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能还没有回来,屋里并未开灯。
看看手表,晚上十点十分。该不会已经睡了……
把摩托车停在公寓附近,守须恭一走进马路对面一家咖啡屋。
这家咖啡屋营业到午夜十二点,平常这个时候多半挤满住宿附近的学生。可能受到春假的影响,店中客人稀稀落落。
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守须点了杯咖啡。很快地,厚实的杯子盛满香浓可口的混合咖啡送上桌来。
喝着咖啡,守须心想喝完这杯就该走了,并不是非见面不可,回头打通电话也可以。
(那家伙应该改不了三分钟热度的毛病,现在恐怕已经厌倦侦探游戏了吧——)
叼着烟,守须暗自思忖。
最初,煽起江南好奇心的是那封信。死者的来信——的确,仅仅如此便已足够刺激他的心。况且又同时得知研究社那些人同赴角岛,当然更加使他蠢蠢欲动。所以才会专程到别府拜访红次郎,并且找自己商量……但使江南的个性,热度升到这儿就差不多该减退了,难道……
脑海里浮现岛田洁的脸庞。
那是个头脑灵活的人,绝对不是单纯的好奇心。无论如何,守须仍然无法接受他那种不像成人的探索心。
对怪信发生兴趣是意料中事,因而探查去年那件命案也无可厚非。对推理小说迷来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
对于自己建议走访吉川诚一之妻这件事,如今想来,依然懊悔不已。当时是怎么了,没有慎重考虑就脱口而出。乍见陌生人来访,针对背负杀人犯污名的失踪丈夫问长问短,吉川政子当时的心情又是如何?……
听了两人的报告后,守须提出自拟的青司生存说——其实,自己几乎不相信这种说法的可能性。所有的看法只是为了替这个畸形的推理侦探游戏打上休止符,所做的一种假设而已。
不料提到动机时,岛田开始谈起和枝夫人和红次郎的关系,终于怀疑千织可能是红次郎的女儿。并且表示,打算找红次郎证实这一点……
烟刺痛了喉咙,守须难受地啜饮着咖啡。
大约经过二十分钟,正想离开时,有辆车子停在江南的公寓门口。瞥见下车的人影,守须连忙起身。
“江南!”他走出店门叫喊着,江南立刻挥手说道:“果然是你,我就觉得那辆摩托车好眼熟。我们公寓里头,没人骑二五零越野摩托车。”停在路边沾了点污泥的摩托车,正是山叶XT二五零——
“你特地来找我?”
“不,路过这儿。”守须答着,拍拍挽在臂上的背包,然后努努下巴朝向绑在机车后架的画具袋,“今天也去了国东,现在正要回去。”“画得怎么样?”
“明天大概可以画好,完成后再请你来看。”
“嗨,守须。”岛田下了驾驶座,一见守须使笑着打招呼。守须声音有点不自然,说道:“今晚——今天上那儿去了?”
“哦,到阿红——不,到别府兜风。唔,我和江南很投缘。今晚想到他屋里喝一杯……”
在江南邀请下,岛田和守须一起进屋。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凌乱的被褥,江南拿出摺叠式小桌子,开始准备威士忌酒。
“守须,你喝不喝?”
“不了,我骑摩托车。”
岛田一进来就站在书架前,逐一审视成列的书名。守须盯着江南把冰块放入杯中的手,说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哦……”江南回答的声音透着诧异与踌躇。
“昨天到S区去了一趟,只是看看角岛,并且听到一些奇怪的鬼故事而已。”“鬼?”
“还不是青司的鬼魂出现之类的普通传说。”
“哦——那么,今天不只是兜风啰?”
江南困窘地撇着嘴唇:“其实……”
“你们果然去找红次郎了?”
“——是的,很抱歉没听你的忠告。”停下放冰块的手,江南低头说道。守须偏着头,探视他的表情,问了声:“结果呢?”
“去年那件命案.差不多都明白了。红次郎告诉我们的——岛田?酒好了。”“你是说,已经水落石出了?”守须有些讶异,连忙追问。
江南支吾一声,喝下杯中加了冰块的酒。
“到底是……”
“总之,那是青司谋划的’强迫殉死案’。”于是,江南开始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