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不孕不育?这是恶作剧吗?”
嵇安安握着复印纸的手顿了顿。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恶作剧没有理会,但是……”小年轻的话顿了顿,“后来想想……”这可能是嵇安安的副业。
毕竟她真的可能干得出来。
小年轻不至于真的说出口他的想法,不过眼神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嵇安安咳了一声,尽力让小年轻将目光聚焦在邮件内容本身:“这封邮件有署名,署名是——宋予平。”
“这个人是谁?”看着小年轻的样子似乎很熟悉这个名字,许久没跟人间界有交集的嵇安安有些烦恼。
小年轻打开电脑,拖出搜索栏显示的页面,输入宋予平的大名,很快就跳出来了很多新闻。
“他是华氏集团的总裁,身价上亿,和前几年刚娶妻,就是膝下一直没有子嗣。”
总裁,身价上亿,在小作坊重金求子,可能吗?
嵇安安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小年轻连忙补充道:“电话和地址都是对的,信息对得上。”
“你怎么知道?”嵇安安觉得整件事更加离谱,虽然他是很有名的总裁,但你也不至于连他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都知道吧?
“嗯,因为,怎么说……他是我表叔。”小年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真名其实是叫宋平丞。”
嵇安安正拿着复印纸的小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富豪竟在我身边.jpg
宋平丞装作有些好奇的问道:“您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治疗什么不孕不育,也没有发过相关的广告,但是必须要联系你叔叔查一下是谁泄露了我们公司的邮箱。”谈到正事,嵇安安的神色凝重。
能够指名道姓给嵇安安的邮箱,直接排除了发错的可能,这个邮箱本来就不面对人类开放,对于兴陵负责人嵇安安来说,是一种警示,或者说示威。
宋平丞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藏在口袋里,即将要按下报警键的手指。
他在把这件事报备给嵇安安之前备份了邮箱,身上也随身携带着录音笔。虽然他对嵇安安的观感还不错,也很喜欢这份工作,但若是嵇安安真的坑钱坑到了他表叔身上,他也就只能用法律来制裁她了。
既然不是,他就放松多了。
至于追查泄密的事,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刚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就签署过保密协议,这个公司几乎全是秘密,电话不允许泄露,地址不允许泄露,邮箱也不行,甚至禁止在上班期间发送定位。保密工作做的堪比情报局。
不过看着他每天招待的这些奇葩客人,宋平丞觉得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天的宋平丞格外受欢迎,全兴陵的妖怪都跑来围观,要和宋平丞合影握手。
宋平丞挤在人堆里,笑容有些僵硬,若不是他表叔的那封邮箱,他也不会考虑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在暴露前已经仔细盘算过自己暴露身份后可能会遇见的一系列问题,却没有想到和预想中被巴结的场景不同,虽然他的确也是被众人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却总给他一种他们看自己像是在看动物园猴子一样的感觉。
对于妖怪们来说,他们其实只是抱着一种朴素的价值观——毕竟天底下杂七杂八的妖怪千篇一律,富豪的侄子才是真的万里挑一。
挤在人群里的小道士腼腆地问他,能不能给他算算八字。
宋平丞被他憨厚的表情惊出一身汗来,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但奈何他被人群围在中间,向退远一些也找不到位置,无措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群恶霸欺压的良家闺女。
身后玄龟伸出手,趁着他不注意摸了摸他的后背,宋予平被吓得窜得老高。
然后他听到身后玄龟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原来摸吉祥物是这种感觉。“
他一旁的居民也起了兴趣,跟着说:”我之前之前在山里休眠一直被游客摸也没摸过人,让我试试。“
宋平丞:“......”他实在是搞不清自己的邻居到底有什么毛病。
嵇安安压根就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或者对所有剑修来说,除了剑,压根就没什么需要带在身上的东西。她很快就收整好了,一只手拽着包袱,身后跟着个狐狸,就要往外走。
白泽不知道啥时候也挤在了人群里,看到嵇安安背着大包小包的样子,笑了笑,把一张纸悄悄塞进了她的手里。
嵇安安摊开手一看,那是一张符箓,造型古朴神秘,但好歹是个修着,嵇安安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张避雷符。
沈晏欢扫了那符咒一眼,显然也是认出来了,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煞气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会引起天道注意。
简单点说,就是容易被雷劈。
这东西价格肯定不便宜,这些老妖怪肯拿出来帮嵇安安实属难得,嵇安安正想要道谢,白泽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诚恳的说:“符别停,七天一疗程。”
手里就一张符的嵇安安:“……”
这是七天之内必须回去的意思。
这可是好东西啊,嵇安安试图用诚恳的表情打动白泽再给一张。白泽往后退了退,加入了盘宋平丞的大部队里,用实际行动表示拒绝。
宋平丞此时的情况着实有些糟糕了,他全身上下能下手的地方都被摸了个遍,护住上头防不住下头,表情羞恼,活像是遇见了一群登徒子。
嵇安安看着被围在人群里的宋平丞,难得有了良心发现,邀请他跟着去看看他叔叔。
毕竟宋予平住的地方也在北京,和总部也算顺路。
宋平丞还被围在人群里,笑容里还带着疲惫,微笑着拒绝了嵇安安的邀请。
宋平丞也不知道是让他知道自己叔叔去找小作坊询问不孕不育的事,还是让他叔叔知道自己就在那种小作坊打工,谁更社死一点。
为了安全起见,现在他们叔侄短期内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
嵇安安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种不对的感觉直到她走过安检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沈晏欢的行囊带的很少,就背了两个长长的布包,一个包里装着嵇安安那把断了的‘日月安’,另一个包里装着自己的剑,‘茕独‘。
两柄剑都是不世出的好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引无数剑修寤寐思服不可得,它们都有一个不可避免的缺陷。
那就是它们都过不了安检。
刺耳的警报声在嵇安安的身后响起,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四周抽气声传来,沈晏欢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两把还泛着雪亮银光的剑。
嵇安安四处问了问,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比带违禁品更严重的是沈晏欢还有倒卖文物的嫌疑,他可能会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
去总部汇报那么多次的嵇安安第一次翻车,还翻在这种事情上,她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用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
兴陵街道办外的小巷子里,警铃长鸣。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白布裹住了里面尸体的样子,但是,看着现场鲜血淋漓的样子,可以推算出尸体的死状有多么惨烈。
“对不起,暂时不接受采访。我们会处理好这起案件的。”警察守在警戒线前,拦住蜂拥而至的记者,不肯透露一句犯罪现场的信息,但是现场那些遮掩不住的血迹和惨烈痕迹,足够记者们在今天的头条上发挥了。
一位警官没忍住往那白布下看了一眼,嘴瞬间就鼓了起来,他将自己手上的物证袋和笔记本丢给同事,自己跑到旁边角落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他今年才从学校毕业,之后一直在这个辖区工作根本没见过什么刑事案件——更何况,眼前这个场景实在太过吓人。
他很难去形容——这几具尸体像是蜡像一半融化粘在了一起,女人的红裙,血水和破碎的骨头粘合在了一起,只能勉强分辨出有几个人形,尸体的四肢扭曲着,眼睛瞪大像是在生前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怖的东西,非常挑战人的承受能力。
“小陈,喝点水缓缓。”一个警察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上了一杯水,小警察勉强灌了一口,漱了口吐了出去,向老警察道谢。
给他递水的警察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他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显然也是看过那东西的。
”哥,那种事情人真的能做到吗?“小陈警察缓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警察沉吟了半晌,点烟的指头微微发颤,”报市里去吧。“
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警官能够插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