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阁楼已然凌晨三点半。此行之前我锁死了门窗,因此屋内落灰很薄,却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我将所有窗子敞开,烧上洗澡水,将脏衣裤从行囊中掏出来塞进滚筒。
而就在我蹲在洗衣机旁掏裤兜儿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体硌到了手。我掏出一看,是那枚戒指,靳睦涵的毒药戒指。
手头的动作戛然而止,冥冥之中,那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于眼前乍现。英凯是那种眉头紧锁便足够性感的男人,而靳睦涵正好相反,他只用微微一笑便能扬起红尘滚滚。
我深深地知道,如果没有靳睦涵就没有此时此刻完好无损的我。是这个男孩,始终信守着对我的承诺,在命悬一线的时刻牺牲自己为我开辟出一条难得的生路。我不是良心缺失过河拆桥,这么多天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刻意回避自己对他的惦念。
我甚至固执地希望他仅仅是南柯一梦,随记忆的流逝渐渐淡出我的人生。然而此时此刻,当我将这枚戒指握于掌心,又不由想起他来。
他在哪里?究竟怎么样了?是顺利逃出生天?还是生死未卜?
想到这儿,我不禁发疯一般冲进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陈旧的诺基亚备用机。等电量充到百分之十,便不由自主按下了那串号码。
然而——“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靳睦涵,这个情深意切的男孩,这个曾发誓守护我一生的男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我面前的世界消失掉,跟冷英凯一模一样,静默到如同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