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海岸,拦腰坐在防波堤下摆在水边的方形水泥块上。
眼前一片无垠大海,荡漾在灿烂的阳光下,柔和的气氛与他们此刻的心情正好相反。角岛恰处在丁畸背面,望不见踪影。
“他们死了……”江南抱膝的手微微颤抖,“我真混帐——”
“江南?”岛田一脸诧异,别过头去。
江南缓缓摇了几下头,恨恨地说:“到处侦查的结果,却是一场空。如果我设法警告他们一声,或许……”
“没有用。”岛田抚摩瘦削的脸顿,仿佛告诉自己似的。
“像我们这种为了一封怪信到处奔走的人,实在太少了。就算报警,警方也会以为是恶作剧,一笑置之。”
“可是……”
“虽然我真心以为青司没死,岛上那些人有危险,但也仅仅如此。除非出现决定性的证据,能够确信他们会遭杀害,否则只是一个单纯的推测——尽管我们到了S区,若要渡海调查未免太没道理了。”
“岛田,”守须插嘴,“假定他们全部遇害——那么,就表示中村青司还活着……”
“这很难说。”岛田支吾其辞。
“你想凶手会是谁呢?”
“这个……”
“还有,岛田,关于那些青司署名的信,你怎么想?是否和这次角岛事件有关?”江南一连提出几个问题。
岛田面色凝重,说道:“事到如今,不能说没有关联。”
“同一个人干的?”
“我想是的。”
“换句话说,那是杀人的预告?”
“和预告有点不同。因为信在他们到角岛之后才寄到,若是预告似乎略嫌牵强。我想,应该有其它目的。”
“怎么说?”
“江南,我们初识那天,你分析那封信导出三种意义。记得吗?”
“嗯——控告、威胁,还有暗示我们重新调查去年的角岛事件……”
“不错。”
岛田忧郁的眼神投注海面。
“于是——我们开始追查去年的命案,结果终于真相大白。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凶手预期的结果。凶手恐怕没料到我们会如此追根究底?我想,凶手寄信真正的意图,除了控告你们的罪状,还暗示着中村青司之影。”
“青司之影?”
“也就是说,以中村青司的名义寄信,让我们以为已死的青司其实还活着。凶手这么做,企图使青司背上黑锅,成为替罪羔羊。”
“这么说,你怀疑的是……”
“中村红次郎。”守须慢条斯理地吐出这几个字,“现在已经揭晓中村千织是红次郎的女儿,因比具有杀害那些人动机的人不是青司,而是红次郎……是不是这样?”
“动机方面,最可疑的的确是红次郎。但是——”说着,江南审视岛田的表情,“但是,他一直在别府……”
“记得那个小伙子说的话吗?江南。”
“嗯?”
“送研究社那些人到岛上去的年轻小伙子。”
“我,记得。”
“他说过,若是装有引擎的船,往返岛陆两地只不困难。你能断言阿红没那么做?——
“阿红说这几天为了赶写论文,回绝所有访客和电话,把自己关在家里埋头苦干。这些话是真的吗?”
岛田仍旧眺望海面,兀自颔首:“不错——身为他的至交好友,虽觉遗憾也不得不怀疑他……
“女儿死了,无形中,自己与无法结合的恋人之间唯一的桥梁也毁于一旦。而心爱的恋人又惨死亲兄长手中——这是多么痛心的人间惨剧——由这几点去分析,动机不是十分充定吗?
“阿红以前也是十角馆的主人,偶然得知害死女儿那些人要到那儿旅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他暗示青司还活着,让大家把疑点转移到青司身上;并且寄信给你们,借青司的名义吐露自己无法宣泄的心情。同时,也给自己寄了同类的信,表示自己是被害人之一……”
三人默然俯瞰大海,各有所思。
“——就是这样。”过了一会儿,守须低语,“再也想不出专程到岛上杀人的其它动机,最可疑的还是红次郎——可是,岛田?这一切完全没有超出臆测的范围……”
“是的,守须。”岛田自嘲似的撇撇嘴,“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而且——
“我也不想去找证据。这件事,更没有必要积极地告知警方……”
丁畸后面出现两艘船,于是岛田站了起来。
“警方的船回来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