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理查德。”
他靠近床边,看着理查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理查德的状况比他所预想的要好——更像是在熟睡,而不是重伤。医生显然处理得不错。不过,受的伤还是看得出来,就在他的发际线以下,左眼以上——一块紫黑色的淤青,似乎渗入了周围皮肤。
“你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那个领他进病房的漂亮菲律宾护士说,“医生今早已经来过了,所以你不会打扰到谁。”
“谢谢你。”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理查德的脸,寻找着生命的迹象。
想着他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感觉怪怪的。
“那么,你们是表兄弟?”
“你说什么?”他说道,依然陷在幻想之中。听着生命维持装置的哔哔声,想到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不禁怔住了。“是的,”他苦笑着,特意表现出痛苦的样子,“不过我们非常亲近——更像亲兄弟。”在护士站的时候,他出示了伪造的驾驶证,凭此他足以通过理查德周边增强的安保。“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来看他。你知道,我在外地。但我真的想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太好了,”护士一边说,一边查看着理查德床尾的写字夹板,“他来这以后,有很多人来看他。看一个人被深深爱着,真是太好了。”
“是啊。问题是,”他接着说,“越爱一个人,就越难以放手。”
“没错。”护士点头说:“不过,请尽量往好的方面想。理查德会恢复起来的。”
他冲她微笑了一下,思考着理查德的至爱们得知消息后会作何反应——尤其是艾玛会有何感受。她肯定很难接受这个消息,他期待着看到好戏上演。
“不打扰你了。”护士说道,笑容中充满同情。他几乎没注意到她已离开,听到关门声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终于跟理查德独处了。
“那么,”他坐了下来,身子朝理查德探去,双手放在床边的护栏上,他重压着病床,感受着这股力道,这似乎象征着自己此刻拥有的力量,“事情的结局可真有趣。”他在理查德的耳边低语道:“你知道吗?”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理查德身上绕来绕去的管子和电线,“假如还有其他的方法,我会那么做的。但是,你不应该觉得这是件坏事,理查德。这都是为了大局,为了更大的利益。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的一只手挪向呼吸机,抓住其中一根管子。他在发抖,一颗汗珠蜿蜒着流过他的耳朵,弄得他脸上发痒。这将比他所预想的要困难。
“你看,她需要知道,而你将会帮她明白。”他说着,再次退缩,放开了那根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