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独一身中绕指柔,每一次攻击或是防御,都会牵动腹部那钻心般的剧痛。他很清楚,自己已然撑不了太久了。
一记重拳震开杀招频出的秋收,令狐独一闪电往后倒退。面色发青,额头上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微微侧头,瞪视岿然不动的商经天:“老商,该你了!”
此时此刻,单凭令狐独一一己之力,已然威胁不到秋收。非要商经天出手不可了!
“白无双配合你没问题。”商经天放下酒杯,拿起毛巾拭擦了唇角道。“两个长辈欺负一个晚辈。说不过去。”
说话间,商经天夹了一根青菜送进嘴里,眯眼说道:“你再耗耗她。我保证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令狐独一闻言,眉头深锁起来。
商经天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只要令狐独一还有反抗的余地。他都不会出手相助。
他要令狐独一拿命耗死秋收!
然后,渔翁得利。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高的报酬。
这不正是商经天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吗?
对于商经天这样的决断,没人感到意外。
这个老狐狸,始终如一。
令狐独一咬咬牙,再度挥拳出击。
路已经选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走下去!
那边厢,白无双已然只剩最后一口气。他却紧紧抓住萧正的胳膊,气若游丝地说道:“商经天污蔑父亲,让我相信父亲是为了王奇,才想要迫害我……”
这番话里,透露着太多的信息。
何谓污蔑?
那自然就是毁白无双容颜那件事!
为了让白无双相信,商经天拿出王奇与其母作为筹码。字字珠心地挑唆白无双。白子文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私生子。
正当处于毁容的崩溃状态,白无双听信了商经天的谗言。逼迫白子文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终——白子文以死搏杀萧正。向儿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切的一切,都是商经天的在背后推波助澜。所有人都被他利用了。就连白无瑕,也被他引诱入局。
而最大的受害人,却当属白无双!
所以他恨透了商经天,并设局将商经天引入。令其正面对抗秋收,挑战赵家!
他的局或许不算严丝合缝,或许仍然有许多漏洞。但这已经是白无双尽最大努力,甚至以性命为交换条件,作出的局面了!
此番,谁最有把握杀商经天?
唯萧正一人!
“萧正。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白无双呕出血水,用生命中的最后一丝气力,恳求萧正道。“杀了他……”
说罢,他不甘又解脱地闭上了双眸。
他死了。
死的毫无悬念。
从他设局开始,便早已料到今日。
但他不后悔。甚至将这条路当做唯一的解脱。
爷爷,因他而死。
父亲,因他而死。
他罪孽深重,早已无颜苟活。
但他要用自己这条性命报复所有对不起白家的敌人!
商经天首当其冲!
萧正眼睁睁目睹白无双死在自己面前,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可谓五味杂陈。
他将白无双搀扶到椅子上,却是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有弄的化不开的寒意浮现。却仍然站在窗边,纹丝不动地盯着场面上的较量。
商经天依旧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喝酒吃菜。
令狐独一已然节节败退,没了起初的气势。相信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不远处的春生夏长,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餐桌上的商经天。却是有些遗忘了萧正。
“他死了?”
耳畔响起商瑶颇为感叹的声音。
“嗯。”萧正轻轻点头。“带着遗憾。”
“以我的估计,秋收今晚必死。”商瑶缓缓说道。“他不会太孤单。”
终究是同辈才俊。
白无双的死,令这二人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尽管商瑶不清楚白无双背后的所有用意。但至少——这是一个在很长时间里,都与自己争锋相对的敌人。
不论是故友或是宿敌,死了,终究令人难以适从。
商瑶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
轰!
令狐独一铁拳击出,直朝秋收面门砸去。
而只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秋收的身形却不知何时,竟凭空消失在令狐独一面前。
下一秒,出现在了令狐独一的身后!
是的!
是身后!
纵使萧正的折射,也顶多能够到达令狐独一的侧面,而不是身后!
秋收这一招,未免太强悍了!
“无影步!”
夏长惊呼道。满脸羡慕。
这可谓赵家绝学之一。堪称最强身法。莫说是春生夏长,就连赵高,也不能完全参透。
但秋收这个武学奇才,却早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
单凭她的绕指柔与无影步,就足以站在八绝的肩膀上,高人一等!
嗖!
阴寒的刀锋由上至下,重重地划开了令狐独一的后背!
扑哧!
鲜血从后背喷出。令狐独一那魁梧而高大的身躯,登时猛然一颤。欲转身挥动铁拳,施展他最后的攻击。
然而。他刚刚转身,却只见秋收手腕一抖,那把阴寒的刀锋,立刻在令狐独一的脖子上,留下一条细密的血口子!
“唔——”
令狐独一只觉得咽喉处猛然一冷。登时鼻腔中难以吸入空气。他伸手去摸,满手鲜血。
一刀割破令狐独一脖颈的秋收,却是缓缓转身,满脸阴冷之色的望向了最后一个敌人——商经天!
而在秋收割破令狐独一脖颈的那一刻,商经天也是缓缓放下了碗筷。轻轻摇头道:“空有一副架子,却越老越弱。”
说罢,商经天站起身来,偏头扫了萧正一眼:“萧老板,还打不打?”
这句话一出,商瑶便有些发懵了。
萧正却气定神闲道:“我无所谓。看您。”
“我吃都了,还没完全消化。”商经天莞尔笑道。“不如,萧老板先上?”
“那改天吧。”萧正耸肩道。“我不急。”
此言一出,商经天眼中掠过寒意。分明是不满萧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