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自从搬来阁楼,去公司近了两站路。我习惯早起,每天醒来的时候,我的室友都还在大梦里云游。

有天早上我化完妆从卧室出来,只听“砰”的一声响,像是小行星爆炸。我袜子都没穿就冲进厨房,只见橱柜上、窗户上、微波炉上沾满了白花花的鸡蛋花,环顾四周侦查敌情,只见靳睦涵正呆若木鸡地站在离灶台不远的角落里。

我两步冲到灶台边,将电源拔掉。等了十来秒,看四周再无响动,这才小心翼翼将微波炉门拉开,只见小半颗受伤的水煮蛋躺在瓷碗里,像是刚刚被雷劈过。我扫了一眼墙角,这时候的靳睦涵已经缓过神来了。他满脸抱歉地看着我,说:“屿安,鸡蛋……鸡蛋爆炸了。”

我微微一怔,心怀余悸,怒气夹杂着恐惧感拔地而起。冥冥之中,我的恐慌感又来了,不自禁地面向靳睦涵一阵歇斯底里:“你不知道水煮蛋不能用微波炉叮吗?很危险的!你是不是蠢?还是自己想死还要拉上个垫背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一脸无辜无助其实看上去很无知无能!如果你不想住下去,就立刻、马上卷铺盖滚蛋!”

靳睦涵显然被我的声嘶力竭惊到了,他用力摇头,“对不起屿安,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咬牙切齿地望着他,要出口的话又被噎了回去。

死寂,骇人的死寂,靳睦涵屏息凝神,而我也竭力吞咽着自己的满心残枪余炮。

终了,我用力转身,狠狠将抹布往桌面上一摔——“收拾干净。”

靳睦涵弱弱地望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感激,有抱歉,还有......稍许未尽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