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夫人舒适地坐在黑孩子餐厅靠窗户的一张桌子前。时间还很早,餐厅里人不多。朱迪思·巴特勒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她对面坐下,拿起菜单看起来。
“米兰达爱吃什么?”奥利弗夫人问,“我们替她一起点了,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她爱吃烤鸡。”
“好,那就简单了。你呢?”
“我也一样。”
“我们要三份烤鸡。”奥利弗夫人点了菜。
她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的朋友看。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我在思考。”奥利弗夫人说。
“思考什么?”
“思考我到底有多不了解你。”
“这个,每个人都一样,不是吗?”
“你是说,人们永远不会完全了解一个人?”
“我觉得是这样。”
“也许你说对了。”奥利弗夫人说。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们上菜有点儿慢。”
“该上了,我想。”奥利弗夫人说。
一个女服务员端了满满一托盘菜过来了。
“米兰达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知道餐厅在哪儿吗?”
“知道,肯定知道。我们在路上看到了。”朱迪思不耐烦地站起来,“我去叫她。”
“我猜她也许是晕车了。”
“她小时候总是晕车。”
四五分钟之后,朱迪思回来了。
“她没在女洗手间。”她说,“那儿有一扇门通到花园,也许她从那儿出去看小鸟什么的去了。她经常这样。”
“今天可没时间看小鸟。”奥利弗夫人说,“去找找她吧,我们得赶路。”
埃尔斯佩斯·麦凯用叉子把香肠叉到烤盘里,然后放进冰箱,开始削土豆皮。
电话铃响起来。
“是麦凯夫人吧?我是古德温警官。您哥哥在家吗?”
“不在。他在伦敦。”
“我给那儿打电话了——他已经走了。等他回来,麻烦您告诉他结果跟预想的一样。”
“您是说你们在井里发现尸体了?”
“想保密也没用了。消息已经都传开了。”
“是谁的?互换生女孩儿?”
“应该是她。”
“可怜的姑娘,”埃尔斯佩斯说,“是她自己跳进去的——还是?”
“不是自杀——她是被刀刺死的。肯定是谋杀。”
妈妈从洗手间出去之后,米兰达又等了一小会儿,然后她打开门,谨慎地向外看了看,打开通向花园的侧门,顺着花园的小径向一个汽修厂的后院跑去。她从一个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门钻出去,外面是一条乡间小道。小道的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一个眉毛胡子都灰白的人正坐在里面看报纸。米兰达打开车门,爬上副驾驶座。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上去很滑稽。”
“尽情笑吧,没人管你。”
车开了,沿着小路一直走,右转,左转,然后又右转,开上了一条二级公路。
“时间正好来得及,”灰白胡子的人说,“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双斧了。还有坎特伯雷丘陵。景色非常棒。”
一辆车紧擦着他们的车超了过去,差点儿把他们挤到路边的石头上。
“年轻的傻瓜们。”灰白胡子的人说。
其中一个年轻人头发垂到了肩膀上,戴着大大的、猫头鹰似的大墨镜,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看上去更像西班牙人。
“你说妈妈会担心我吗?”米兰达问。
“她没时间担心你。等她开始担心的时候,你已经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伦敦。赫尔克里·波洛拿起电话。奥利弗夫人的声音传过来。
“我们把米兰达弄丢了。”
“什么意思,把她丢了?”
“我们在黑孩子餐厅吃午饭,她去厕所了,然后就没回来。有人说看到她坐上一位老人的车走了。但也可能不是她,可能是别人。那——”
“你们应该跟她在一块儿,不应该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我告诉过你们会有危险。巴特勒夫人很担心吧?”
“她当然担心。你怎么想?她要急疯了,一直要报警。”
“嗯,当然要报警。我也会给他们打电话。”
“但是你为什么说米兰达会有危险?”
“你还不知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波洛补充道,“尸体找到了。我刚听说——”
“什么尸体?”
“井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