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

雪青与司徒睿呆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面面相觑一番。

李兰修无声地发笑,逗狗就是好玩,怎么玩都不玩腻, 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握起一块照明石, 朝着最近的门洞走过去, “来。”

二人跟在他身后,司徒睿纳闷地问道:“主上这是怎么了?”

雪青笑着说:“主上高深莫测, 岂是我们能揣测的?”

“确实如此, 我从来不知主上的想法。”

“主上的想法寻常人谁会猜到?”

雪青望向李兰修秀挺的身影,旁敲侧击问道:“仙长与主上何时相识?”

几人走进一间新的墓室,墓主陪葬的物品比前一位更浮夸,石台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

李兰修抄起一本薄薄书册, 端在手里翻看, “一百年前。”

雪青微微一怔,语气恭敬地说道:“原来仙长是主上的故友,”

李兰修轻轻翻着书页, 漫不经心道:“不是故友。”

“仙长是主上的君子之交?”雪青把“你们是不是不熟这句话”问得很隐晦。

李兰修瞥他一眼, “想知道我与你家主上的关系?为何不去问他?”

雪青不好意思地干笑,挠着头说:“主上不准我们问东问西, 还请仙长告知一二。”

司徒睿满脸好奇望着李兰修, 眼巴巴地等待答案。

李兰修简略概括道:“主仆。”

雪青恍然大悟, 躬身向着他深深一拱手,“原来仙长曾经侍奉过主上,是我唐突了。”

司徒睿也向着李兰修拱手, “仙长竟是我们的前辈,先前多有得罪, 还请仙长见谅。”

李兰修神情平静如水,不置可否道:“继续探路吧,时候不早。”

雪青跟在他身后,一本正经地打听道:“主上英明神武,气盖山河,一百年前定是位当世英豪吧?”

李兰修给楚越留着面子,避而不答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一百年前,英明神武的主上只是一条他身边的小狗,成天跪在他脚下装可怜。

司徒睿说道:“必然是啊!我曾听闻主上独闯凌云剑宗的逸闻,那真是锐不可当。”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我已跟在主上身边。”雪青轻描淡写炫耀一句。

司徒睿兴致勃勃问:“我听闻主上一刀破开剑宗万剑阵法,这可是真的?”

雪青沉默须臾道:“属实。”

“但……并非传言那般简单。”他顿一下继续道:“你可见过凌云剑宗的万剑阵法?”

凌云剑宗的万剑阵法号称九州大陆第一大阵,阵中每一把剑都是由历代剑宗弟子以心血祭炼而成,阵法一启,万剑齐发,剑气纵横,令人无从躲避。

司徒睿如数家珍地答道。

雪青点了点头,神情透出几分惶然感叹,“世人只知主上一己之力破开阵法,却不知主上独创剑宗前后七次,第七次才终于破阵。”

“那前面六次……”

“第一次主上的护体真元瞬间被绞碎,苍天保佑才活了下来,第二次则万剑穿心,主上足足养伤半年,第三次……直到第七次。”

李兰修的手指轻轻攥住照明石,神情冷冷淡淡,真是蠢狗,蠢得要死。

司徒睿听得神情凝重,敬畏地说道:“主上锲而不舍,真乃吾辈楷模。”

雪青苦笑一下,“是啊,主上锲而不舍。”

“那凌云剑宗的禁地有什么宝贝?”司徒睿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能令武皇前后七次,赌上性命闯入禁地,必然是了不得的宝贝。

雪青表情一僵,叹息说道:“禁地里是一些作古的老骨头,主上独闯禁地,只为找到一个答案。”

司徒睿不解问道:“什么答案?”

“我也不知晓。”雪青再次沉沉叹息,“主上从不回答这个问题。”

李兰修走出漆黑无光回廊,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巨大的石室。

石室的四壁刻满了繁复的花纹,蜿蜒盘绕如同藤蔓,直达高高的穹顶。

墙壁有几道窄门,门上篆刻赤裸的男男女女,缠绕在一起鸳鸯交颈。

雪青大步走在他前面,推开其中一扇石门,里面的博古架摆着一摞摞整齐书卷,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他奉主上的命,自然要为李兰修探路,走进石室逐一探寻,拿起一卷书出来递给李兰修,“石室里并无机关。”

李兰修接过翻几页,书是墓主的起居注,记录每日御了几过人,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消息。

其中一页详细记述了一段关于“夫妻树”的故事:

“某日,偶然获一奇物,名曰夫妻树。此树一双,根须相连,枝叶交错,如同天作之合,得此奇物,心中大喜,遂令匠人将其栽种于庙中,以求护佑姻缘。”

“此树一经立庙,果然灵验非常,前来祈求姻缘者络绎不绝。百姓皆言,凡是至树下焚香叩拜者,皆能得偿所愿,姻缘美满。”

“更有甚者,夫妇不育,妻在树下留宿一夜,亦可求得一子。”

李兰修向后翻几页,墓主赞颂夫妻树的灵验,有求必应,将其封为合欢宫的圣树。

这应当是地母娘娘的“发迹史”,千年前一棵畸形的树,被合欢宫主发掘奉为圭臬,吸取百姓的香火,逐渐成型变成精怪。

他将书卷递还给雪青,淡淡地道:“此处应当还有线索,你们分开查探。”

两人拱手领命离去。

李兰修走入另一间石室,壁画里越发大胆泼辣,那些赤裸裸的人两腿间垂着毛茸茸的尾巴,还有的头上长着犄角,看起来这位墓主口味丰富,连妖魔都曾收入囊中。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壁画,目光与壁画里唯一的女子对视,那女子生得貌比天仙,笑得若春光灿烂。

就在他凝视那双眼眸时,女子的眼皮竟然轻轻一眨,眼神瞬间变得灵活起来。

“呵呵呵……”

一阵轻快的笑声在李兰修耳边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乎是从壁画中的女子口中溢出。

与此同时,李兰修身后的石门突然“轰”一声闷响,瞬间合拢,将他困在这间石室内。

他抬起眼,不急不缓瞧着画中人问道:“墓主何意?”

那道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一板一眼地说:“此处乃我宫圣地,唯有双修才可脱困,否则教你此生难见天日。”

李兰修环视一圈不大不小的石室,明知故问道:“这里只有我一人,我与谁双修?”

“呵呵……”

轻柔地呵气在他耳边,娇滴滴地说:“我愿助仙君一臂之力。”

妖妖鬼鬼见多了,墓主想换换口味。

李兰修伸手轻握住青词笔,“方才有人进来,你为何不困住他?”

“生得姿色平平,入不得本宫法眼。”墓主笑吟吟地道。

李兰修手腕一转,干脆利落举起青词笔,轻笑问道:“你这艳鬼,不怕我让你魂飞魄散?”

墓主能感受到他手中的笔不是凡物,壁画中的人影轻轻地一抖,“我若魂飞魄散,你也出不去。”

“为何?”

“这机关乃我生前所造,为保死后还能有些乐趣,本宫生前没享尽的风流,死后当然要继续。”

“这想法倒是不错,但我不喜欢女鬼。”

“仙君,我这机关天衣无缝,你若强行破开机关,会引发地宫塌陷,你要寻找的树根可就找不见了……”

李兰修神色一冷,眯眼盯着壁画里的女子,“算盘打得很精细,我若是不从呢?”

墓主低声娇笑,“你若不从,便留在这陪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俏郎君。”

李兰修坐到室中的石床,阖着眼思索对策。

幽冷的气流围绕着他身边旋转,仿佛一只冰冷的手抚过他的脖颈,伴着轻柔地呵气如兰。

女鬼的声音在他耳边缠绵不去,“仙君,你何须坐怀不乱?不如跟我一同快活……”

“本宫又不是要吃了你,只是想与你共登极乐,你为何就是不肯?”

……

墓主娇声娇气说一阵子,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仙君,我今日真是好运气,马上又有另一个男子要来了,若你再不同意,我可要选他了……”

话音刚落,石室的顶端传来一阵轻微响动。

李兰修抬起眼来,只见石室的顶板忽然一块松动,接着一个黑影猛然坠落,正好落在石床的另一端。

那是一位雪衣青年,乌黑长发束在墨玉冠,一张俊脸干净利落。

见到李兰修,他挑眉一怔。

李兰修懒懒睨一眼他,天命之子为何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从天而降?

女鬼在一旁发出愉悦笑声,“这个长得也不错,仙君,你可要快些定夺,是和我双修,还是看着我与他……”

楚越打断她要说的话,平声静气地问:“你要与她双修?”

李兰修微微摇头,“我不喜欢女鬼。”

“喂,这位后来的俏郎君,你可要与我共登极乐?”女鬼手抚过李兰修的脖颈,试图挑起他们竞争。

楚越面不改色地道:“我好龙阳。”

女鬼沉默须臾,那张壁画里的脸怒目睁眉,声音里的娇气全无,“我不管你们是柳下惠还是好龙阳,不在此双修,谁都别想出去!”

李兰修一耸肩,以示情况就是这样。

楚越深深瞥一眼他,起身审视石室四周。

女鬼得意洋洋地怒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拆了我的墓室,你们可就找不见树根了。”

楚越手掌摸索着石壁寻找机关,冷声问道:“你不害怕魂飞魄散?”

“我若魂飞魄散……”

女鬼的声音攀在李兰修耳边,柔声细语蛊惑道:“仙君,你可要跟这龙阳之癖双修了。”

李兰修挥开耳畔的吐气,轻轻勾动一根玉雪削成的手指,“过来。”

楚越走到他身边,垂眼盯着他淡问:“公子有何事?”

李兰修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楚越一寸一寸地躬身,额头抵在帽檐,隔着黑纱幽亮的眼眸盯着他。

他轻轻地拍拍楚越脸颊,高高在上地说道:“赏你块骨头吃。”

楚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一下细腻的皮肤,猛然倾身,将李兰修压倒在石床。

李兰修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覆盖,只留衣袖搭在床边,显出下面还躺着一个人。

女鬼呆滞几秒,厉声嘶吼道:“你们两个都是龙阳之癖!!”

楚越紧实手臂勾住李兰修小腿,捞起搭放在劲痩腰间,利落地解开腰带。

李兰修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感受到他解腰带的动静,漂亮秀丽的脸冷冰冰的,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清脆声响荡着回应。

“我让你对着我自渎,你还想得寸进尺?”

楚越脸被他打得偏向一边,凑到他耳边深深吐息说:“公子有力气凶,还不如把腿夹紧点。”

李兰修隐约感觉热烘烘物什隔着衣料蹭动,一下一下抵在他全身最脆弱的位置,他漆黑的瞳孔扩散,雪净的脸颊泛着气愤薄红,二话不说又一个耳光甩在楚越脸颊。

“臭狗!”

楚越哪顾得上挨耳光,压在他身上喉咙里低哑地喘着气,憋了半天的玩意终于有了消解的地方。

李兰修抬起手来,耳光抽得“啪啪啪——”地响,一连抽了七八个耳光,直到手掌发麻,才停下来。

楚越被他扇得嘴边渗出丝丝血迹,一侧脸颊发红,他腰背迅疾地一起一伏,舌尖兴奋地舔过嘴唇,深黑的眼眸燃烧着血色的亢奋,“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