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萨伊夫”、“desastre”、“novio”。这几个陌生而无端的名词在我脑海中不断翻滚。我想方设法将它们联系起来,却毫无头绪。
离开前一晚,我提着一袋新买的日用品赶往医院。来到病房门口,父亲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于宽阔的窗前驻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胆怯拦住了去路。过了一会儿,刘阿姨提着饭盒拉开房门,抬头瞬间一眼便看见了我,她说自己去洗饭盒得要一会儿时间,让我先进去坐。
空空的病房,寂静而冰冷。我缓步上前,一个没忍住,屈膝在床头跪下来。我伸手去握父亲插着针头的右手。我从来没注意过,原来爸爸已经如此苍老,两鬓斑白,布满沟壑的面容宏伟如同山峦起伏,身体因为长久未进食而瘦成了一副嶙峋的骨架。
姗姗来迟的伤感令我霎时之间红了眼眶,紧接着,泪水大颗大颗落在了被子上。我轻轻俯下身子,用力握住爸爸的手,将嘴巴堵在他的耳边,“爸爸,我来看您了,您快点儿醒过来,好吗?爸爸,您能不能告诉我,穆萨伊夫是什么?desastre是什么?novio又是什么?爸爸,您到底有什么想要对我说?”
父亲躺在床上,眉宇凝固,毫无反应。而我,又真的期待些许回应吗?不,我不过是渴望诉说。
“爸爸,我明早就要走了,虽说路途遥远,不过您不用担心,往返最多十几天。您安心修养,刘阿姨会好好儿照顾您。我要走了,我要去找冷英凯!我的心,我的身,我的精神,我的灵魂都在无时无刻地催促我赶紧上路。
我的平静生活早已荡然无存,我的精神腹地备受摧残也早已狼藉不堪。我要亲眼看见他,要亲口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寻找真相,即便现在根本不清楚应该从何下手,甚至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所谓的真相……爸爸,您告诉我,英凯他到底是不是伤害了您?他到底是不是这一切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停下来,心内的所有情感一触即发。终于,我毫不自持地将脑袋深深扎进被子,一顿嚎啕大哭。
而就在下一秒,我感觉父亲的手动了动,他用力攥住了我的食指,力道不大,却显然使出了浑身解数。
我擦干蒙在眼前的厚重水雾,抬头去看他的脸——
“爸爸,您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这到底是阻拦?是告诫?还是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