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安室透捏住对方作乱的手。
“安室先生。”大略换了个姿势的松田伊夏反倒更有兴致, 眼里带着戏谑和笑意看着对方蹙起的眉头。
对方额角略微被汗水润湿,眼眸暗沉,无论是绷紧的身体, 还是按住他的手,都带着一股独属于成熟男性的忍耐和克制。
散发的荷尔蒙简直同平时压迫力强时齐平, 松田伊夏看着,都想冲他吹口哨。
他也不忍耐, 冲着对方低声吹出一段清扬婉转的韵律。
少年平日里唇肉有点薄,但是唇形非常标准漂亮。随着这个动作, 被果酒染至浅红的嘴唇挤出一种丰腴的、引人的肉感。
……像讨吻。
果味也被吹得更远, 好像那点不到五度的酒精将面前两个人都染上醉意一般。
在对方走神的这几秒,松田伊夏便轻巧地抽出手, 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动作。
指尖向下, 顺着安室透腹部中央向下滑, 勾过肚脐。
五脏六腑都与之一颤。
“亲爱的, 我总感觉你忘了我是个成年人。”眼睛弯出愉悦的弧度, 他笑道,“我都给你这么多承诺了,是不是该讨点报酬?”
金发男人重新攥住那只再次变得冰凉的手。
他在心里深叹了一口气。
松田伊夏看着, 忽见对方的目光收回, 顷刻之间原本绷紧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
那双手落下,两掌一笼就卡在了他腰间。
男人俯身, 居高临下低头看来, 面容完全处于背光的地方, 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沉。
但那几分阴沉危险却被脸上重新浮现出的蛊人的笑容掩盖, 藏入面具的缝隙。
“伊夏。”安室透加重手上的力道,指腹自后方按住明显的腰窝。
手下的身躯遽然颤动。
少年耳根霎时染上几分薄红, 呼吸又重了些。
对方却仍然不依不饶地用指腹向窝心压去,语调漫不经心:“没人教过你,要确认自己有能力拿到,才能向人索要报酬?”
松田伊夏的眼眸深处晃了晃,尽力配合着对方的动作,去维持那份照单全收的张扬大胆,却又阻挡不住身体本能的颤动和感觉。
“就凭你随便按一下就抖半天的‘资本’。”安室透扬眉看他,更近地凑近过去。
声音滚落至耳边,连呼吸都趁虚而入,在耳朵里勾出阵阵的痒意:
“我可不保证你能体面地收完这份报酬。”
在一瞬间,松田伊夏做出反应。他偏头捂住嘴,挡住了喉间差点溢出的、真要脱口就验证了对方话语一般的低吟。
短短几秒金发男人已经撤身,他收回落在对方腰身上的手,随意活动了一番手腕,目光不转:“准备好收取报酬了,现在?”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却在此时打破屋内的氛围。
安室透扬起眉毛,冲对方做了一个“很遗憾”的口型,转身走到门前。
他打开门,表情微变。
门口站着一个他各种时候都不大想看见的人,但是对方却很乐于这种扮演游戏,仍然尽职尽责地演着自己的研究生。
冲矢昴勉强架着一个睡得人事不省的胖乎乎的人,安室透看了一眼,确认对方是阿笠博士。
这位FBI此时却显得有些体力不支,开口略喘了一口气才问:“不好意思,安室先生,不知道能否劳驾你帮个忙?”
他侧头,示意对方看不远处那扇已经打开的客房门:“如你所见,阿笠博士在楼下酒吧喝醉睡着了,不过船舱上客房的门太窄,以我的能力恐怕很难把他送进去。”
“当然。”金发男人笑道,“毕竟比起每天什么都干的学生,我体力还是很好的。”
照例被刺了一句,但粉发男人却并未反击,他借着动作将架在肩膀上的人移至安室透那里,目光却落向屋内。
游轮上的客房比起酒店要狭小许多,在门口不需探头就可以看见三分之一的床铺。
男人客房中的被子全数堆在床尾,团成一个小山,和平日里对方有调理、甚至略带些严谨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那座“小山”突然颤动一下。
冲矢昴眸子一动,眼中闪过几分讶异。
一只白皙的脚百无聊赖地弹出来蹭在上面,脚腕处环着一个十分眼熟的铁环。
床上那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似乎懒得从床上起来,在努力了许久后才把被子蹭到能用手够到的地方,然后裹成了团。
很快,视线一暗。
安室透往侧方靠了靠,挡在他面前,眉眼蹙着一层锋芒毕露的冷意:“冲矢先生,我的房间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看窗外,毕竟带着阿笠博士我没法看手表,只能靠窗外亮度确认现在几点。”冲矢昴移开视线,同对方一起架着阿笠博士离开原位。
“是?再看我都要以为你喊我帮忙,只是为了看我屋内到底有什么了。”金发男人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用另一只手反手带上门,不忘落锁。
站在门口的灰原哀:“……”
她侧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屋子里面有什么,但好像也不难猜。
某种程度上,松田伊夏也算是做了好事,让波本栽了个跟头。
…所以,他到底能不能双线并进,也骗一下冲矢昴?
待两人将阿笠博士送回房间,她确认对方安全无异地在床上躺好睡下,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原本以为冲矢昴是冲着自己昨夜的行动来的,但是在一路上对方都并没有询问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只有在走进客房区域时看了眼震动的手环,又问了她一遍船上这个手环的规则。
——然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方露出这副表情时总是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灰原哀心里的雷达又跳动几下,手心都泌出一层汗水。
但从下层甲板拿到的药物还好好装在口袋里,这就足够了。
女孩走向自己行李箱的位置,想将药盒放进最内侧,犹豫再三又从中拿出几颗,放进身上衣服内侧的口袋中。
将行李箱合上,她从地板站起,浑身骤然一僵。
有人来过!
呼吸倏地卡在喉里,冷汗眨眼间浸透了背后的衣物,她像是骤然被人扼住的脖颈,一时呆愣在地。
不远处,只有她站起身从这个地方回头看的位置,赫然挂着一张纸条。
旁边,是一个显眼的蝴蝶结。
灰原哀连忙反手去摸自己衣服后方,原本位于最上面装饰用的蝴蝶结已经不见了。
她从酒吧走回来的一路上都毫无异样,那么这个蝴蝶结被勾落掉下的地方,就只有可能在……
从酒吧到下层甲板走私物舱室的那条密道里!
女孩剧烈喘着气,几步上前拿起那张纸条。
[hi,今晚十点在你弄掉这个蝴蝶结的地方见,我等你。]
字体刻意写的非常标准,像是按照手机上搜索出的机械字体一点点描出的,完全看不出特征。
灰原哀拧起眉毛。
但那张纸片除了墨水和草纸的味道外,还带着一点轻微的檀香。
换做旁人应当嗅不到,只是她多年研究,对各类气味的灵敏度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
在半响的沉默后,她缓缓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一时有些庆幸。
幸好,对方给她的威胁,是她自己的衣服上的蝴蝶结。
这也许能证明那个不知道在哪里、有什么目的的人并没有将注意打到她周围的人身上,也没有拿阿笠博士当做威胁人质的意思。
幸好她没有告诉阿笠博士详情,也没有告诉工藤新一自己此行的目的,要不然对方跟上来,一定会被这个隐藏在暗中的人发现。
在短暂的思索后,女孩将这张纸条用力折成小小一片,塞进了口袋里。
目光逐渐坚定。
她必须得去赴约,而且要一个人去。绝对不能让博士还有其他人知道。
——***“好慢——”
等安室透回到客房时,松田伊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他没再赖在床上,反倒起身跑去阳台,似乎刚才的事情已经翻篇。
金发男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遇到了一点突发情况。”安室透道。
因为客房有些狭窄,他们两人倒是轻松将阿笠博士扶到了房间里,但是在里面活动有些困难。
动作间还打翻了对方的行李,不得不停下收拾。
他正要说话,忽得感觉眼前一花。
一张传单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正往他脸上砸来。
安室透目光一凌,下意识伸手截住,原本乘着风时来势汹汹的传单被他手一挡,反倒立刻卸下力气,变成一张薄薄的纸。
那甚至不是一张完整的传单,像是被从什么杂志广告上撕下的一小页。
男人看去:
[兵王归来,竟发现自己妹妹成为好友娇妻]
[一声令下,三万精锐包围段家老宅!]
安室透:“……”
现在流行的都是这种小说,都是哪里传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奇怪。
海上并没有多大的风,这么小一张纸片,刚才是怎么飞出如松田阵平拳风一般的凌然气势的。
将纸片放进口袋,他转头看向松田伊夏,却发现对方皱眉凝望着大海某处,连身体都探出大半。
船员的喊声也自头顶侧方传来:“喂!快派人下去看看,海上好像有东西——!”
安室透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眸子倏地紧缩。
那是?!
——浪涛翻涌的海面上,一道黑影随之上下浮沉。
他细细看去,终于看清是什么。
是昨天凌晨和卡瓦多斯一同在舱室里找到的那些尸体的其中一具。
但是,明明当时已经重新封回箱子。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