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波前脚走,张局长后脚又回到了房间。
在了解了萧正与于波的谈话内容之后,他大为吃惊:“萧老板何必如此直白呢?”
萧正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缓缓说道:“事儿就是我做的,躲躲藏藏有什么意义?”
令狐竹当初布下杀局要自己的性命。上头也只不过是敲打了令狐竹一番,为了大局并未作出多么严苛的决定。此番同样是令狐竹抢先出手,自己以正义的口号将其消灭,有什么问题?
至少萧正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哪怕上头查下来,他也同样可以对答如流。
更何况,比起令狐竹来,萧正本身的能量可是要大上不少,所以他更加不虚。
张局长简略捋顺了头绪,觉得萧正的确没必要在明白人面前装糊涂。他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于波也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就是由萧正所谓。
这般看来,萧正倒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猛人了。
略微点头,张局长苦笑道:“萧老板,说起来以我们官场上的规矩,您还是稍微低调一些比较妥当。”略一停顿,张局长继续说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道理我懂。”萧正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可眼下不是我不想低调,而是有人逼我承认。张局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事实就是如此。
不是萧正想高调,而是没办法不高调。有人把他从家里请出来询问,不就是要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吗?
萧正若是一味搪塞或是绕弯,那帮要看他好戏的家伙会答应吗?能翻篇吗?
既然不能,萧正索性直截了当的回应。倒是要悄悄他们能把自己如何。
张局长见萧正态度强硬,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打起鼓来。这位萧老板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连这种事儿也敢正面回应。难道他真的没听说过那句“民不与官斗”吗?
陪萧正喝了一杯咖啡,他便先一步离开了。
于波毕竟是他的领导,不管他服不服,级别在这儿摆着。他也不能完全忽视。萧正是于波的客人,或者说——请来问话的。于波碍于同事关系和脸面,暂时不能和张局长翻脸,但如果他做的太过分,那于波就有翻旧账的机会了。
张局长虽然近些年干的有些心灰意冷,对仕途不抱希望。却终究没想过正面打领导的脸。
那是大忌。
张局长前脚走,于波后脚就回到了房间。
他重新坐在沙发上之后,萧正注意到他的脸色显得十分轻松。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一般。
啪嗒。
于波点了一支烟,面色轻松地说道:“萧老板,我们继续?”
“随时可以。”萧正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微笑道。“忘记问于局长了。给我问好了吗?”
“当然。”于波打着官腔道。“老领导对萧老板的近况还是给予了极大关心的。”
“那就好。”萧正点点头,忽而又眯起眸子道。“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还能谈点什么?”
“谈谈萧老板违法乱纪的事儿吧。”于波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说道。“又或者说,谈谈萧老板这些年来,身上背负的命案。”
萧正闻言,唇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于局长,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开玩笑?”于波一脸无辜的模样。“萧老板刚才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承认什么?”萧正薄唇微张,质问道。
“承认是你杀死了令狐竹。”于波一字一顿道。“萧老板,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大一会儿,您就不记得了?”
于波越客气,愈是透着冷酷。
显然是打算放大招的节奏啊。
萧正抿唇说道:“于局长,您是什么大学毕业?”
于波没料到萧正非但不回答,反而主动询问自己的专业。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政法系。”于波很随意地说道。
“既然是政法毕业,怎么对法律这么一知半解?”萧正反问道。“命案是命案。那才是违法乱纪的。而我做的,却是正当防卫。于局长,您不可能不知道正当防卫的含义吧?”
“就算是正当防卫。萧老板杀人一事,却也是事实。不是吗?”于波微微眯起眸子,显然是按住了萧正刚才亲口承认的这一点。
萧正虽然搞不明白于波究竟打算用什么策略。但他知道,正如张局长所说,自己始终还是冲动了一些。把自己摆在了一个相当不利的位置。
不过,他还有底牌。而且不止一张。倒也不着急去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慢悠悠喝了一杯茶。微笑道:“于局长这是打算一口气把我摁死了?”
“萧老板言重了。职责所在,还请体谅。”于波放下咖啡杯,继而说道。“听萧老板的口气,这是不打算为此事辩解了?”
“我已经强调过了。我是正当防卫。于局长非要理解为杀人,我说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萧正耸耸肩,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坐姿。
“我如何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萧老板做过什么。”于局长笑了笑,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如果萧老板不打算辩解什么。那我们不如先录一份口供?”
口供?
萧正微微眯起眸子:“你们国安局有这个职权吗?”
于波早就料到萧正会来这一手。不禁笑道:“上面有指示,萧老板此事性质比较敏感,而且介于萧老板本身的威望。决定特事特办。就不走政法程序,直接由我们国安局负责。”
走政法系统?
那可都是萧正的靠山后台。
别说萧正的确是正当防卫,就算不是——只怕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有人要整他,岂会给他如此脱身的机会?
萧正含笑点头:“看来你们考虑的很周全啊。”
于波微微一笑,很客气道:“萧老板是国之栋梁,我们肯定要慎重对待。”
萧正斜睨了于波一眼:“可我这个国之栋梁,却成了你们眼中的杀人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