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盗墓笔记 Chapter10 另一种可能

次日,清晨。

程晋松是被床头的嗡嗡声弄醒的。大概是警察的条件反射,他人还未清醒,手却已经自觉地摸向床头,拿起那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

“喂……”

那边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喂?沈队长?欸,不对……你是程队长?”那人有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明明打的是沈队长的电话啊?”

听到这句,程晋松猛地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瞧,这手上的手机可不正是沈严的!而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正是彭福石。

程晋松这下是完全清醒了。他这才想起,昨天他们和小彭警官约好了今天早上八点出发。而他连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零五分。

要死了,居然睡过头了。

程晋松连忙坐起身来。抬眼看看,沈严在旁边的床上睡得正熟。程晋松不禁扶额苦笑——两人之前在火车上颠簸了二十多个小时,到了之后又立刻投入工作,实在是累得乏了。再加上昨天冲了个热水澡,结果今天居然双双睡过头,这人可丢大了。程晋松正打算去叫醒沈严,却听到手机那边又传来说话声,小彭警官还在叫着:“喂?喂?”

“哦,彭警官,是我。”程晋松回过神来,连忙拿起电话,压低声音说,“沈队他正在洗脸……抱歉我们俩睡过头了,不好意思,我们很快就出去。”

听到程晋松这么说,小彭警官立刻也放低了声音,他有些歉疚地说,“欸呀,我是不是把你们吵醒了?”

“没有没有,我们已经醒了,不好意思,麻烦你稍等一下,我们这就出去!”

“没事没事,不着急!你们慢慢收拾,我在你们楼下对面的早餐店等你们,就在路对面!”

“好的好的!”

程晋松挂断电话,赶忙推沈严:“沈严,醒醒,醒醒了!迟到了!”

沈严本来还在睡着,可听到“迟到”一词,瞬间睁开了眼睛。

程晋松见沈严睁开眼睛,苦笑着说:“咱们昨天不是跟小彭警官约好了八点出发嘛,现在都八点多了,小彭警官都到了。”

“什么?!”沈严猛地坐起身,看了看时间,顿时一脸懊恼,两人连忙穿衣洗脸,然后迅速拿着东西出门。

当两人赶到宾馆对面的早点铺子时,小彭警官已经点好了早餐,看到两人出现,小彭警官迎了过来:“沈队长,程队长,刚才真不好意思,把你俩给吵醒了。我忘了你俩这两天太累了,应该让你们多歇会儿才对。”

“没有没有,是我们不好意思才是真的。”两人连声道歉。小彭警官理解地笑笑,说:“早饭都给你们点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你们尝尝看,吃完咱们就出发。”

“好。”

吃过早饭,三人便上车出发,直奔泸西县。

泸西县距吉首市五十千米左右,车行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地方。三人一到便立刻奔向这里最有名的傩戏表演地。

“这个人我们没见过。”傩戏舞团的张指导看着许鹏的照片摇了摇头,“我就是土生土长的泸西人,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是来看个热闹,真正想要了解傩戏是怎么回事的年轻人根本没几个。如果真有孩子来问,我不可能没有印象。”老人笃定地说。

又没有——程晋松和沈严看着热闹的表演现场,心头却是沉甸甸的。这个许鹏,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两天的时间,程晋松和沈严跑遍了湘西自治州的几个主要县城,将各个民俗博物馆、文物遗址打听了个遍,可是却没有打听到关于许鹏的任何消息。就在两人对他们的预测产生怀疑的时候,调查竟意外有了突破——吉首大学民族学的一位教授表示,他曾经接到过许鹏的电子邮件。

这件事说起来真要感谢小彭警官。这位年轻的警官有着土家族人特有的善良与热情,几天里不仅开车陪着沈严他们四处寻访,打点着两人的吃住琐事,还经常帮两人出谋划策。当听到两人说起许鹏是历史系的大学生、在校就对考古非常感兴趣的时候,小彭警官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们吉首也有大学欸!你们说那孩子会不会是联系了大学里的哪个老师?”程、沈二人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于是小彭警官便帮着联络了吉首大学,对相关专业的教师进行询问,结果没想到,竟真被他们问到了消息。

提供线索的这位教授姓熊,名叫熊炳金。他用笔记本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然后打开一封邮件。“要不是翻邮箱,我还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熊教授指着屏幕上的邮件说,“这孩子是五年前的4月28日给我发的这封信,说他是一个历史系的大学生,对我们湘西的民俗历史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墓葬方面的,他说想过来进行一些考察,让我给他提供一些建议。我当时就回了一封信,给他介绍了一些地方。后来这孩子又来了一封,问我如果他过来的话,可不可以阅读一下我们系的一些书籍资料。我说欢迎,你过来之后可以联系我……可是这之后这学生就没了动静,我猜他可能有什么事不能过来了,也就没再理过……今天要不是你们问起来,而我邮箱中又还留着当年的邮件的话,恐怕我就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严和程晋松浏览了一下那几封邮件,果然与熊教授所说的别无二致。

“好的,谢谢您给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熊教授。”

“没什么,应该的。”

熊教授将几封邮件给两人拷贝了一份,便离开了警局。待他离开后,沈严略带忧虑地看向程晋松:“照这么看,许鹏当年可能真的没有来过这里。”说到这里,他又疑惑地自语道,“那这人五年前到底去了哪儿?怎么突然就没了消息?”

程晋松没有说话,他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沈严见他表情愈加严肃,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沈严,”程晋松缓缓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就是许鹏其实五年前就死了?”

“什么?!”沈严吃了一惊。

“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吗?”程晋松皱着眉分析,“现在咱们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许鹏的消息都是到五年前的夏天为止,之后这个人就突然间不见了——他计划好的考察没去,准备要读的研也没读……而他的尸体却在S市被发现……”他深深地看了沈严一眼,缓缓地说,“如果说许鹏是在五年前被杀的,那这一切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可是……是你们说的,许鹏是三年前死的啊?”到现在为止,重案组关于许鹏死亡时间的推定完全是来自法证组的化验结果,所有人都从未怀疑过这个结论。

“所以我现在怀疑,是不是我们的检验哪里出了问题。”程晋松的表情很严肃,“我们是根据尸体的腐烂速度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的。但许鹏的尸体是被浸泡在水中的,水的温度、里面的矿物质成分,都会影响尸体的腐烂速度。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是不是我们当时忽略了一些什么因素,从而算错了死亡时间……”他想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迅速地说,“沈严,咱们赶快回S市,我要再对许鹏的尸体做一次检查!”

两人打定了主意,便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立刻收拾东西奔赴火车站,从吉首赶回了长沙。因为两人来的时候就预定好了从长沙回S市的火车票,现在要提前回去就需要改签。于是,程晋松去排队换票,而沈严则趁这个时间给方礼源打了个电话。

“喂,头儿?”电话那头杂音很大,听声音方礼源似乎人在外面。

“礼源,是我。”沈严说,“我们这边调查完了,许鹏曾计划来过湖南,但是最后并没有过来。我和晋松有些新的想法,我们这就坐火车回去,回去再跟你详细说。”

然而,方礼源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询问沈严新想法是什么,而是快速且严肃地回答道:“正好,那你们就赶快回来吧,我们这边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