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哥好,我叫赵刚,严哥你叫我刚子就行。”
“尸体是在水里被发现的……中了两枪,都在心脏附近,凶手就是冲着要命去的……”
“认识一下吧,我叫姜建东,扫黑组的……”
“尸体是今天早上在公园被发现的,尸体表面没有伤痕,初步怀疑可能是心肌梗死……”
“严哥,今年过年我妈打算过来,你到我家去吃饺子吧!”
“赵刚查的丁荣钦的那个案子,有份证物被人调包了。”
“沈严,当初的事,是我连累你了,现在看到你干得顺心,我也就放心了……”
“我才刚被停职,这边姜建东就出事了,这件事背后的水可能很深……”
…………
“沈严?沈严?!”
程晋松的声音将沈严拉回现实。程晋松对他说:“你想吃什么?”
“哦,我没什么想法,还是你做主吧。”沈严将菜单递回给程晋松。
程晋松看了沈严一眼,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抬头对服务员说:“那就再来一个狮子头,一份白斩鸡。主食来两碗米饭吧,连着刚才那些,快点儿上来。”
服务员将菜名记下,点了点头,拿着菜单离开。
和陈东分开之后,两人便开车返回了S市。整整一路,沈严几乎没有说话,程晋松知道他心里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开车。从H市到S市开车需要4个多小时,当两人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两人中午就没正经吃饭,眼看已是晚饭的点了,程晋松也没问沈严的意见,直接将车开到饭店门口。
程晋松看着他,关心地问:“沈严,你没事吧?”
沈严缓缓地摇摇头。
程晋松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刚想开口说什么,那边服务员却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于是程晋松帮着把饭菜摆好,然后将筷子递给沈严:“别想那么多了,吃饭。”
沈严点点头,接过筷子,安静地吃起来。
程晋松看着沈严,再次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么默然无声地吃完了晚饭。程晋松要送沈严回家,沈严却摇了摇头:“别了,你今天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今天去程是两人轮流开车的,可回来的时候程晋松怕沈严想心事走神,坚决没让他开车。所以他今天一个人开了快六个小时,着实是够辛苦。
然而,程晋松却是另有安排:“你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严还是摇头:“不了,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了。”
“放心,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说完,程晋松也不管沈严的反应,拉着人就上车。沈严见他如此坚持,只好跟上。
程晋松将车开到了东湖公园门口,此时是晚上七点多,正是人们吃完晚饭,来公园散步的好时候。程晋松拉着沈严随着人流一起走进公园,边走边说:“以前我家就住这附近,高中那会儿学习压力大,每次心情不好了我就自己来公园转悠,走上一阵子心情就会平复许多。”程晋松说着冲沈严一笑,“我知道有个地方又没人风景又好,走,我带你去!”
说着,他领着沈严拐向一条小路,躲开了散步的人流。
程晋松领沈严走的是一条登山的小路。东湖公园临湖有一座山——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一个土包,海拔不高,坡也不陡。在小山上夹杂种着高大的杨树以及如丁香一类的低矮树种,微风吹来,空气中带着隐隐的花香。程晋松在前领路,沈严无声地跟在后头,边嗅着这花香边向上走,心情慢慢也平复了几分。过了一阵子,程晋松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来:“到了。”
说着,他抬手向前一指。沈严抬头,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爬到了山顶。而就在山顶这片小树林的尽头,是一块小小的空地,站在这里放眼望去,整个东湖尽收眼底——在绿树的环抱中,一片鹅卵形的湖水静卧其中,湖面平静无声,似一块温润的宝玉。而在湖的周围,有一点一点的灯光,那是沿湖路边的路灯,远远望去,仿佛玉石旁边的碎钻,衬得整个湖水愈加安宁。游人与孩童的嬉笑声隐隐传来,与眼前的景物共同构成一幅安静美好的生活画卷。
凝望着这样的美景,沈严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程晋松的声音才从旁边传来——“沈严,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
“我是四年前调进H市的刑警队的。”沈严隔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道,“那时候,我刚执行完卧底任务调入市局,刚子和建东都是我最开始认识的人。刚子那时候刚进重案组没多久,是全组年纪最小的一个,他人虽然小,工作却很认真。而且他知道我也是一个人在H市,所以每次他妈去看他,他都会让他妈给我也做些好吃的……建东最开始是扫黑的,是后来才调进重案组的。他认识的人很多,很多次我们查案,都是他的线人提供的资料……可是刚子出事快一年了,我不但没有抓到杀他的真凶,反而还搭上了建东的性命!最可恶的是,我知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沈严愤怒的声音中带着隐约的鼻音。他身子僵直而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悲愤。
“傻瓜,别这么想。”程晋松开口道,“如果不是你破获了冯建民的案子,李光北就不会告诉你赵刚案有内情;如果不是知道了有内情,你就不会拜托陈东去找卷宗,他也就不会发现证物被调包的事……是你的坚持,才让所有的疑点一点点地暴露了出来。现在检察院已经知道丁荣钦一案的证物有问题,必然会追查下去,而只要查下去,就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程晋松的话语坚定而充满安慰,沈严转头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