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破旧的小屋内,陈旧的家具被砸了一地,窄小的空间里一片狼藉。
一个衣服上都是补丁、鼻青脸肿的瘦弱女人跪趴在地上,护着身.下的两个小花盆,花盆里种着的绿叶蔬菜苗,翠绿欲滴,被女人保护的很好,依旧完好无损。
在女人的身旁,围着三个凶神恶煞的壮年男性。
其中一个寸头男用力踹了一脚女人的腰侧,“喂!我们要你的菜是看得起你!要不是看你这菜够新鲜,我们还不稀罕呢!你别给脸不要脸,抓紧给我闪开,乖乖把菜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女人闷哼一声,却没有挪开半分,仍旧死死护着两个花盆。
她艰涩的恳求道,“我可以给你们钱,求你们放过我的菜好吗?这菜我不能给你们,这是我女儿的……唔!”
她的哀求突然中断,因为一个顶着莫西干发型的男人狠狠踩了一脚她的小腿。
莫西干头不耐的‘啧’了一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磨叽了这么久,真是浪费时间!来,直接把她打晕,然后拿菜走人!”
女人惊恐的摇头,抬起头只见到那个寸头男拎起了一根断裂木质桌腿,掂了掂手感,似乎很满意。
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有些不安,“寸头,用这个会不小心把人打死的吧……”
莫西干头嚣张的笑了笑,毫不在意,“打死又怎样?不是查过了吗?这娘们跟她女儿都是普通人,瞧她女儿那干瘪的豆芽样,像是能觉醒异能的样子吗?我堂哥可是异能者!我不过是不小心弄死了一个普通人,靠我堂哥的关系,还怕不能脱身?谁让这娘们不配合!活该!寸头,上!”
寸头拖着桌腿,咧嘴一笑,对趴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女人啧啧叫道,“哟哟,现在想反悔可迟了,别怕,我就给你一下子,能不能活,哈哈哈看你造化咯?”
寸头高高举起断桌腿,就要往下砸,女人也绝望的闭上双眼。
恰在这时,一道身影‘唰’的一下从残破的窗口冲了进来,一记飞踹直指寸头,直接将本来要打在女人头上的断桌腿踹向了寸头的胸口。
寸头猝不及防,被这一脚直接踹飞,重重砸在后面的土墙上,整个小屋都晃了几下。
莫西干头和刀疤男都下意识缩了一下,定睛一看,却见刚才冲过来的那道黑影,只是一个瘦如竹竿的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刚才一脚飞踹过来后,她正好在那瘦弱女人的旁边跪地落下,此时一双燃烧着滔天怒火的明亮双眼死死地瞪着他们。
莫西干头和刀疤男看清后,发出了嗤笑。
“哈,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那根干瘪豆芽菜!哈哈哈!”莫西干头还顺道嘲笑了一番被踹飞的寸头男,“哟,寸头,你是不是太没用了?这瘦竹竿能有几两力气?你竟然被这种货色一脚踹飞了?”
寸头捂着胸口,艰难的咳了两声,靠着墙缓缓站起来,被莫西干头嘲笑后,即使胸口痛到难以呼吸,还嘴硬道,“呸!还不是因为这妮子来的太突然,我只是没有防备!”
实际寸头却在纳闷,这瘦巴巴的小妮子哪儿来这么大力气?他的肋骨不会断了吧?刚才,他差点都要疼晕过去了!
而那女孩怒瞪过他们,将他们的模样记下后,便马上低头询问身旁的女人,“妈,你怎么样?他们打你哪儿?!我马上替你打回来!!”
“卫澄,你……”女人重重叹气。
女儿这个时候回来,虽说是救了她一命,可也让她更加忧愁,女儿这么瘦小,就算是比同龄人力气大些,体力好些,可是面对三个壮年男性,又怎么可能会有胜算?
卫澄看她妈只是叹气,着急道,“他们是不是打的很重!?你竟然疼都说不出话了!?妈,你好好歇,我……”
卫澄刚要起身,她妈卫燃就将她拽住,“你别莽!那是三个大男人!你别以为自己比其他小孩力气大体力好,就觉得能打赢他们!”
卫澄听着,眉头紧皱。
接着,卫燃用充满愧疚的低声与她商量,“他们要的是我们的两盆青菜,因为这是你精心种的,是你的心血,我不能擅自处置……现在你回来了,妈妈现在求你,就把这些青菜给他们吧,好吗?我们这次就认栽了……”
“不可能!”卫澄腾的一下站起来,“这让我怎么认栽!他们不仅要抢我们的东西,还打了你!现在是菜的问题吗!?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子了!这让我怎么忍?!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母女俩人商量说话时,那三个男人好似觉得有意思,也没有行动,就像看笑话一样看她们。
尤其是卫澄多次表示要跟他们硬刚,他们都忍不住感到十分可笑,直到卫澄说要拖他们一起死的时候,他们直接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终于明白那句话说什么来着?当你弱小的时候,就连你的愤怒在敌人眼中都是可爱的,哈哈哈你们瞧,这妮子多么可爱天真的想法!”莫西干头阴阳怪气的大笑。
刀疤男也呵呵冷笑,“这可是你自寻死路,别怪哥哥们下手太狠。”
寸头男只笑了两声,就差点因为胸口的疼痛背过去,不过他也强撑着放两句狠话,“妹妹你刚才这一脚,可是不痛不痒呢,把哥哥我都踢爽了,哈哈!”
卫燃听着这些狠话,又看了看瘦小却挡自己身前的卫澄,忽然态度一软,讨好地对三个男人道,“三个大哥,我这就把菜给你们,求三位大哥放我们一马吧?我的女儿不懂事,她是开玩笑的,求你们别放在——”
话未说完,被卫澄打断,“妈!你这是做什么!”
莫西干头呵呵冷笑,“小妮子看不出来吗?你妈不想让你送死,给你求情说好话呢,真是感人的母女情啊。但是呢,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今天人我们是揍定了,这菜我们也是拿定了!”
“寸头,刀疤,我们一起上!”莫西干头转头对两个同伴说道,“速战速决,今天在这儿也耽误太久了。”
卫澄当然知道她妈突然服软求饶,是因为不想让她跟这三个男人打起来,但这三个男人可不会善罢甘休,她们妥协一次,逃过一次,以后就会被他们缠上,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最好的做法,唯有硬刚。
她趁那三人还没攻过来,急急的把她妈拉起来,厉声道,“带着菜躲远点!别靠近,会影响我!你如果不想我出事,就招我说的去做!”
卫燃本来是想反驳的,可听着女儿严厉的语气,看着女儿肃杀认真的神情,下意识选择了服从,在女儿的掩护下,小心抱着两个花盆就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后门小跑过去。
从后门出去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透过已经破开一个大洞的窗户,远望着屋子里的情况。
卫澄刚把她妈往后门方向一推,身后三个男人就攻了过来。
她看准时机,像灵活的泥鳅一样,从三个男人之间间隔的空隙钻过去,一个飞窜来到了方才寸头被一脚踹飞所砸中的墙边,一伸手就捡起了那根断桌腿。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刚完成,她一刻都不停,只趁那三男人还没转过来的时候,双手握着断桌腿狠狠砸过去。
她本来瞄准的是莫西干头的脑袋,但莫西干头的反应速度也不慢,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离他最近的寸头拽了过来。
嘭!
断桌腿砸在了寸头的肩头,寸头连唉嚎都没发出,竟是径直倒了下去。
莫西干头见状眼睛眯了一下,随后快速伸手抓住了断桌腿的另一端。
卫澄暗道不好,立即松了手,以免被反向拽起。
莫西干头有些嫌弃的踢了踢寸头,发现他的胸口竟往下陷了一些,肩膀竟也一边高一边低,“啧,搞什么?你这小娘们,就那么一砸,不是把他肩骨都砸断了吧?刚才那一脚是把他肋骨都踹断了?寸头这小子,为了面子,嘴这么硬?”
刀疤男有点发怵,“这什么怪力小娘们啊?”
莫西干头冷哼,“这就怂了?丢不丢脸!再怪力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小孩。我们认真对付,还怕拿不下她?”
卫澄趁他们说话,在试图找到另一个可以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
实际上卫澄现在状况很不妙,她本来就是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后一路狂奔回来的,带着满身的疲惫,已经饿到胃绞痛,刚才的回击和剧烈活动,不仅榨干了剩余的体能,还在过度消耗身体仅剩的能量。
她的脑子已经嗡嗡的响,头重脚轻,现在完全是靠着顽强意志力在支撑。
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妈妈要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有了妈妈,有了唯一的家人,就是死也要保护好!
意识有点涣散,视野似乎也开始变得模糊,卫澄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一个小小的动作,第一时间就被莫西干头注意到了。
莫西干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种找到了卫澄破绽的得意。
他朝刀疤男使了一个眼色,暗示趁卫澄精神不济的时候,从两边包抄。
刀疤男也在发现卫澄开始表现出明显的疲乏困顿后,不再发怵,还比卫澄先找到了把破椅子,用来当作攻击器具。
卫澄强撑着,在越发模糊的视线中摸索着能用来当武器东西,脑袋越来越沉重了,她死死咬着下唇,靠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快点,要快点!
耳中清晰的传来快速靠近的脚步声,她双手在地上慌忙的摸索着,但已经来不及了,左右有劲风袭来,卫澄靠着直觉往后一退,一狠心,直接用双手去接两边袭来的东西。
只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是被击中了还是怎么回事,她的大脑突然像是炸开一样,传来了尖锐密集的痛。
在她发出喊叫之前,意识突然断线。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是两道气急败坏中带着惊恐的男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爹的!!!这是什么……异能??”
“啊啊啊我的手不见了!!救——”
更远一些的,是她妈妈的一声带着极度惊慌的‘卫澄!!’。
在小屋外面观战的卫燃,喊了一声之后,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强烈的暗紫色光芒豁然从小屋呈放射状照耀而出。
再一眨眼,小屋一下子就没了,不是倒塌或粉碎,是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