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红倩跟萧海夫妻回到家的时候， 他们发现门板上被喷了油漆。
“杀人犯……”萧海念出门板上的字。
门口还有花圈，那些人显然又来了。他们都知道萧海夫妻要出来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这两个人。
“这……不用管， 进去， 进去吧。”萧红倩道， “他们之前就是这样，以后估计还是。还是说你们也要搬走？”
萧红倩不希望萧海夫妻搬走， 他们要是搬走了，那些人是不是就要找上自己。萧红倩不想被这些人为难， 她更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不搬走。”唐桂枝道，“我们都这个岁数了，搬去其他地方做什么？”
唐桂枝夫妻都四十多岁了，他们不想离开首都。在熟悉的地方，他们还好生活， 去陌生的地方，他们不适应。
“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唐桂枝道。
唐桂枝他们在大牢里过的日子更不好，现在至少是自由的。唐桂枝要在这边熬着，首都的户口好，这边的房子都还涨价了。他们要留在这边，一直坚定下去。
“我们走了，他们不就要去你们那边闹了吗？”唐桂枝知道萧红倩在想什么。他们夫妻不能说萧红倩不好，在他们坐牢的时候，萧红倩帮助他们打理这些东西，这已经很不错了。
“……”萧红倩沉默， 她没有想到唐桂枝会直白地说出来。
“我们在里面经历了不少事情。”唐桂枝道，“该让他们发泄情绪的， 还是得让他们发泄，躲不过。”
唐桂枝担心他们都走了，那些人会不会跑去外地追着他们，到时候只怕会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
“对，我们待在这边。”萧海道，“等妈出来。”
唐桂枝认为是萧母没有做好，这才有这些事情。萧母当初太贪心，还减少钢筋，砖块也用不好的。唐桂枝当初没有说话，她看在眼里，实际上，她自己默认萧母的做法。
如果萧母出来，唐桂枝不希望萧母跟他们住在一起。萧母的命还真大，她还活着，身体没有大毛病。
裴母在萧母被判坐牢后一段时间就没了，她能多坚持一段时间，这已经让裴家人感到高兴。
萧家人的辉煌落幕了，至于萧巍以后能不能再爬起来，萧亚新能不能在外面混得好……如果他们依旧保持以前的脾气，就算他们偶然起来了，很快会跌落下去。
楚菲的生意很好，她稳扎稳打，没有靠男人。
自打萧巍挖走楚菲的人和生意，楚菲意识到这些男人有多么不靠谱，她不想靠着这些男人。她努力做生意，带着更多的女性一起做生意。
这一天，楚菲回来，她来到姜大嫂的饺子馆。
姜大嫂的饺子馆依旧红红火火的，他们这些年都没有加很多价，总体价格让人感觉很实惠。附近的人很喜欢过来吃饺子，还有别的地方的人过来买饺子。
“许久没有见你们了。”楚菲坐下来，“给我来一盘饺子。”
“这是回来探亲？”姜大嫂问。
“是，过几天回去。”楚菲的生意在南方，她没有把生意都转到首都来，首都这边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生意。
楚菲的儿子早就出国留学了，萧家倒塌的时候，她儿子没有在里面。楚菲特意请保姆给儿子做饭洗衣服，有保姆照顾孩子，孩子不需要去萧家餐厅吃饭。
“来了，可以多待几天。”姜大嫂道，“这些年来，我们这边有很大的变化。”
“变化太大了。”楚菲道，“我走到这边，都不敢认。要不是见到熟悉的人，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
彭勇路过的时候，他看到楚菲。
“楚菲姐。”彭勇进饺子馆，“真的是你啊。”
“……”楚菲瞥了一眼彭勇，彭勇是萧巍的跟班，这个跟班最终还是抛弃了萧巍。
在萧巍的公司倒下之前，彭勇先撤离。
彭勇不至于破产，但他自己开的公司生意好不到哪里去。他本身没有特别大的能耐，给人打打下手，有人指明方向，他还能做得很好。他自己做生意，他自己把握不住方向，谈价格的时候也谈不好，各方面都表现得比较差。
彭勇跟着萧巍的时候能赚到很多钱，他自己开公司，没有亏就不错了。
“楚菲姐，听说你的生意很不错啊。”彭勇道，“我开了一家公司，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感兴趣。”楚菲道，“不要叫我姐。”
“楚菲姐，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彭勇道，“当年不是我要抢你的生意，是萧巍非得要抢你的生意，他说生意都是没有主人的，谁都可以去做，我……”
“过河拆桥，萧巍干了，你也干了。”楚菲道，“你比他还要不如，不对，你比他好一点，至少你们家没有害死那么多人。但是萧巍带你赚了那么多钱，你现在这么说萧巍，时不时不应该？”
“我说的都是实话。”彭勇道，“我不是不想站在他那边，而是他们家真不行。萧巍他妈进去以后，还牵扯出不少事情来。我要是早知道萧家的人都是那样的，我一定不跟着萧巍干，我一定跟着楚菲姐你干。”
“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不相信。”楚菲道。
“别啊，楚菲姐。”彭勇道，“你的生意做得那么大，要是你能带带小弟，我……”
“不可能，别想了。”楚菲拒绝，她就算是带陌生人赚钱，她都不可能带彭勇赚钱。
彭勇跟萧巍都能散伙，更别说其他人。彭勇和萧巍算是相互成就，但萧巍更能耐一些。如果彭勇这些人没有那么快撤资，或许萧巍的公司还能坚持下来。
“真不行吗？”彭勇道，“我不需要那么高的利润，我……”
楚菲吃完饺子，她拿起纸巾擦擦嘴角，她直接起身离开。
“楚菲姐，楚菲姐。”彭勇追着楚菲出去。
姜大嫂看着这一幕，不禁摇摇头。自打彭勇跟萧巍散伙后，彭勇发展得不咋样。要是彭勇发展得好点，他定然不是这样，也许他还得意得很。
工厂组织大家下乡帮扶贫困乡村，要求相关人员起积极的带头作用，让厂里的部分领导层下乡待一年。
厂里开会，这个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但是他们都倾向于让姜梦瑶去。
姜梦瑶夫妻本身有在做慈善，这个乡村距离他们首都不是特别远。首都附近还有贫困的乡村，这说出去，都让别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正因为这个地方还算比较近，开车过去不是特别远，两三个小时就能到了。那边还在修路，之前的泥土路不好走。
“姜同志，你怎么想？”郭厂长询问姜梦瑶。
“可以啊。”姜梦瑶点头。
“你还是回去跟你丈夫商量商量。”郭厂长道，“虽然下乡一年，但是你有空的话还是得处理厂里的一些事情。”
姜梦瑶是宣传部部长，别人能代替她做一些事情，却不能代替她做所有的事情。厂里不是要撤姜梦瑶的职，也不是要让其他人取代姜梦瑶。
相关文件下来，如果干部下乡去干一年，这对干部有好处，履历好看，这干部以后也容易升职。
“文件下来的时候，我跟我丈夫商量过。”姜梦瑶道，“他支持我。”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况且他们两个人又不是一直分隔两地。郑长冬说了，他没有事情的时候去乡下找姜梦瑶。
在姜梦瑶乡下的头一个月，郑长冬会跟她一起去。
郑长冬担心姜梦瑶在乡下发生意外，他得亲自过去看一看。
“下乡，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郭厂长道。
“早年，我考上我们单位，没有下乡当知青。”姜梦瑶道，“现在下乡，那是去帮扶。我来去自如，可以去。”
姜梦瑶知道不仅仅是他们单位，还有别的大的国有企业也有收到相关文件。他们算是一对一指定帮扶某个乡村，这些单位都有一股劲儿，都想着让他们单位帮扶的村子能过得更好。
姜梦瑶没有想着要跟他们争，她不是非得要做到第一。那么多个村子，没有倒一就不错了。
也许上天要让姜梦瑶下乡一次，她躲是躲不掉的，倒不如主动答应，不需要别人劝说她。她知道要是自己不答应，厂长不可能逼她，厂长会选择其他人去。
“你丈夫答应了就行。”郭厂长道，“我们还是得本着自愿的原则。”
“是。”姜梦瑶点头。
“另外，我们厂还得派两个人跟你一起过去。”郭厂长道，“相互帮衬解决问题，这样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确实。”姜梦瑶道。
至于另外两个人选，就看厂里是谁报名。
姜梦瑶算是领队，她带着人一起下乡。
夜里，姜梦瑶躺在床铺上，她又跟郑长冬说下乡的事情。
“我跟爸妈说了。”郑长冬道，“爸妈都十分赞同我们下乡。”
郑长冬的爸爸曾经上过战场，他十分愿意看着小儿子他们为人民服务。现在的下乡跟以前的下乡不一样，郑父和郑母都支持小儿子夫妻。
“我爸妈那边……”
“都说了。”郑长冬道。
“我还以为你让我自己去说。”姜梦瑶道。
“岳父岳母那边，你自己去说，他们应该希望你留在家里，不让你下乡。”郑长冬道，“爸妈那一辈的人见过很多人很多事情。他们都希望我们过得更好，而不希望我们跑到下乡去。”
郑长冬跟姜母他们说他会陪着姜梦瑶，姜母他们才松嘴。
“我看到地方了，那个地方不算太便宜。”姜梦瑶道，“从汽车客运站坐车过去，两个多小时。要是我们自己开车过去，时间还能缩短。”
这个客运站是离首都市中心比较远的那个客运站，客运站比较老旧。新建的客运站早已经启用了，但是去那边镇子的汽车少，都是在这个旧的客运站。
姜梦瑶不大可能每天早早出发，晚上很晚回来。他们的想法是在镇子上住，如果村子里的房子合适，他们也可以住在村子里。
驻村干部，是应该住在村子里的。但是姜梦瑶这些人基本是起辅助作用，村子里有第一书记，也有村长。姜梦瑶他们本质上不是村干部，厂里没有硬性规定他们必须住在村子里。
有的单位甚至没有让人去帮扶的村子待那么久，隔三差五的过去一次，一个星期过去一次，这都有的。
郭厂长开会的时候都说过了，只不过有一些非常拼的单位是让人直接住在村子里。不然的话，姜梦瑶可能就不答应下乡去，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受得了乡下的苦，万一她受不住，不就是又得换人去，那就尴尬了。
姜梦瑶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有的苦不是她能受的。
“那边的镇子旅店还可以。”姜梦瑶道，“我们可以住在宾馆，也可以租一套房子。”
“买一套房子吧。”郑长冬道，“这样方便。”
“……”姜梦瑶想自己怎么又忘了，她男人有的是钱。
郑彦明在国外，姜梦瑶也有告诉郑彦明，免得郑彦明打电话回来，她却没有在家。
这几天，彭勇找了楚菲好几次，他脸皮厚，他想着继续跟楚菲合作。
在楚菲出门的时候，彭勇左右看看，道，“我知道萧巍在哪里。”
“你知道就知道。”楚菲道，“难不成你想我去扶贫，去帮助他再站起来？还是你觉得要去嘲笑他？”
楚菲不可能去看萧巍，萧巍过得好不好跟她没有关系。
“我曾经确实觉得萧巍不错，可他让我大失所望。”楚菲道，“你也是，别来找我，我不可能跟你合作。”
“只是合作，不是抢你生意，楚菲姐。”彭勇强调。
“我不相信你们说的话。”楚菲道，“一句都不相信。你堵着我没有用，去找别人吧。”
“楚菲姐……”彭勇看着楚菲离去的身影着实无奈。
萧巍去别的城市之后，他摆摊卖东西。即便他破产了，他也要努力偿还债务。在这一点上，他又比较有原则。如果他早前多管管他的家里人，他现在还能继续坐在办公室。
沈芸对萧巍一片痴心，她陪着萧巍一起摆摊子，两个人一起攒钱。沈芸曾经穿很好的衣服，她现在穿地摊货，卖东西的时候还砍价，让人都不敢相信她是从豪门出来的。
“能不能便宜一点？”沈芸经常说这一句话。
萧巍之前确实有喜欢沈芸，他也存在利用她的心思。当他们一起来到外地，萧巍见沈芸还这么肯帮衬自己，他对沈芸心怀愧疚。
萧巍回顾以前，他对姜梦瑶拒绝不够彻底；对裴婷不够用心，不敢反抗自己的亲妈；对钱多多更多的是利益……后面，他对沈芸最开始的是利用，萧巍不相信沈芸会不知道，可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沈芸。
“今天的生意有没有好一点？”沈芸问。
“马马虎虎。”萧巍道，“现在不如以前了，以前，我们去摆摊赚的多，现在赚得少。”
明明大家赚到的钱多了，大家也更舍得花钱，偏偏萧巍摆摊卖衣服赚不了那么多。萧巍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大，显得很老，所以那些年轻人不爱过来买衣服。
年纪大一些的人，他们对衣服要求不多，能穿就行，他们还经常穿旧衣服。
“我想干脆还是摆摊卖烧烤。”萧巍道，“卖衣服赚钱太少。”
“行。”沈芸道，“都试一试，哪一样赚钱，我们做哪一样。”
萧巍见沈芸这么支持自己，他信心满满。
“辛苦你了。”萧巍道，“让你陪着我一起受罪。”
“这是我自愿的。”沈芸道，她相信自己对萧巍这么好，萧巍一定会喜欢自己，爱上自己，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沈芸认为他们这般普普通通的生活也挺好的，她没有跟她妈一起进豪门的时候被人欺负，别人说她是野孩子，进豪门之后，她还是被人欺负，都说她是私生女，说她的出生不光彩。
厂里选定下乡的人，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技术部的男生，另外一个是行政部的女生。这两个比较年轻，二十多岁，还不到三十岁。他们两个人打算直接住在村子里，若真有问题，他们就联系姜梦瑶。
姜梦瑶家里有钱，厂里那些人想的是姜梦瑶还能自己拿钱帮扶那些人。有时候，那些贫困的人，他们不愿意出钱也不愿意出力，还得别人帮着安排好。这个压力会被传到那些来帮扶的人身上，为了名头好一点，为了达标，来帮扶的人会自己出钱。
厂里的人都不是傻子，下基层是有利于后面升职，但厂里不一定就让他们升职。他们能少花一些钱出去，就少花一些。
那两个人是开厂里的车过去，而姜梦瑶夫妻坐自家的车过去。
姜梦瑶夫妻跟那两个人一块儿先去村子里，这个村子叫七里村。七里村的山多，那些山上种了果树，往年，果子长得不是很好。
今年，那些树还没有结果子，正处于开花的月份。
姜梦瑶心想应该让懂得农业的人过来，像自己这种人过来，自己不懂得种植，无法指导那些人。他们直接开车进村，等到村子里再见村干部。
在去的路上，姜梦瑶等人有看道路两旁的情况。这路没有完全修好，路比较窄，到村子的一大段路都不是水泥路，而是泥土路。
“那是什么树？”姜梦瑶问，“是苹果树吗？他们这边好像是种了很多苹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