凑在他耳边,压低嗓音问:“公子很喜欢吧?”

李兰修冷着脸面无表情,越是要挣脱楚越的掌握,却只会让他被握得更紧,他高高仰起头,唇间溢出浅浅低吟,放弃了抵抗。

颈下的伤痕毫无防备露出,白玉细腻的皮肤里如同雪融露艳,摄人心魄。

他身子软得一塌糊涂,跟醉猫似得使不上力气。

楚越眯着眼睛凝视他的脸,止不住的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更是卖力。

李兰修难以招架,湿润眼尾透出浅红,抓着他衣领的手用力将人拽近,“臭狗。”

这句话一出口,楚越更兴奋了,不退反进,捧着他的脸连亲带舔。

以前他哪敢这样?李兰修连扇他的力气都没了。

……

许久之后。

李兰修软绵绵躺在漆黑冰冷石床,阖着眼皮,净白皮肤沁出细腻晶莹的汗珠,湿软的红唇无意识微张,轻轻吐着温熟的香气。

盖在他脸颊的黑纱被轻轻掀起,一记热吻毫无阻碍地落在他嘴唇,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阿修,阿修……”

楚越低声反复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这两个字是天底下最神奇的言咒法诀。

李兰修睁开眼眸,乌润的眸子湿润潮红,动人的情态毕露,令人挪不开目光,楚越出神盯着他,李兰修猝不及防一脚狠狠踹在他身上,冷声命令道:“滚下去,跪着。”

楚越撩袍单膝跪到石床下,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

李兰修沉着脸坐起身来,拿出帕子轻轻柔柔擦擦手,“跪近点。”

楚越听从命令,膝行几步跪在他身边,抬起脸仰望他,刚才那份强横无情的模样全然消失。

李兰修随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舒服么?”

楚越不假思索,舌尖舔嘴唇低声道:“舒服。”

李兰修一手托住他的下颚,另只手左右开弓,每扇一耳光就问一句,“舒服么?”

楚越的脸颊被他打得泛红,还未完全消退的指痕一层层叠加,显得有些狼狈。

但不管怎么打,他都是两个字“舒服”。

李兰修连扇十几个耳光,终于勉强消气了,最后一个耳光落在他脸颊,“舒服么?”

楚越盯着他眸色发暗,喉结隐隐地滑动着,“很舒服”

话音落下,轰然一声沉响,紧闭的石门打开,石室重见天日。

楚越的两位下属正在门前冥思苦想,尝试各种法子寻找机关,忽然就见到这一幕,两人皆是猛然一怔,神情仿若白日见鬼,晴天霹雳。

李兰修嗤笑几声,真够变态的,掀开帷帽随手一抛,站起身来向着石室外走。

沉默良久的墓主突然幽幽开口:“夫妻树的树根在地宫最深处的祭坛,你们从东南门出,一路向前西,不久便能见到它的树根。”

楚越神色自若地起身,望向壁画里的墓主,“你说的可属实?”

“呵呵,我能骗你们?”

墓主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对龙阳之癖速速离开地宫!就当我求你们了!”

女鬼凄厉尖锐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楚越好整以暇地理着衣袖,走过两位下属身边,“跟上。”

雪青与司徒睿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见到惊涛骇浪,闷着头木愣愣地跟上去。

李兰修换一身干净衣裳,照着墓主的指示,来到地宫的祭坛,浓重的腥臭味道扑面而来。

他掩着鼻子,将手中的照明石抛在石砖垒砌的高台,金色光芒亮起的瞬间,仿佛盘龙一般的巨物映入眼帘。

祭坛本身已几乎被一种庞然大物完全吞噬,那是一片盘根错节的巨型树根,如同盘旋的巨龙,缠绕在祭坛的每一寸石砖,交织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图景。

树根粗如参天的石柱,覆盖暗褐色的苔藓和泥土,不见天日的枝叶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楚越览遍九州,从未见过如此大树,负手走到他身边道:“此地没有妖气,地母确是位半仙。”

李兰修睨一眼他红红白白的脸,心情颇好地问道:“何时发现我的?”

楚越微顿一下说:“公子的两位故友不远千里去到灵鹤城,所求目的显而易见。”

“嗯?既然明知是我的故友,你为何要欺负他们?”

“若不是公子的故友,我又怎会与他们交战?”

他们在前面说着话,紧随其后的司徒睿和雪青神情讳莫如深,密语传音,窃窃私语。

过了须臾,雪青走上前来,弯腰向李兰修毕恭毕敬地一拱手,比起先前的殷勤,此时更为谨慎,“仙长,天快亮了,我们可要回去?”

李兰修端详着庞然大物,微微一笑道:“来都来了,得跟它好好玩玩。”

……

晨光熹微,一抹金辉洒在朱红屋檐,偌大娘娘殿里香火缭绕,沉沉的诵经声在大殿内回荡,空灵飘渺。

大殿之中,乌压压的信徒密密麻麻地席地而坐,神情都虔诚敬仰,目光齐齐凝聚在正前方,那尊慈眉善目的地母娘娘神像上。

神像端庄肃穆,手持莲花,双目低垂,仿佛在俯瞰众生,又似在慈悲普度。

东西两位宫主分别坐在神像两端,夫妻树原本并蒂一体,神思感官共通,相互之间的交流不用言谈,只需神思一动,便能心意相通。

东宫主志得意满,笑吟吟地说道:“你放心吧,他们两个沉溺酒色之中,无暇顾及我们的事情。”

“武皇不过如此,一介凡人竟敢来到我们的地盘作威作福。”西宫主自视甚高,不屑一顾。

东宫主缓缓舔了舔嘴唇,惋惜叹口气:“我倒是很喜欢他的道侣,只可惜他不喜欢女子。”

西宫主是男人中的男人,最厌恶好龙阳的人,破口大骂道:“断袖分桃无药可救!”

东宫主正要开口,忽然全身一怔,姣美的脸顿时发白,一股莫名的热意自脚底升起。

另一半的反应与她一样,微微的灼烧感越来越热,仿佛赤脚踩在火堆里,两人相互对视,眼神透出惊疑不定。

东宫主最先反应过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好!有人在烧我们的树根!”

“那对龙阳之癖?!”西宫主切中要害,赫然站起身来暴怒道:“小小凡人胆大包天!竟敢渎神!”

地母娘娘给足李兰修与楚越的面子,美酒佳肴伺候着,再送他们双修圣体享用,可二人竟胆大包天,冒犯他们的根基,简直是……不知死活!

东西宫主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已然明白该打出的对策。

东宫主徐徐站起身,目光扫视大殿里的信徒,娇柔的声音一开口雌雄莫辨。

“娘娘慈悲为怀,赐下无尽福泽。”

“诸位可还记得,是谁让你们夙愿达成?是谁让你们醍醐灌顶?是谁在你们病痛时,赐下神力拯救?”

回想起娘娘的恩惠,殿内的弟子们神情动容,眼神越发地炙热。

“你们曾说无论发生何事,都为娘娘在所不辞,现在娘娘大难临头,渎神的凡人竟敢亵渎娘娘的根基!”

“娘娘慈悲,不愿降下神罚,而是赐予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有机会证明自己的忠诚。”

西宫主跟着添油加火,声音似男似女,“诸位可愿为娘娘出战?叫那渎神者有来无回?!”

殿内信徒纷纷起身,齐声激动地回应:“愿意!”

乌泱泱的人群前赴后继向着殿外冲去,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势必要将渎神者拿下。

就在即将踏出门槛之际,一道雪亮的剑光如霹雳般划破长空,刹那间寒光四溢,如同冰刃切割长空,瞬间冻结喧嚣的人群。

李延壁仗剑而立,身影如山岳般巍峨不动,剑意如潮水般磅礴而出,席卷全场,震慑人心。

他目光如炬,铿锵有力地说道:“尔等装神弄鬼之徒,也配妄称神明?可笑之极!今日我李延壁在此,何人敢越雷池一步!”

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众人,大殿内鸦雀无声。

东宫主咯咯笑起来,说话间已变成男人浑厚的声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娘娘先杀了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