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赵嬛音被曦光吓到够呛,等人走了许久才算回神,能仔细思考她的话。

被发现?

她不是正主被发现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一般人也猜不到借尸还魂上面,而她身边的人最是知道过程,也不会多想。

那么,盛曦光这么问,是在怀疑什么?

她被换人了还是?

还要,小心陈侧妃是什么意思?

她这些天看着陈侧妃温温柔柔的,也没感觉到别的啊?

一时间疑惑如泉涌,赵嬛音都不知道该先想哪个了。

“娘娘,刚才盛侧妃跟你说什么了?”嬷嬷亲自送了人出去,回来了看她皱着眉,忙问。

赵嬛音心如乱麻,忙不迭的拉住嬷嬷说了盛曦光的话。

“嬷嬷,她是什么意思啊?”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也弄不清楚什么回事,只得问这些身边亲近的人。

“陈侧妃?”嬷嬷怔了一下若有所思,拿不准盛曦光这话是真心还是挑拨。

“嬷嬷?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赵嬛音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再欣赏美人,更担心自己的小命,心中止不住的惋惜太子被史书除名,连着东宫这些女子的记载都没了。

不然,她好歹能知道大概的生平。

“娘娘放心,没事的,有我在呢。”看她惊慌,嬷嬷立即安慰,瞧着她忍不住心中叹息,虽然没了对太子的痴恋,但也没乐过往的记忆,眼下竟连这些事情都不清楚了。

之前顾着她的身体,她一直没说,可既然问了,嬷嬷也没再隐瞒,直接说了当今的局势。

女儿被立为太子妃,赵老将军跟着告老,意思表现的明明白白,他那一系的人都和太子敬而远之,太子头一年还有心情哄着赵嬛音,后来见着无用,就见见冷待下来,连纳了陈侧妃三人进宫。

两位良娣也就罢了,家世差了一筹,但是陈侧妃,身为太傅嫡长孙女,就算明媒正娶嫁与皇子做正妃都是使得的,如今却被送入东宫,太傅之意可谓分明。

嬷嬷悄声说着,赵嬛音渐渐恍然,她之前虽然知道身份,却没有想这么多,如今若有所思,下意识接道,“嬷嬷的意思是,太子有意废了我,扶正陈侧妃?”

那这是好事啊,她早就想离渣太子远远地了。想着她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

“不是。”嬷嬷立即否决,见着她面上不解,更是无奈,怎么连这些都忘了,跟着解释起侧室不能扶正的道理。

“那怎么?”

“但是陈家可以再送女入东宫。”嬷嬷说。

“这,”赵嬛音难掩惊讶,心中一转,仍不忘自己刚才的念头,说,“那也可以啊,我正好和太子和离,他愿意娶谁就娶谁。”

“娘娘莫要说胡话。”嬷嬷声音一厉,吓了赵嬛音一跳。

“史上哪儿有和离的太子妃,既然想废了你,那必然是要命的大罪过,万万不能马虎大意。”嬷嬷郑重的说。

赵嬛音骇然。

这,怎么突然就要命了?

另一边,曦光离开惠风殿没多久,陈侧妃身边的人就来请,说是请她过去坐坐。

她不曾犹豫,直接拒绝了。

殿中,陈知意得了信,正在调香的动作一顿,又不急不缓的继续了下去。

宫人退下,嬷嬷悄然上前,她才叹了口气,说,“太子将她护的这样紧,难。”

曦光身边的人都是太子安排的人手,她这段时间不是没想过往承光殿安插人手,可根本进不去。

如此下来,哪里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老爷吩咐,娘娘还需快些。”嬷嬷提醒。

“怎么就这样着急?”陈知意不解。

天子正当壮年,太子这个太子之位,眼看着还能再当个几十年,如今计较太子妃之位,未免太早了些。

嬷嬷低头,说,“天子,似有意让老爷告老。”

陈知意方才恍然,祖父虽然告老,可学生无数,仍能帮衬太子。

想来,他是想趁着离开之前,先让太子妃定下。

自月初那场雪后,玉京的天就一日一日晴了起来。

萧肃的冬日里,这般风轻云淡,日光和曦,倒是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御花园中的梅花正盛,大片红梅竟相绽放,曦光走在其间,偶然竟然看见了一株白梅,不由驻足。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下意识比较起和梨花的区别,目光穿过花枝,落在湛蓝的天空上,久久收不回来。

秦枕寒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被豢养在笼中的鸟。

“陛下驾到。”内侍唱喝。

宫人们都是一惊,忙不迭的行礼叩拜。

曦光呼吸一顿,下意识看去,等见了来人,忍不住眨了眨眼,很是惊愕。

这不就是上次在含光寺看到的那人?

“娘娘,”云芝提醒,拉了拉她的衣袖。

曦光这才回神,屈膝福身。

“陛下。”她掩下惊讶,眸中微动。

如今见着人了,那么,该怎么样才能为他诊一诊脉?

这个问题,秦枕寒也在想。

她会是梦中人吗?

迈步过去,在曦光面前站定,秦枕寒低头看她,却只能瞧见那一小片玉一样的肌肤。

“抬起头来。”他说,想起了上次寺里曦光呛声的那一幕,眉微的一动,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反应。

曦光暗道这人莫非是在记恨上次她对他的不敬?却也没怎么怕,直接抬了头。

眼见着她若无其事,秦枕寒直接笑了,兴味的说,“好大的胆子,上次对我出言不逊,这次见了,竟不知请罪?”

“我有何罪?”曦光反问,理直气壮。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都骇了一跳,云芝忙不迭的又拉了拉曦光的衣裳。

那可是皇上,是天子!她怎么敢这样说话。

曦光动了动胳膊,把袖角拽了回来。

登徒子看她,她呵斥回去,不觉得那是罪过。

她抬着头,不见丝毫畏惧,直直的看着他,秦枕寒哼笑了一声。

“胆子倒是挺大。”

曦光嘴角扯了扯,她胆子向来很大,正想着该怎么弄死你儿子呢。

“多谢陛下夸赞。”

秦枕寒看她,曦光面色如常,回看过去。

对视一眼,秦枕寒就笑了。

他错身走向那株白梅,随口道,“是白梅好看,还是梨花好看?”

“自然是梨花。”曦光答得毫不迟疑。

秦枕寒就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确喜欢梨花,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梨花香,裙摆上也绣着梨花。

整个人,也像极了一枝梨花。

他的目光一动,落向掩在裙下的右足。

又是这种目光,直接到毫不掩饰,曦光顿时皱眉。

她心中不喜,想要离开,可惦记着心中所想,反而上前一步,问,“我可以为陛下把一把脉吗?”

秦枕寒目光一定,上移看向她。

“把脉?”他玩味的说。

她这个意思,是自己所想,还是为了太子?

虽然太子骗了她,但女子多情又心软,谁又能猜到她的所想?

常善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中为她哀叹。

涉及自家陛下的身体,不管能不能诊出什么,她怕是,都活不了了。

在这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下,曦光面色分毫未变,只是看着眼前的天子。

机会难得,若是这次错过,依着秦顺安的多疑偏激,以后她再想见天子,怕就难了。

她必须抓紧。

“好。”秦枕寒应下了。

常善寻了梅林里一处亭子,命人仔细收拾,铺上锦垫,点燃熏香,又迅速摆上茶水点心。

等秦枕寒落座时,这里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冬日萧索了。

宫人被拦在远处,曦光独身进了亭子,直接在天子对面坐下,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她自幼身体就不好,虽然未能习得武功,但是师傅的一身医术,她都学了大半。

指下的脉搏平稳,曦光细细探了半晌,才面色古怪的收回手,看了眼天子,又看向那只搁在桌上,筋骨分明的修长大手,然后再次去搭脉。

如此两次,她才终于收回手,近乎惊叹的看着眼前的天子。

“绝户散,这种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你是怎么中的?”

要不是这种药是她祖师研制的,她也没那个机会能知道症状,但是这种药,是真的已经失传了,就连她,也只知道中药的症状,而没亲眼见过药,当然,还有中药的人。

眼前的天子,还是第一个。

真可谓是奇迹了。

话音落下,秦枕寒眸子一定,如寒星划过冷芒,直直落在曦光面上,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动,一句话问的不急不缓,“何为绝户散?”

“顾名思义,绝户啊。中了这种毒,再也不能有子嗣了。”曦光收回手,她的手足常年冰凉,可这人身上却是十分的热。

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指尖竟就带上了暖意。

“不是合意散吗?”秦枕寒立即又问,曦光的话音还不曾落下,他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急迫,曦光下意识抬眼看去,而后皱眉,“谁告诉你是合意散?哦对,这两种药症状的确相似,据说绝户散就是依据合意散制成,只是药效更毒,损人寿命,让人活不过三十岁。”

合意散据说是前朝秘药,有些人家豢养小倌,又担心霍乱后宅,就制了这种药,服下之后,便能让小倌那物再也无用,更不能再有子嗣。

等等,皇帝以前一直以为他中的是这种药?

曦光顿时心中诡异,强撑着才没笑出来,眼中又止不住的有些怜悯。

这样身份的人,以为自己中了那种药,想来这些年心中,怕是很不好受吧。

这是她第二次说活不过三十岁这句话,秦枕寒慢慢闭上双眼。

三十,他今年已然二十有八。

也就是说,他还有两年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是这样有读者疑惑,这里说一下,这个梦里是看不见曦光的容貌的,因为上辈子两个人酱酱酿酿的时候,天子发病,是没有意识的,他只能记住感觉。

至于曦光……她当时根本没想着看解药工具人长得啥样,殿里又没点灯。大家懂的吧。感谢在2022-09-13 15:45:00~2022-09-14 15: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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