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在对秦枕寒笑?
阵阵寒意在身上弥漫,他下意识握住了曦光的手臂。
曦光立时蹙眉,怒瞪秦顺安。
又在发什么疯?
对面,秦枕寒的眸光一定。
秦顺安死死拉着曦光,微微一笑,恭敬又谦和,说,“父皇难得出来赏景,儿臣就不打扰了,这便——”
“无碍,一起便是。”秦枕寒的目光从他握紧曦光的那只手上移,对准秦顺安的双眼,眸色淡漠,声音冷冽。
曦光忍不住去看他,习惯了他的温和耐心,再见这副倨傲无情的样子,她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儿臣遵命,曦光,想来你也累了,先随宫人回去休息吧。”秦顺安顺从应下,转而温声道。
他不确定他的好父皇是否真的对曦光抱有别样的心思,索性直接把人送走。
秦枕寒眸色微动,似要开口,秦顺安余光看见不由紧张,担心他会阻拦。
感受不到两人之间无声的暗涌,曦光粗粗行了个礼,直接离开。
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秦枕寒迟迟不曾收回。
他这般毫不遮掩,秦顺安袖中的手攥紧,僵硬的脸笑开,轻唤了一声父皇。
恍然回神,秦枕寒看了他一眼,未曾呵斥他贸然开口,只是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侧妃倒是好相貌。”
秦顺安最不想听他提起的就是曦光,只是笑了笑跟着就说,“此次儿臣贸然行事,带累父了皇,还请父皇赐罪。”
“下次行事,记得小心。”秦枕寒冷淡的敲打道。
“你退下吧。”
扔下一句后他直接离开,仿佛刚才叫住人同行,只是为了这一句敲打般,可秦顺安还是不安。
他总觉得父皇看向曦光的眼神,与从前不同。
是想多了,还是……
心如蚁噬,秦顺安转身匆匆的回了承光殿,可在宫门前,却顿了脚步。
抬头安静看着眼前的殿堂,秦顺安含了笑进去,面对曦光一如既往的厌烦时,心中划过一缕慌乱。
她这样讨厌他,若是知道父皇对她有意……
“曦光,云芝那些宫人伤势养的差不多了。”心中思量,他轻声开口。
曦光眼中惊疑,这人忽然说起这个是准备干什么?
“明日她们便能回来伺候你了。”
曦光这下是真的震惊了,甚至忍不住直直看向秦顺安。
这人素来用尽各种方法想要吓住她,让她听话,上辈子这种杖责然后调走的人,她直到死也未曾再见过。可这次怎么?他又想干嘛?
“你喜欢她们,那就还让她们伺候你。”秦顺安冲她温柔笑起,满是呵护的说。
曦光又看他一眼,直接转过身,一句话都不说,随他怎么做。
她对云芝等人只是平平,之前生气也不过是厌恶秦顺安用那些人逼迫她罢了。
她不说话,秦顺安只当她默认,又笑着说起了别的,就算曦光不说话,他也没有丝毫没有不耐烦。
寂静的殿中,只余下男子娓娓道来的声音。
曦光充耳不闻,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半晌,总算挨到他离开,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秦顺安这次到底又在抽什么风?
第二日,云芝等人被送回承光殿。
东宫寥寥几个妃嫔,陈知意被幽禁宫室,邱思云则整日里呆在殿中不出来,一时间只剩下了赵嬛音宋婉仪和曦光三人,每天八卦的时候,好似都少了点趣味。
惹怒赵家,然后又失了陈家,明显对太子的影响很大,他平日里更忙了,整日呆在书房之中,几乎都看不见人影。
时间不知不觉就进了夏日,桃花落尽,御花园中的霁色湖中碧色荷叶翻滚,隐约可见淡粉色的荷苞。
曦光拿了鱼食洒下,一片鱼儿就围了过来,争先抢后的开始抢了起来。
汉白玉雕就的围栏上,女子轻倚栏杆,月白色衣裙逶地,一角梨花绽于其上。
霎时间,竟压住了这满园芳菲。
来人遥遥看着,满目惊艳,竟愣住了。
“那是谁?”他忍不住问。
宫人还没回话,同行的人就先开了口,笑道,“那是太子侧妃,盛曦光。”
“果真如你们所说,国色天香。”秦定思回神笑起。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种绝代佳人,就算是定思兄看见了,也要为之倾倒的。”说话的人笑着说。
一群王嗣难得有了休息的时候,结伴出栏逛逛御花园,没想到就看见了这一幕,惊艳之余,不由玩笑几句。
他们丝毫没注意,人群之中那个年龄最小的少年在看见曦光时就睁大了眼,满是惊愕。
“她姓盛?”秦定尧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忍不住问。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看了看八九岁的小少年笑道,“也是,我们尧弟也不小了,的确会欣赏美人了。”
秦定尧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仍旧忍不住去看盛曦光。
听着众人准备过去,忙跟了上去,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一众宫人神态恭敬的拦住,等喝退了人,才发现曦光已经不在。
早在见了有人来,宫人就忙上前求曦光动身。
他们都得了太子的叮嘱,曦光出来玩可以,但是断断不能和外人接触说话,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刑罚。
兴致顿时被毁,曦光冷了脸,却也不准备为难这些下人,起身走了。
发现人不在了,秦定尧不由失望,等晚上回了京中的府邸,他就匆匆写了封密信让人送回抚州安王府,在京中发现了和母亲样貌极为相似的女子,他觉得有必要禀报给家里。
太像了,那盛曦光真的和母亲生的太像了。
可母亲嫁给父王这些年,只生了兄长姐姐和他三个孩子,盛曦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送出那封信后,秦定尧坐立不安的等待了半个月,总算等来了回信,他父王只说是巧合,可他不信。
生的这么像,怎么会是巧合?
但他也看出来了父王不准备深究的意思,只得将心思掩了下来,可暗中却仍旧忍不住探究。
秦定尧的心思一时间全都放在了曦光身上,相比他,其他人则更专注于太子。
他们从没有忘记来京的目的——
天子对太子不满,有意另择嗣子。
这几个月的时间,太子的人手频出意外,不动声色中,朝堂内外的局势开始变化。
有人猜测是赵家出手,可某一部分人,却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紫宸殿。
众人心中知道,当今御极八年,彻底坐稳了皇位,不准备再忍耐他们这些在他上位之初频频暗中为难他的老臣们了。
陈太傅的告老,只是个开始。
可让人奇怪的是,皇帝之前分明还不急不缓的布置,今年怎么忽然动作迅速起来?
秦顺安隐约变得急躁起来,有时候看着曦光的眼神,都让她心惊。
上辈子她死之前,他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疯子,他就算死,也要带她一起。
暗中警惕这人被逼急了会跟前世一样,曦光却又忍不住开心。
师傅他们还健在,可秦顺安却江河日下,不复当初。这样大的喜事,当浮一大白。
“所以你就来花楼喝酒?”耐心听完曦光的理由,秦枕寒指尖轻扣桌面,不急不慢的说。
曦光有些赧然,却又不服气,说,“你不也来了?”
两人身处的地方正是玉京胭脂巷中最热闹的花楼,满堂春。
曦光兴致来了想喝酒,恰好得了出宫的机会,就想找个地方,路过青楼时,想起之前师兄们所说的那些话,一时没忍住好奇,就进来了。
恰好她今天乔装的是男子装扮,倒也不打眼。
她易了容,面容变得寻常,唯有一双笼着烟雾的眼一如从前,一对上,就让人移不开眼。
秦枕寒目光划过玉颈往下,喉间微紧,悄然收回。
“听说你来,我也想看看。”秦枕寒随口敷衍。
“你这么说,好像是被我带坏了一样。”曦光忍不住嘀咕。
“不然呢?”秦枕寒似是惊讶的说。
曦光睁眼,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张口就想辩解,就见对面的人施施然的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里。”
“你可以不来。”她愤愤道,不想背这口黑锅。
“花楼我还没来过,正好看看。”秦枕寒眉梢轻扬,倒打一耙,“怎么,只需你来,我不行?”
“随便你。”曦光轻哼。
说话间,外面丫鬟送上了饭菜茶水,曦光看了看,就挑出几样掺了药的放在一旁,小心闻了闻酒味,她特意挑的桂花酒,又小心尝了口,被辣的吐了吐舌尖,可想了想,还是喝了。
高兴事,就得喝酒,她之前被师傅管着,还没喝过呢。
一边喝酒,一边吃菜,里面有几道肉菜汤品不错,她就多吃了点。
“你喝吗?”她没忘记对面的皇帝。
秦枕寒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曦光就自己喝了起来。
不知不觉,她就喝完了一壶。
头晕晕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曦光撑着脸颊,慢悠悠眨了眨眼,忽然发现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晃了起来。
“我好晕,”她轻哼,迷迷糊糊的说,“唔,我喝醉了。”
“走,回去了。”秦枕寒这才起身过去轻轻扶了她起来。
曦光下意识站起身,踉跄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使劲眨了眨眼,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你,长得真好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高兴的说。
怀中的女子面红如火,眼中的烟雾化作了水,潋滟流转间,勾魂摄魄,饶是秦枕寒也不由稍稍顿了呼吸。
扶着人的手一紧,他几乎想立时揽人入怀,可最终到底顿住。眼睑微阖,他没有妄动,扶了人出去,准备回宫。
曦光醉酒也不闹,乖乖的跟着他,一路走得摇摇晃晃,穿过夜色中放浪糜烂的花楼,往外走去。
她睁着一双醉眼,恍恍惚惚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两人穿着都十分低调,一路上虽然有花娘试图留客,却也不太勉强,可走到一半,曦光却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秦枕寒。
“怎么了?”秦枕寒耐心的问。
曦光歪了歪头,柔弱无骨的靠近他怀中,仰起头,学着刚才看见的那些人的动作,咬了咬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喝酒容易失智,还会导致社死,大家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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