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遗老们在崔氏大宅底下的十个库里,有三个库里,铺的上下全是黄金,两人的眸色从库里逛出来时,都染的满满的金灿色,就看什么都是扎眼的金光黄,连甬道旁的泥墙上,都感觉里面渗了金。
二人谁也不吱声,但脑里都冒了同一种想法,难怪前面三个朝会亡了呢!就这搜刮能力,几百上千年的黄金储量,起码叫他们刮了一半走,又不用来发展民生,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死了都要抱着睡的架势,亡国简直太正常了。
三个黄金库里面,都分别有一口黄金棺,看那用黄金铸的灵位,居然是前任遗老会成员,想来是觉得反正都是死在地底下,埋别处不如埋宝库,活着守,死了继续守,主打一个兢兢业业,坚守不渝。
到得下一个库门前时,崔闾竟然狠狠深吸了一口气,太上皇也是看三个库的黄金,给自己看沉默了,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这些年奔波各地,查看民生后的感悟,这满满财富背后,是好几百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普通百姓们的苦难写照。
这里多豪气,那裹挟其上的百姓血泪就有多厚,之前叫财富晃花眼的心,终于一点点归于平静。
他望着与他一同陷入沉默的崔闾,叹息一口气道,“开吧!”
崔闾这才伸出手来,打开了第四个宝库,入眼的,却不再是黄橙橙闪瞎人眼的金光,而是真正的珠光宝气。
这一库里面,竟全是珍珠玉石,乘在紫檀木箱子里,往外透着莹润夺目的柔白光晕。
就是说,江州靠海,怎么可能一颗珍珠看不见呢?原来都藏在了这里。
孩童拳头大的东珠,装箱装了半面墙,海里的珠子就更多了,五颜六色,个个晶莹圆润。
凌湙在旁边看的眼冒圈圈,拿起一个小儿拳头大的粉色珠子,左看右看,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他不懂这个,但却知道,能被收藏在这里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凡品。
他但凡有个妃子,就肯定有机会见识到珠宝的多样性,会有源源不断的媚上者,为讨他枕边风,而给他枕边人送奇珍异宝的。
可惜他没有,于是乎,在他这大直男的认知里,体现金钱价值的东西,除了金银玉翠,连古玩字画都不具备叫他流口水的资格。
古玩字画在他看来,都是人为炒出来的虚拟价值,远没有金银玉翠来的直观。
崔闾从旁走近,细看了看,虽说早对财富多的快麻木了,可见了这个粉圆珠子,不免仍瞠目吸气,再望了望脚下这一排的箱子里,竟全都是这种粉色珠子,他咽了咽口水,张嘴道,“这是海螺珠,但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别名,鲛珠。”
凌湙握着珠子的手紧了一下,扭头惊道,“鲛珠?这就是鲛珠?”
崔闾俯身从脚下箱子里捡起了一颗,举到眼前细看,边欣赏边点头,“一般的海螺珠是蛋圆状的,面呈火焰纹理,有瓷器般的光泽,而这箱子里的,全都是正圆型,且颜色由粉到金,代表着鲛鱼的不同年龄层,变幻万端,这就是前两朝只有帝后配用的鲛鱼珠了。”
他自己家族的地库里,也有两颗,但都只是蛋圆型,且呈粉白色,说是化鲛鱼失败的老弱海螺珠,在皇族眼里属瑕疵品,可在外面的市价,仍属高不可攀的稀世珍宝。
凌湙心中一动,疑道,“鲛鱼?不是鲛人么?”
他当年刷志怪小说的时候,里面说的可都是鲛人。
崔闾奇怪的与他对视,也疑惑道,“你哪听来的这说法?鱼就是鱼,怎么可能变成人?”
那鲛鱼筋织成的贴身小衫,可挡刀枪不入,且还有一个说法是,能保尸体千年不腐。
他抬眼望向这个库里最中心位置,果然也有一口棺材,用的是整片白玉打造的。
凌湙显然也看到了那口棺材,他眯着眼睛举步上前,像掀前面三个库里的棺材一样,抽了自己的配身长刀,一把撬开了白玉棺盖。
“咦?这个……”
崔闾紧步跟上前,张眼一看,这回不止瞠目了,直接倒抽出一口气来,失声道,“鲛裳。”
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正静静的以双手交握的姿态,躺在里面,性别为男,看年纪竟有古稀之龄。
凌湙围着转了两圈,不由啧啧点评,“浪费了,这好料子的衣裳,穿个老头子。”
嗤,小说全是骗人的东西,里面每次开宝棺,没有金银,也有个绝世美女栩栩如生的躺着,结果他好不容易开出个栩栩如生的“东西”来,居然是个老头子。
呸,就是说,有这能保存尸身完好的宝物,以古来男人自我为中心点的霸权思想,怎么可能舍得给女人用?肯定先紧着自己用呀!
生前编纂各种教条约束女人,就算真爱,有几个能脱离美丽的皮囊爱的?而一旦美人离逝,就真有这等能保存尸身不腐的宝物,大多也得收着留给自己享用。
美人?死了一个还有很多个。
这老头子是个实诚人,知道好东西要留给自己用,啧啧!
旁边的崔闾却在震惊之后,反而觉得很正常,依遗老会的那帮人,这么多年传下来,死去之人的身份,只会越往上越尊贵,这人能享受到鲛裳的待遇,必然有正统皇族血脉。
果然,他棺前的白玉灵牌上,写明了他的身世,竟是上上个皇朝的最后一位皇子,也是遗老会上上任的掌执人。
凌湙挑眉,又盯着人看了看,歪头问崔闾,“这要怎么处理?”
前三个金棺里躺着的都是骷髅架子,回头找个地方埋了就好,这个看起来栩栩如生的老头,却是不好办了,但依凌湙从前的性子,一把火就能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活着把人剥削的如阴沟里的老鼠,没料自己死了还敢享帝王待遇,美不死你。
但顾念着旁边崔闾这个古人思想,凌湙决定还是先问一问。
崔闾皱眉想了想,道,“回头交给夏信然他们,由他们自己处理吧!”
说完,盯着尸体身上的衣裳,扭头与凌湙对视了一眼,“但他这身衣裳,你要不嫌晦气,就剥下来改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件宝物,估计世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件。”
鲛筋只有儿臂长,能集成一件衣裳,可想而知的珍贵,给这老头带土里去,确实太可惜糟践了。
凌湙故作沉吟了一下,推脱道,“我倒不嫌晦气,只是见者有份,你如果想的话,给你也行。”
他以为崔闾是在讨好他,忍痛割爱,毕竟这宝库是人家的。
咦?不对呀!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那满脑子被塞糊了的金灿灿,一瞬间散了。
崔闾也反应过来了,头一扭就抬脚继续往前探查箱笼去了。
黑白珍珠,与成箱的金珠后头,就开始是玉石翡翠了,环佩叮当、屏雕摆件,玉床绿翡嵌的挂屏,入目全是富贵,满库漂着奢靡,一鼻子金钱味道。
凌湙跟后头左看右逛,闲庭信步,舒展着手臂,如逛自己家一样的,冲着只给他一个背影的崔闾道,“崔府尊……?”
他这声府尊里隐含着笑意,一股子被人耍了的好气又好笑样,踱着大方步紧追两脚,跟上了前面的崔闾,故意抻长了脖颈,歪了脸凑到人家跟前来,眼神闪着大大的揶揄,眉眼绽开,嘴角笑纹裂老大。
“这处宝库崔府尊平时也不来逛?”
崔闾不理他,继续闷头往前数宝箱。
“怎么叫人家把棺材都安置进来了?”
崔闾脸皮跳了跳,继续数宝箱。
“哎呀,让我猜猜,照这架式,那剩下的六个库里,应该也有金啊玉啊的棺材吧?你们家这库址藏的不行呀!这是不是叫人偷家了啊?”
崔闾猛的刹住了脚,再数不下去了,眼皮都跟着脸上肉一起跳,实在也忍不住了,冲着对他起了调侃心的太上皇大不敬,道,“那又怎样?我乐意,给我这么多宝物,别说一个库里才躺一具尸,十个库里躺个千八百具,我都得挖个坑好好给人埋了。”
凌湙倒腿一步,将大拇指直接竖到了崔闾眼跟前,一脸真诚夸赞,“大气,崔府尊这格局,妥妥的没话说,咱就说,人家都把租地银子给了,咱动个手,给人家挖个坑埋一埋,也是应当应份的,不然,这么多财宝收的亏心呐!”
这该死的心有灵犀!
崔闾直接叫他说笑了,一下子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噗一下扭头忍俊不禁,笑的眼角浸出泪花来,一边拿手抹了一边拍开太上皇,还坚持竖在眼前的大拇指,“行了行了,孩子行事仓促,没来得及过一遍里面的东西,漏陷了行了吧?”
真是的,怎么那么敏锐呢!
凌湙跟着哈哈大乐,与他一道并肩往库门外走,“那也做的挺细致的了,起码从甬道一路过来,我就没发现异常,啧,你这也忒不厚道了,本来就有钱,还要见钱眼开,你属貔貅的啊?真不愧是地主老财,一点没负了你的家传。”
他能这么直白的道出崔闾本质,就说明,他心里这块上,崔闾的背景问题,是彻底掀过去了,以后都不会再容人拿崔闾世族身份说事了。
崔闾感受到了他的承诺和安抚,心神一下子显得有些怔忪,尔后感觉一直沉在心头上的重压,陡然去了一般,从心底飘出了一股愉悦,比他得了这些财库更高兴。
这是一种不亚于丹书铁劵般的,免死圣言啊!
有后世评价做背书,崔闾相信,只要自己不作死,这个一言九鼎的男人,定会如他刚才所说般履行承诺,并待之与北境亲信一般的真切。
崔闾眉间一直锁着的忧郁,这一瞬间突然绽开,抿着唇紧走了两步,忍过了心头那股酸涩,只觉人生前景,家族存续的焦虑,再也无法构成负担,纵与此人将来面对满朝世家勋贵们的尖刀挑刺,也不能叫他有半分迟疑退缩。
太上皇在打动人心这块上,确有天分,怪不得能以一介罪子身份,忽悠的当年主掌北境的大帅府,宁反前朝也要支持他,跟随他。
凌湙在旁边看见了他被触动的眉眼,遂也了然的跟着笑了笑,没有再出声的跟在后面,看他动作利落的再推开了一扇门。
……
十个库很快就看完了,古人果然还是喜欢收藏那些华而不实的古玩,除了字画书藉,叫凌湙认为还具有收藏价值,那些各种精美的瓷器、印章原石、青铜器件,在凌湙眼里都一般般,只有崔闾一件件的把玩过去后,露出了欣赏喜爱的表情。
都是至少有五六百年历史的古物,千年前的也有不少,而价值连城的残本古藉,就更叫人欣喜了,他抽出一本保存完好的古书,递到凌湙面前,“鲁工书。”
他家库里的是拓本,且只有前半部,而这里的鲁工书竟然是全本三部头,里面失传的精巧机关,足以令每个善工之人热泪盈眶。
凌湙眼前一亮,不客气的接过来打开,在里面果然翻出了水利工器,以及航船炮筒的架构图,举一反三,叫他在久滞不前的炮筒研造上,终于有了可推进的基础。
他在北境设的火器营,里面的枪械研究,进展并不顺利,引线的问题,他根据自己以往玩枪的经验解决了,可枪筒炮筒之类的,就是他的盲区了,他知道怎么拆,也能分分钟蒙眼再装回去,可怎么铸造,那是两个方向。
火器营的铸匠师,被他说的枪炮理念,逼的头发都白了一层,弄出的东西,却依然炸膛伤己,这些年就一直没什么进展,只能不断的在小地雷手雷上精钻深研。
崔闾不懂他嘴里念叨的东西,只在把玩过那些古董玩器之后,生出了炒市场大嫌一票的心。
这么多东西,还只是他这里的一处,其他几个县里的地下,肯定也有,古玩都是物以稀为贵的,一但市场饱和,除了个人收藏,也变不出钱来,而他知道,太上皇需要钱,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钱。
包括他自己家的地库里,堆的那些需要时时保养的古董玩器,他也觉得放着挺占地方的,不如给后世子孙留点实用的好,如果能趁此机会,置换一些更容易保存的,比如,东珠、鲛珠,金玉翡翠等等。
两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地面上,那头族田里的纷争已然结束,由崔元逸组织,族里身强体壮者报名,参加地下墓城的清理工作。
眼看这地面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的,明年的春耕势必得耽误了,地下那空间里总得清理一波完了之后,再决定是填了,还是用来开发个别的项目。
凌湙看书一心两用,见崔闾一边喝茶,一边皱眉想事情,两人这会正歇在崔氏大宅的前厅偏房内,跑了半日腿,凌湙倒感觉还行,毕竟是个练武之人,但崔闾显然有些吃不消,又加之心头隐患被太上皇的一句话,给彻底剔除,这会儿就有些不在意形象的,歪倒在靠窗的罗汉榻上,旁边是崔诚端上来的茶果点心。
崔闾一边捡果子吃,一边在盘算着地底下的,那些古玩怎么能变出天价钱来,没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掌,只见掌心里正躺着几颗圆溜溜的鲛珠。
就听旁边太上皇声音含笑着调侃,“费了那些功夫想鸠占鹊巢,就算漏陷了也别太亏着自己,行了,我知道你家有几个孩子,宝库逛上一趟,总要带些随手礼,诺,拿去分分。”
崔闾摸摸鼻子,抬眼觑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从袖口里往外掏东西,却是一把子东珠,五颜六色的海珍珠,以及玉环翠玉首饰。
好家伙!
这是贼不走空啊!
凌湙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手心里的鲛珠,心道:大约因为这是皇族标配,又有自己在场,他才不好拿,就只捡了些别的,呵,果然,这大貔貅!
崔闾轻咳一声,自己为自己缓解尴尬,“鲛珠太贵重了,就是拿给她们,平时也不好戴,先生这份心崔某心领了,咳咳,有其他珠子就够了。”
凌湙默默的将鲛珠与他掏出来的珠子混在一起,然后,又从腰带里扒拉出两块鸡血石,“我见你看了这两块石头好久,怎么不晓得拿呢?”
崔闾愣了一下,攸尔笑出了些许温馨暖意,“是我父兄喜欢,我自己并不爱这些。”
他从接管崔氏大宅后,每次去地库,轻易是不翻这些印章原石的,除了睹物思人,引发伤感,并不能叫他有其他感念之处,刚才在地库看见那成堆的鸡血石,果然就没忍住把玩了一下,想起了早年父兄爱此石疯魔的场面。
凌湙哦了一声,将石头丢给他,“那也拿着,回头随便赏给谁。”
崔闾笑着点头,“多谢!”
回头刚好给长子,换了他身上的宗子令印。
两人就着地下的东西商量了起来,凌湙很直白,他认真的看着崔闾,“我想做一些事情,可能需要用到很多钱,你那些金银暂时不要动,珠宝玉石什么的,随你用。”
崔闾清楚他要做什么,一时也忍不住好奇问,“你想怎么做?”
不能把金银运进京畿,直接把那些世家勋贵砸死吧?
凌湙抻着脑袋歪着上半身闲适道,“我要买地买田买山买河……嗯,再买路!”
世家勋贵们不是爱囤田囤地么?
那他也囤,他找各地不显眼的小富乡绅,围着那些世家勋贵们的庄子田地,一圈圈的买下来,然后,也把路修过去圈起来,他占地收租,先熬他们一波。
现代修桥铺路,还设个收费站收过路费呢!
崔闾顿了一下,想了想,道,“那你等等。”
凌湙不解的望过来,就听崔闾边思考边沉吟道,“地库里那些古董玩器,我想办法先炒一波,等市场炒热之后,那些喜欢收集这些东西的纨绔子们,必然会闻风而动,趁价高咱们可以陆陆续续的出一波。”
他一说,凌湙便懂了,立即坐直了身体,眉眼大亮。
玩这些东西的,爱之若疯,等价格炒上来之后,必然会有人为之倾家荡产,便是一时不凑手,也有暂时去银庄押地卖房,兑出银钱抢购的。
凌湙拍桌,夸赞,“妙招,你先用那些死物搂一波钱,其中必然有四处挪借的,我让人去皇家银庄打个招呼,不羁田庄地契,来者都收,等你这一波钱搂完了,我再以高价围着他们的祖籍地收,在他们已经为古董玩器消耗了一波钱后,必然手头短缺,无力与我抗衡,大约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圈地,若有不甘心的,就得想法子拆借现银,那银庄就可再以高利得一波,嘿,两边使劲,我就不相信,他们手头上能流动的现银,能有我们多。”
但有一家崩了,他就能借机蚕食了他们的家业,世家么!没有家业算什么世家?
这简直比动真刀真枪,还叫人解恨。
崔闾手指轻扣着榻上矮几,悠悠道,“不知先生寿诞?亦或今上万寿,后宫娘娘千秋?”
凌湙愣了一下,突然拍桌大笑,手指着崔闾不停的喷气吸气大乐,“你就缺吧!”
皇帝皇后过生辰,各地官员世家勋贵,只要有人在朝为官的,都必须进一波寿礼,而这类寿礼,又不好直接搬金山银山,那比的就定然是奇珍异宝了。
满天下的奇珍异宝,现在都可以说,绝对不会有江州地底的多。
等这一波现银搂完了,他再跟后头过一次生辰,嘿,那再兴旺的世族,也得紧着腰带过一段节衣缩食的苦日子。
他跑了这些年,很清楚有些世家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库里的流通银子并不多,固定资产才是他们显贵的底气,需要用到大额流动资金时,各方拆借都是正常现象,等回头有钱了再赎回来,循环往复。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有向回赎的机会了。
崔闾叫他笑的无语,一边回嘴,“我这是为了谁?”一边手上却不停,拿了小荷包,将他二人从地库里揣上来的各色珠子,分了六份出来,老五便是不在,该他两口子的,也不能少,还有李雁,多爱漂亮的年纪啊?刚好可以打些首饰。
凌湙被这环环相扣的阳谋,弄的贼心痒兴奋,他以往并不是没想过,只奈何财力有限,并无法与那些人打资本战,可现在不同了,他眼前就有一个善于利用资本,钱生钱的。
哎呀,这人脑子可真好使,跟他一样好使。
崔闾叫他盯的发毛,无奈挑眉打了个疑问,凌湙笑着亲自替他斟了一杯茶,问,“是不是在愁地下挖掘的那么大块地方,不知怎么弄?能做什么用途?”
然后不等崔闾张嘴,便接着道,“行了,回头我来帮你解决。”
地下城的规模如此大,填了是真的很可惜,凌湙虽然只逛了一小块地方,却可以想见的其他地方,只会更大更宽广,而能做到让万余人生活的地方,在通风饮水的问题上,是定然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机制的。
他只要为这个地下城,解决了光照问题,后面该怎么发展,相信崔闾就会了。
崔闾举起茶杯,也不推辞,“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先生可是为崔某解决了好大一个难题啊!”
凌湙点着他,一副你就装的样子,“咱这不是还得求着崔府尊,帮忙搅乱现金流市场运转么?那不得积极干活,讨一讨您的高兴?”
崔闾觑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音来,“嗤!”
天下都是你的,算那门子讨我高兴?
老子纯纯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