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有间日常杂货店,左边紧挨着的是一家理发店,右边是五金店。听说三家店属于同一个老板,即便火车站周边有规模更大一些的超市,可方便起见,附近的居民都会就近在此采购日用品。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刷牙,靳睦涵提着两只塑料袋推门而入。
“屿安,睡好了吗?”他说着便冲我笑笑。
我握着牙刷点点头,只见他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牙刷、毛巾、香皂、洗衣粉、两只新水杯、一袋大米、一袋水果……
除了等待英凯回归,我们没事可做,他说带我出去转一圈,我摇头晃脑地拒绝。浓烈的骄阳太容易使人怠惰,热到透不过气的时候,简直有些头晕目眩。
吃过早饭,我将长条沙发移到了窗子边,涂厚厚的防晒,然后整个人四平八稳地仰在上面,让阳光洒满我的身子跟我的脸。椅垫很滑,总是不住往地板上溜,与之对抗,我不得不像条湿滑的鲶鱼那样扭着屁股。
扭着扭着,余光里,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东西掉落在了地板上。声音很轻,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下身将它从沙发底下摸出来,那是一张照片,一次性成像的拍立得相片。看第一眼,阳光强烈,相纸的反光很是刺眼。于是我调转方向,看了第二眼,上面的内容令我当即振奋——
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一张聚会留念,暗红色环形沙发,英凯坐在最中间,旁边是几个胡子拉擦的外国人。他们彼此勾肩搭背笑得热烈,像是结束了一场沙发客们的小派对!
至于时间,就整体环境判断应该是在日落以后,四周光线很暗,这使拍照者不得不按下闪光灯。然而操作不当使得曝光过度,画面有些发白,刺眼而模糊。
我的大呼小叫成功引起靳睦涵的注意。当时,他正在阳台上晾着几件洗好的白衬衫。我要他试图分辨出照片所显示的具体位置。他的目光一晃,接着若有所思地说:“太糊了屿安,我实在看不太出来,但你看他们每人手上都握着瓶啤酒,应该是在某个酒吧的门外。”
“那你能确定,是在这个镇上吗?”我迫切不已。
靳睦涵仔细想了一下,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这个小镇尚未被开发,相对封闭,居民大多是本地人,就连长居的外来人口都很少,又怎么会有外国人光临?”
“背包客跟沙发客不都喜欢探险吗?越是闭塞越是神秘就越是能够唤起这群人的好奇心。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可是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背着行囊骑着骆驼进入黑沙漠的腹地了!”我紧紧咬住历史,不遗余力地强调着自己的希冀。
靳睦涵张了张口,又重新闭上,来来回回好几次。我知道,他不想用那么直接而实际的答案伤害我。可犹豫片刻,还是缓缓说道——
“屿安,即便如此,即便那些外国人是常客,可镇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一间酒吧。据我所知,这里有禁酒的规定,荒脊镇的闭塞造就了这里的传统,又怎么可能开业一间酒吧呢?”
不会吗?是啊,怎么会!我原本亮起的目光又瞬间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