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呢?”
走进高中附近的咖啡店后,加贺问道。太过明亮的店内和空无一物的墙壁,有点令人羞于进去,可是加贺和沙都子以前都是这里的常客。
“跟了很久了。”佐山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他坐在靠墙的位子,背后的墙上贴用蓝色和粉红色奇异笔所写的百汇及可丽饼之类东西名称,绚烂的色彩和刑警身上灰暗的服装怎么看也不搭调。
刑警接着说:“我不是跟踪你,而是跟踪相原小姐。”
“凡是出席雪月花之式的人,都被跟踪吗?”
佐山笑着看着沙都子说:“如果是他杀,你们都是嫌犯,当然要跟踪。”
“说的也是。”加贺正脸看着刑警,“结果呢?找到嫌疑犯了吗?”
“没找到!”刑警摇头说,“没有一个搜查员有像样的收获,除了我之外。”
“你是说你今天有所收获是吗?”
“正是。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刑警说完喝了一口咖啡后,不满的说,“什么咖啡嘛,这么淡,只适合高中生。”
加贺把他认为凶手操纵花月牌杀人,及可能从母校的茶道部偷花月牌的想法说来。虽然他不情愿说,但是隐瞒也没有用,便老实的告诉佐山刑警。
听了加贺的话,刑警非常吃惊的样子。
“操纵花月牌的犯罪手法吗?原来如此。已经顺利解决了吗?”
“不知道。”加贺回答,“但是花月牌的确是从高中茶道部偷的。”
“大概是吧!好!我们也有必要再从茶道部遭窃一事调查。”佐山快速的在手册上写了些字。大概是“查访 R 高中茶道部”之类的话吧!
“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加贺问。他准备就算被拒绝也要纠缠到底;但佐山合上手册,很干脆的说了声“请说”。
“佐山先生跟踪雪月花的关系人物,是因为警方认为波香的事件和祥子的事件有所关联吧?”
刑警耸了耸肩说:“你们不觉得吗?”
“有什么关联呢?”
“因为与事件有关的人非常少,如果能找出其他关联的话,案子就好解决了。至少我这么认为。”
“波香是自杀的说法又如何呢?报纸上说这是有力的说法。”
“是有力,甚至可以说是最有力的说法。但是要成立这个说法,必须先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用那么复杂的方法自杀,另一个就是在白鹭庄杀人事件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如果找到她是犯人的确实证据,本部就会马上倾向自杀的说法吧!”
加贺觉得佐山强调“本部”一事,是在明白表示自己的意见不一样。
“在波香的房间内找到砒素化合物之事,又如何解释呢?”
“消息满灵通的嘛!但是她为什么会持有那东西?目前也完全不明。所以有力的说法又是:她是准备用来自杀的。”
“除了自杀的说法以外,波香他杀的可能性呢?”
佐山拿出一根香烟,用店里的火柴点了火:“像我刚才说的毫无收获啦!”
“谁是有力的嫌疑犯呢?”
刑警对这个问题有点不耐烦的回答说:“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反过来说每一个都没有嫌疑。撇开谜点不谈,因为是密室中的毒杀事件,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这是必然的;但是从动机看来的话,全体又都不可能,至少在我调查的范围内,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个矛盾。”
“就是杀死祥子的凶手在此二人当中,而波香知道 …… ”
“不愧是聪明人。”佐山刑警向着天花板吐着白烟说,“所以推断凶手因此也把金井小姐杀了。”
“以动机来说只有这样。但是以方法来说呢?警方对于向波香下毒的方法,有一点眉目了吧!”加贺故意用挑战的口气说,但是佐山一点也不受影响。
“搜查本部认为从方法来看的话,最可疑的是相原小姐;就是不能说点新鲜的。”
“真的是。”加贺故意强调语气,边偷看沙都子的表情。她从刚才就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刚刚的话,头垂得更低了。
“但是,如果说是波香知道杀祥子的人是沙都子,这样的推理也不正确,因为白鹭庄事件发生时,她有不在场证明。”
“你是说那时她正在‘波旁’店里喝酒的事吗?”
“你们一定调查过了吧。”
“是的。所以只有看的份,没办法行动。”
“出入公寓的方法知道了吗?”
“你一个接一个的发问,真让我来不及回答了 …… 嗯。密室的事吗?你解出来没?”
加贺摇头并声明:“我可没有隐瞒喔!”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我想如果你知道了的话,就请你指点而已!”刑警苦笑着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那么我先走了。”佐山拿起账单说,“以后我们公平的交换情报,有很多事还得借助你们的力量呢!”
“真的公平吗?”加贺在他背后说
。刑警头也不回的回答:“你只能相信我了。”说完就走了出去,接着马上又回来,在入口处探着头说,“对,恭喜你得到全国大会的优胜。”
当天回到家后,加贺一个人向雪月花之谜挑战。桌子上有一张纸如此写着:
1. 依波香、沙都子、藤堂、若生、华江、老师顺序入座。
2. 折据传过来,藤堂抽了花牌。
3. 藤堂泡茶,坐的顺序成为波香、沙都子、老师、若生、华江,折据再次被传递,沙都子抽了“花”,老师抽了“月”,华江抽了“雪”。
4. 沙都子泡茶,坐的顺序变成波香、藤堂、老师、若生、华江。折据传过来,波香抽到“月”,藤堂抽到“花”,若生抽到“雪”。
—— 之后,事情发生了。
依加贺的推理,盒子传到波香时,里面的牌已经全被换成“月”了。
—— 这样的话,在波香之后的藤堂和若生也应该抽到“月”。假设藤堂和若生是共犯,加贺这个推理就能成立。两个人虽抽到月牌,但是却宣称自己抽到花或雪,而且谁也想不到他们会说谎。
—— 问题就在牌是什么时候被偷换的。
加贺想了一下。在波香之前能接触到折据的人,如果是藤堂或若生就说得过去。
—— 不对。
加贺抱着头看着笔记。在波香之前接触到折据的是沙都子,抽到花的她,为了把牌换成号码牌,一定翻过折据。
还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如果沙都子和藤堂是共犯;另一个是根本操纵花月牌的推理是错误的。
不过加贺认为牌一定被做了手脚。高中茶道部的牌被偷也是事实,这些绝对不是偶然。
那么是三人共谋喽 …… 不、不可能的,加贺摇头想甩掉这个想法,他始终相信沙都子不可能杀死波香。
—— 没有答案!加贺颓然的躺在榻榻米上。
几天后的傍晚加贺在“摇头小丑”,遇到正在柜台位子上喝着热巧克力奶的若生和华江两人。
“我以为你故意躲着我们呢!”若生边挪出空位给加贺,边说,“后来听老板说你还是常出现在这里,恐怕是我多心了。”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们呢?”加贺坐在若生的隔壁,点了热牛奶。
“听说你不相信我们。”
“谁说的?”
若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店主后面陈列的酒瓶说:“刑警来过了,问我们上个月第五个礼拜二晚上的行踪。”
加贺才想到,原来十月有五个礼拜二。
“听说是高中的茶道部遭了小偷,被偷的是花月牌,而且听说凶手使用花月牌来促使波香喝下毒药,是你的推测。不是吗?”原来他是从佐山刑警那听来的。
“只是有可能而已。”
“波香是自杀的。没有其他可能!”
“谁能证明呢?”
“如果你要实际的证明,我就告诉你。例如花月牌被偷的那天晚上,我和华江还有网球部的成员在大学的合宿所露营,因为那个礼拜天有比赛,所以是最后的冲刺。要想不被人发现,偷偷的从合宿所溜出来,到 R 高中去偷东西,再折回来,这可不可能,你问问其他的人就知道了。”
若生和华江有不在场证明呢!加贺冷静的看着若生的嘴在动。
“更何况就算准备了花月牌,又如何让波香饮下毒药呢?”
“若生,好了啦!”
华江发现若生愈讲愈大声,用手拍他的肩说:“加贺只是客观的说出他的看法而已,你不是也说过波香不可能自杀的吗?”
双方沉默了一下,若生喝闷酒似的一口气喝光了杯子的水。
那天晚上沙都子打电话来。“喂”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生气。
“今天我被刑警叫去问话了。”
“关于你在第五个礼拜二的行踪吗?”
“那么晚了,我怎么会有什么不在场证明呢?真是的!但是其他人好像都有。
“若生和华江是有。”
“藤堂也有呢!听说整个晚上都待在研究室和教授及其他学生一起呢,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我跟 …… ”
“老师吗?”
不可能。加贺甩掉这个念头。
“喂!加贺,我考虑过很多,发现不管如何操纵花月牌,要想叫别人依着自己的意思抽签是不可能的,你有说过当折据传到波香时,所有的牌都已被偷换了,可是最后接触折据的是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谁都无法偷换折据里的东西。还有下毒的方法,佐山刑警也说,到现在还不明白,毒药是经由什么管道放入茶碗中的。”
“所以你开始觉得波香可能是自杀的喽?”
“不是的。”
听筒传来的音量有点混乱,或许是因为沙都子在摇头吧!
“我还是觉得波香决不会自杀,但是如果换个想法,有人要杀波香,而波香只是照着那个人的计划被杀了,不也可以吗?我觉得如果我们不改变一下基本的想法,是不行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