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孩子， 也不是交不起罚款，男孩、女孩不都行吗？”医生道。
“还是男孩好点。”江慧芳的婆婆葛母道，“总是生女儿， 别人都要说是不是我们家的风水不好， 生了一胎两胎全都是女儿。”
葛母不希望江慧芳还是怀的是女孩子， 他们要这么多女孩子做什么啊。他们家里是不缺钱，但是总是女孩的话， 他们以后是要给女孩准备嫁妆吗？
“这倒是，有的人的嘴巴就是坏得很。”医生道。
“可不就是这样嘛。”葛母道， “这不就是找你帮帮忙。”
葛母还给医生塞了钱，就算是熟人，那也是得给钱的，哪里能一分钱都不给呢。葛母看着江慧芳，她都觉得忧愁， 江慧芳看上去就是生女儿的命。
早知道的话，他们当初就不应该让江慧芳嫁入他们家。他们当时也是想着江慧芳还是比较听话的，江慧芳生一个孩子是女孩，还能多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多生几胎的，特别是计划生育规定就是生一个的，那些女人更有理由只生一个孩子。
葛母认为上天制造出女人来，就是为了让女人生孩子的，女人就是得要繁衍后嗣。女人要是不生孩子，这个世界的人口还怎么增加，女人不生孩子，人类都要灭绝了。
医生给江慧芳做了检查， 她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葛母问，“是女孩吗？”
“是。”医生道。
“听说有人检查的时候是女孩， 生的时候却变成男孩了。”葛母道。
“是有这个可能的。”医生道，“有的男孩子小鸡鸡缩在里面，在做B超的时候看不到。这样的概率很低，但也不代表没有。你们是要生下这个孩子吗？都到了这个月份，也能看孩子性别了……”
“生，只能生了。”葛母道，“不让她生的话，她还要说我们杀了她的女儿。”
其实江慧芳没有多想生女儿，她更想生儿子。她已经有两个女儿了，要是再来一个女儿，她的丈夫一定更不喜欢她。可她也没有办法，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如果江慧芳能决定，她一定让自己生儿子，最好是生龙凤胎。生了一个儿子，又生一个儿子……她在婆家的地位一定很牢固，也就不会跟现在这样风雨飘摇。
江慧芳都要怀疑要不是自己有季副厂长当姑父，她婆家人就要说离婚。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江慧芳表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婚。她这一辈子都要待在婆家，婆家有钱，她吃好的穿好的，才不想回到娘家继续受苦。娘家人还指望她能多给他们一些钱呢，他们也是认为她得坚持下去，不过是生孩子而已，这又没有什么。
那些人都是让江慧芳一直生，多生几个。
翻过年，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小陈生了孩子，是一个儿子。而江慧芳生的是女儿，江慧芳得知小陈生了儿子，她都要气疯了，怎么小陈能生儿子，自己却不能生儿子，生的又是丫头片子。
江慧芳还去求神拜佛，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医生不都说了么，B超做出来的结果不是百分百的。
小陈当初还想着姜梦瑶生了孩子就早点上班，轮到她自己，她比姜梦瑶更早休产假，她还想更晚回去上班。并且，小陈还不想请假，她希望单位能继续跟之前那样给她发工资。
而行政部总监特意去看了小陈，主要是她一直在补钱给小陈。
行政部总监的意思很明白，小陈都已经生了孩子，那他们都不用担心小陈会在单位流产，那小陈是不是可以去上班了。
“这是单位给你的礼物。”行政部总监道，“你孩子都生了，我就不给你继续补贴工资了。别人休产假是多少钱，你也是按照那个线来的。”
“总监……”小陈还在床铺上躺着呢。
“之前，我让你回来休产假，提前休，别人不满，也要提前休。这是我的问题，该是我补给你钱。”行政部总监道，“而现在，你生了孩子，我就不补了。你还是得到了更多钱呢，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还想多休息两个月。”小陈道，“之前，姜梦瑶她……”
“她后面是算请假的，没有拿那么多工资的。”行政部总监道，“你也可以请假。”
小陈哪里愿意请假，要是请假了，她没有工资，家里人要有意见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她不工作不成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她还得多想想孩子。
小陈坐完月子，又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才去单位。她前前后后都休息了快大半年了，别人休产假都没有像她这样休的这么长。
在小陈去工作后，她又总说自己的身体弱，她刚刚生了孩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意思就是让别人去租那些事情，她不去做那些事情。
这一件事情传到宣传部，宣传部的人见怪不怪。行政部的人非要捧着小陈，现在好了，他们发现他们是捧了一个祖宗。
小陈确实刚刚生完孩子不算很久，人家还是能说的。到时候，别人脸皮厚的话，还能说三年，一孕傻三年，人家会算是生产之后的三年。
像小陈这样的人最会狡辩了，行政部的那些人不听还不行，小陈就是弱者啊。
“他们也是活该。”林兰香道，“他们自己捧着的人，跪着也得捧下去。不然，小陈倒在地上，他们是不是还得把人送去医院？就算没把人送去医院，也得扶着人家到旁边坐下来啊。”
“他们开心就好。”姜梦瑶道。
“昨儿，你出去的时候，行政部的人还过来，说能不能让小陈回来。意思是我们能镇得住小陈，他们镇不住。”林兰香听到那些话，她都想笑了。
调岗这一种事情，本身也得是单位同意，部门领导也有签字。
行政部的人想要让小陈回来，那不可能的。特别是在小陈已经享受到甜头之后，小陈就更不可能回来宣传部了。
最开始，行政部的那些人也是镇住了小陈，可在小陈怀孕的时候，他们没有镇住。这不，就让小陈找到了突破口了。小陈捏住了他们的弱点，除非他们不要脸面，他们都不想被小陈说他们欺负一个生了孩子身体虚弱的人。
“不是应该跟部长说的吗？跟你说？有用吗？”姜梦瑶疑惑。
“部长不是马上就要退休了吗？”林兰香道，“他们觉得我可能会顶上去。他们真想太多了，我的岁数也大啊。他们可能是想着我先顶上去，我退休了，你再顶上去。他们当这是成语接龙吗？”
林兰香觉得那些人也很可笑，“你在厂里工作也好几年了，你给他们翻译，还整理了学校用的资料，做了那么多事情。真要有人升上去，那也是你啊。你要是没有升上去，可能就是其他地方调一个宣传部长过来。不过要是真的是调过来的……我还好，我也快退休了。”
林兰香要是有人空降，那么姜梦瑶的处境才不好。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觉得姜梦瑶应该升职上去，姜梦瑶太厉害了啊。
“不是很清楚呢。”姜梦瑶道。
过了两天，厂里发布了人事调动，让姜梦瑶任宣传部部长。徐部长还要跟姜梦瑶交接工作，空出一个月的时间，正合适。姜梦瑶原本也是宣传部的，她懂得也多。
当小陈得知姜梦瑶成为宣传部部长之后，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陈想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于是她又想越过行政部总监去找郭厂长。只是小陈海没有到郭厂长的面前，就被行政部总监给拦住了。
行政部总监眼皮一直在跳，她就想着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果然就看到小陈要找郭厂长。行政部总监特意过来等着小陈的，小陈太让她失望了。
小陈被行政部总监带到办公室，行政部总监冷眼看着小陈，“你不是小孩子了，别总想着告状。”
“我没有，就是想问问厂长，如果姜梦瑶能成为宣传部部长，那我……”
“那你是不是能坐我的位子？是吗？”行政部总监嗤笑，“我还没有退休呢！你呢，你真要是有人家那个能力，你还要调到我们部门吗？”
行政部总监真的是被小陈给气到了，小陈算什么东西啊，小陈总盯着姜梦瑶，不过是觉得人家的起点也不算高的，但是人家就是一步步起来的了。
“你不去参加高考，不去考大学，怪谁呢？”行政部总监道，“你不努力去学习外文，做不了翻译，怪谁呢？别总盯着别人的婆家是不是很强大，别总想着别人是不是靠关系。你非得认为别人就是靠着婆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有进步。”
行政部总监认为小陈可以在心里想想，自我安慰一下，但是小陈没有必要去做那些恶心人的事情。
“我……”
“不用解释了。”行政部总监挥手，小陈解释来解释去，还是那些话，“你喜欢找厂长告状，全厂的人都知道了。次数多了，你当别人还相信你说的话吗？”
一次还好，两次也算了，而小陈不只是两次了。
原先，工会那边还有人觉得小陈不错。等到现在，工会的人没有想着吸收小陈进去了，他们想的是小陈就是一个刺头。要是让小陈过去，他们的工会不就是变成革委会了么。
到时候，小陈还不就是想要对付谁就去对付谁么，她还能说她是工会的人，是代表全体工人的。
那就很可笑了，其他人都没有想着非得去对付谁，而小陈会去对付那些人。
小陈退出了行政部总监办公室，她本来以为自己做了那些事情，别人会惧怕自己，谁成想这些人不惧怕她了，反而很厌恶她。
姜梦瑶不知道小陈的想法，她也没有去关注，她不怕别人去厂长的面前说她的不是。厂里的任命，那也是要经过厂长的。
郭厂长非常认可姜梦瑶的能力，那个技术学校也有姜梦瑶的功劳在里面。如果他因为姜梦瑶的婆家厉害，为了不让人说他要讨好郑家，他就不让姜梦瑶升职，那就太让人寒心了。
那么厂里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只要稍微有点关系的，不管人家多有能力，他们就得摁住人？
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是谁的成分好，谁就能上。更多的还是看个人的能力，若是没有能力的话，这人也就没有资格升职。
当郑长冬得知姜梦瑶升职之后，他为妻子开心。姜梦瑶那么努力地工作，即使她没有经常加班，但是她有把事情做好，加班不是判断一个人的能力的唯一标准。
有的人就是特别厉害，一个人能干很多人干的活，别人看他们坐在那边玩，实则是因为有能力，早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做完了。
“升职了，要加班吗？”郑长冬问。
“你就关心我加班不加班吗？”姜梦瑶挑眉。
“你要是加班了，我们见面的时间都短了。”郑长冬为姜梦瑶剥香蕉。
他们这一会儿正在客厅，桌子还摆着一些连环画。
“幼儿园就要开学了吧？”姜梦瑶道。
“是要开学了。”小郑彦明噔噔噔地跑过来，“妈妈，我一定要上幼儿园吗？”
“要上的。”姜梦瑶道，“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你多学习，以后才能学习到更多的知识，懂得更多，才能跟你爸爸一样厉害。”
“我永远不长大，不行吗？”小郑彦明问。
“妈妈也不想长大啊，可是妈妈还是长这么大了。”姜梦瑶道，“你也一样，你不想长大，还是会一天一天地长大。你现在不去学习，到时候变成文盲，周围的小朋友都懂得很多，他们就不跟你玩了，他们还会嘲笑你，你怎么这么蠢啊，你是猪吗？”
“不不不，我要读书，我要读很多很多书。”小郑彦明不想被人当成蠢猪，“我要变成孙猴子。”
小郑彦明有看电视剧里的孙悟空，他觉得大圣特别牛逼。
“大圣也是有学习的啊，他还自己去找老师学习呢。”姜梦瑶道，“你呢，爸爸妈妈都给你找好学校了，你还不去读书的话……”
“去，一定要去的。”小郑彦明握拳，“我要读书的。妈妈，我要读书的。”
“好，你要读书。”姜梦瑶道。
姜梦瑶心想自己的儿子年纪这么小，她怎么感觉儿子都已经有了偶像包袱了。
“我现在就可以学习。”小郑彦明道。
“让你学习的。”姜梦瑶道，“再另外找老师教导你，好不好？”
“好。”小郑彦明点点头，“我要学习更多的，要比其他小朋友更加聪明。”
“学习会很累的，你不怕吗？”姜梦瑶问。
“不怕的，妈妈可以，我也可以。”小郑彦明道。
小郑彦明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厉害。可是他真的不想当蠢猪啊，他一定要多多努力，要比很多小朋友都厉害。
“我还要比乐乐姐姐厉害。”小郑彦明道。
“行。”姜梦瑶道，“那就看你有没有努力了。”
“有努力的。”小郑彦明道。
郑长冬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还真容易被忽悠，儿子还要学习更多知识。不过儿子的想法也没有错，他的儿子必然不能太差的。
“你喜欢就好。”姜梦瑶道，“你要是不喜欢，妈妈也不逼你的。”
“我喜欢的，喜欢的。”小郑彦明生怕自己回答晚了，妈妈就不让自己学习那些知识，“我要超过他们的。”
得，姜梦瑶明白了，儿子不是喜欢读书，是儿子想要超过其他的小朋友。小朋友的胜负欲一点都不比大人的小，姜梦瑶不禁看向坐在旁边的郑长冬。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姜梦瑶问。
“不清楚。”郑长冬道，“也许是吧，毕竟他是我的儿子啊。”
郑长冬心想自己总不能说儿子这一点像妻子吧，妻子一定会说她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郑长冬听姜母他们说过姜梦瑶的一些事情，姜梦瑶小时候还挺爱美的，她换牙齿的时候都还要捂着嘴巴说话，不想别人看到她说话漏风的样子。
“多半是。”姜梦瑶道，儿子在这一方面绝对不像自己。
姜梦瑶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过还真想不起来了。小时候的记忆都已经非常模糊，姜梦瑶想儿子还是像丈夫。
“都像，像爸爸，也像妈妈。”小郑彦明道，“我可是你们两个人的儿子哦。”
当江慧芳得知姜梦瑶升职成为宣传部部长之后，她很不开心。自己生了三个女儿，后面还得怀孕生儿子，她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能看到头了，她只能想着自己为了丈夫生了这么多个孩子，丈夫以后一定不会抛弃自己的。
而姜梦瑶就只有一个孩子，姜梦瑶生的是儿子又怎么样，她还要工作呢，也许她的孩子跟她不亲呢。
江慧芳在那边想，听到小女儿的哭声，她就觉得特别烦躁。江梦瑶都想用被子直接捂着小女儿，让小女儿别哭了，可是江慧芳不能那样。
“花这么多钱请你照顾孩子，你就是这样照顾孩子的吗？”江慧芳只能说保姆，“拿钱不干活……”
“我不干了！”保姆也十分生气，说好了照顾一个小孩子，结果她过来之后，这家人让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分明是把她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她都干了那么多事情，这些人还有话说，“你把工钱结了，我立马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