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屿一个国外的同学回国,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老同学约着一起聚聚。
其中大部分人江望舒也认识——她之前出国去比赛的时候和他们见过,还被江屿一个金发碧眼的同学叫做可爱的东方小公主,把她尴尬得脚趾头都差点抠出一座城堡。
不过这次,江屿显然没准备带江望舒一起去,大约是男生聚会,带着妹妹不太方便。
江望舒也没想去,她今天已经跟邢雨佳约好,晚上一起出去玩。
一起凑热闹的,还有突然粘上来的车倩倩,她现在早就成了江望舒的小迷妹,嚷着一起出去玩嚷了好久,今天可算是达成所愿了。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跟屁虫,邢雨佳嘴上挺嫌弃,不过两个人最近因为都要出国的原因,联系得反而比跟江望舒更多了。
“她真就是根直肠子,脑子完全不带转弯,”说起最近的经历,邢雨佳简直一肚子话要抱怨,“说得好听叫耿直,说得难听点,就叫蠢。”
车倩倩最近跟人打了两架,一架是和以前的朋友,另一架是和那个花花公子,对方没讨得了好,她也没赚到便宜,总之就是彻底撕破了脸,车家独生女在圈子里的名声也更差了。
听说女儿最近和那个小太妹走得近,邢雨佳的父母还特地关心了两句,生怕女儿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带坏了。
邢雨佳这辈子也没跟名声这么差的女生做过朋友,不过她虽然嘴上嫌弃,到底古道热肠,也只能捏着鼻子,勉强带着那个小蠢货玩。
当然,在江望舒面前,坏话也没少说。
她真是难以置信,车家产业也不小,怎么可能养出这么天真又没脑子的女儿。
后来才知道,车家父母是纯纯的富一代,孩子小的时候忙着搞事业,根本没时间管,等想管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
夫妇俩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给女儿找个机灵点,但是最重要要老实的女婿入赘,要不然,真怕自己挣下的偌大基业,在女儿手上就被败光了。
邢雨佳对此倒是有完全不同的看法:“这年头谁还靠男人,只会天诛地灭。”
她父母感情不错,不过在这个圈子里,她可看多了表面恩爱夫妻,各自在外面乱玩的,还有闹出私生子私生女,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绯闻的更不知凡几,尤其赘婿这种,谁知道等老丈人和丈母娘走了,对方会露出什么样的嘴脸。
这么想想,也难怪能把独生女儿养出这么天真单蠢的性子。
江望舒被邢雨佳义愤填膺的模样逗得直笑,连连拍着她的肩膀:“这不正好,你出国也不用担心无聊了。”
她们去的还是同一个国家,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不过欧洲那种小国家,隔得也没多远。
邢雨佳顿时更生气了:“等出去以后我才懒得管她,随她自生自灭去。”
江望舒知道,好友只是嘴硬而已,真有什么事情,她肯定就跟护崽的母鸡一样,直接就冲出去了。
两人正说话间,车倩倩也来了,她今天特地穿了一件纯棉质地的宽松t恤,前头还有一个大大的粉色米奇图案,脸上的浓妆也不见了,不过眼睛依然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看起来还是那么虎。
看到自己的新任idol,她第一时间展示了那件舒服的上衣,然后高高兴兴的挽了一下江望舒的右胳膊,顺便对着邢雨佳得意洋洋的示了一下威。
可惜只换来不屑一顾的一瞥。
幼稚,纯粹是老娘小学时候玩剩下的套路。
想归这么想,她还是大大方方搂着江望舒的腰,顺便还把脑袋靠在了闺蜜的肩膀上,轻轻晃了晃。
车倩倩倒是没生气,眼睛反而亮起来,好像很想有样学样,也这么蹭一蹭。
江望舒顿时感受到了压力,直接甩掉两边的累赘,坐正,点餐。
三个女生各自点了一杯奶茶,还有两款店里最经典的造型蛋糕,一边吃一边聊,除了邢雨佳偶尔刺一下车倩倩,或者车倩倩突然对着江望舒发一下花痴,其他时候,气氛还是挺不错的。
只不过,在听到另外两人偶尔讨论起留学事宜的时候,江望舒的神情,还是会不由自主,微微暗淡一下。
毕竟那也是她曾经展望过,但是已经彻底变得遥不可及的未来。
车倩倩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邢雨佳倒是察觉到闺蜜细微的情绪,她突然建议换一个地方,继续happy。
“我堂哥新开了一个酒吧,听说气氛挺不错,请的dj又酷又帅,还会玩花活,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两个人家里都管得严,之前从来没机会涉足这类场所,车倩倩倒是去过一次,不过她那次是去当冤大头的,只记得闹哄哄的,消费挺高,趣味倒是没体会到一点。
好不容易成年,邢雨佳早想去酒吧见识见识大人的世界了。
另外两个青春少女当然也积极响应,尤其对帅哥的期望值,那是相当的高。
另一边,一个长相中性,俊美中又透着点邪气的青年,正叼着一口烟,探头探脑的朝江屿身后张望:“怎么没把望舒带过来?我还挺想她的。”
另一个混血青年也扒拉着江屿的肩头:“我记得你妹妹成年了吧?交没交男朋友?我可不可以追求她?”
那个可爱的小美人,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江屿冷静推开妄想做自己妹夫的老同学,坐进卡座:“不用想了,我妹看不上你。”
邪气青年吊儿郎当的靠在沙发上,咬着烟头:“你也别保护过度了,小姑娘就是要多见识见识坏男人,才不容易受骗上当。”
江屿冷笑一声,顺手从对方嘴里抽出烟头,按进烟灰缸:“你也不用想了,她最讨厌抽烟的家伙。”
旁边另一个一直没出声,看起来气质最正派的青年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早就说了,妹控的死穴就是望舒小妹妹,你们偏偏还一直招惹他。”
其他人都哈哈笑。
江屿根本懒得搭理这几个损友,又把话题转移到最近各自的事业发展上去了。
只要不提望舒,他还是愿意好好说话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顺便开了瓶红酒,期间还有不少漂亮女生主动过来搭讪,江屿显然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只不过他通通懒得搭理,只冷眼看着老同学和陌生女生调情搭话。
“几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长进没有!”邪气青年懒洋洋地摇着红酒杯,“多么可爱的姑娘们,你怎么舍得拒绝她们!”
“你也还是那么滥情,当心得病。”江屿回得也不客气。
他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酌了一口,然后靠在沙发上,顺便松了松领口。
之前气质禁欲的商务精英,忽然露出几分颓唐不羁,反而叫旁边一直偷瞄这边的女生,眼睛更亮了几分。
忽然,那个邪气青年挑了挑眉,问江屿:“你不是说你妹妹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那只小白兔又是怎么回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门口正好走进三个女生,年纪很轻,模样都挺漂亮,但其中一个尤其惹眼。
十八九岁的少女,穿着一袭柔软的长裙,未施脂粉,却在一众浓妆艳抹中,越发白得耀眼,再被酒吧晃眼的灯光一照,又显出几分晶莹剔透的明媚来。
这样的女孩子,刚一出现,就引来了几匹觊觎的老狼。
江屿的眉眼,在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也猛地压了下去。
他一语不发的站起身,穿过重重人海,朝着还有些懵懂的少女走过去。
江望舒正被酒吧混乱的灯光和音乐轰得头昏脑涨,她茫然的四处乱看,却忽然在群魔乱舞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自主,就露出了笑。
笑又甜又软,像是黑暗深渊里,一朵盛开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