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番外

“刚才是不是有点假,虽然也是心里话,但没有那么心里。理智上,最想说的话是不可以讲给你听的,但反正我会把这段剪掉,你不可能听到,所以也没关系。”

进度条继续播放下去。

近乎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会儿,她在镜头前重新坐好,褪去笑意,露出最真实的平静面容。她整理了下思绪,用另一种不那么快乐开朗,并格外困惑不解的语气继续说道

像是外面突然有什么声音打断,又或者是她本身想了些别的什么事情,她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王法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说你要走,心情就很奇怪。很失落吧,应该是失落。

她身体前倾,清秀的面容在镜头前放大。可在某一瞬间,她却停止了所有动作。

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男生了,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轻松、很快乐。虽然你看起来也很多的故事,但我也有很多秘密。

说完这段话,林晚星似乎已经准备关掉视频录制。

不过有你和学生们在,好像每天都很忙,可以暂时不用去想那些我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了。

所以真的非常感谢你!”

我之前有段时间,会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当然来这里的时候也会。

虽然我总在鼓励学生们追寻心中的梦想,但现实是很残酷的。我比谁都清楚,没有你在的话学生们是没办法继续一起踢球了。这些球员们对你来讲,或许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你就像随手搭救落水的猫猫一样,把他们捞起来晒晒干。可你知道吗,对于小猫小狗来讲,能被阳光照着,就是生命中最幸福最有安全感的事情了!

可是一想到你在隔壁,明天不知道又会捣鼓什么新的饮料,就好像每天都有了不同的期待。

我从来没有给男生录过这种内容,所以有点不好意思。首先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还有你对学生们的教导。

身边一直有人陪着的感觉很好,如果你走了,隔壁就空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Hello 王法:

每天和你一起躲在这个天台的感觉很不错。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回过神来,整理下情绪,露出像往常一样轻松平和的笑容,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呢?

一开始的时候,林晚星像很不适应对着镜头录视频的样子,她头发轻扎起,一些松散落在脸庞。她向左边歪了下头,然后扯着嘴角笑了下,目光有刹那的茫然。

我知道这很自私很烦人,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我就想有人能陪着我。

还是光线朦胧的室内。

所以,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王法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不由得调大了一些音量。

画面中,林晚星最后狡黠地笑了下。然后她身体前倾,下定决心似的一把关闭摄像头。

片刻后,林晚星的面容出现了。

进度条走到终点。

王法的手搭上天台铁门,11位球员的欢送词播放完毕,视频画面暗下。可当他的手触碰视频想要关闭时,底下浮现的进度条却告诉他,后面还有一些内容。

画面隐没于黑暗。

视频背景很暗,所以整个氛围更神神叨叨。听上去有些好笑的内容,由智会一本正经说来,王法也无奈地笑了。

王法感觉呼吸都要停止,眼里只有林晚星在台灯下最后的笑容。

画面一转,智会在视频最后出现:“教练我之前给你排了下八字,男命流年逢财星。你应该有段命定的正缘,但你又要跑路了,所以应该是我学艺不精没算准。”

明明是再轻不过的声音,却在他耳中隆隆作响。

两人一起合唱了一首“噢嘞噢嘞噢嘞”,吵吵闹闹的歌声在空间里回荡。

武川路体育场场初见,明珠球场再相遇,渐渐地,林晚星和球员慢慢渗入他的生活。

秦敖、林鹿莫名奇妙凑在一个镜头里:“教练,你就是神!你太牛逼了!”

他以前以为,他们是一阵吹过的风,让他马不停蹄的半生享受了一段毫无压力的轻松时光。但实际上呢,风吹过后满城皆绿,带来他整个世界的生机勃勃。但还有雨,此时此刻,雷声大作,他被倾盆大雨完全浇透了。

……

他心情极度复杂纷乱。一面庆幸自己没有离开,陪伴林晚星度过了那么多愉快时光;一面又感到后怕。

林鹿:“教练你要走了,真的很不舍得!但这很正常吗,你这么牛逼的教练还能一直让我们爽不成?我们会继续好好踢球的,你偶尔记得回来指导下我们就行!要记得回来哦!”

可他是被林晚星留下来的,林晚星明明需要他,却始终拒绝他的进一步接近,并走得毅然决然。

郑飞扬:“您第一次出现那会儿,我们都觉得您是个骗子,你想泡我们老师才装懂足球!但卧槽,你不是装的你是真懂啊!天上掉馅饼一样,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人愿意来教我们?”

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切。

陈江河:“教练,我比他们认识你都早。林老师跟我说,是你提醒她那个经纪人是骗子,她才来帮我。遇到骗子那会儿,我真的特别心动,我很喜欢足球、很想出人头地,虽然你戳破了那个谎言,但好像给我们带来了新的希望。每天脚踏实地地训练,感到能力的提升,才是足球路上的正道。”

门后,天台上狂风乍起,铁门被吹得哐哐作响。

付新书的面容最先出现,他一直是平静坚韧的:“王法教练,虽然您要走了,但还是很谢谢您对我们的教导。我以前从没想过,我还能和兄弟们在一起踢球,更别说再赢球了,感觉像梦一样,但这种感觉真好!谢谢您!”

在他们的所有故事里,一定有什么他忽略的地方。

他打开视频,只留下一点仅供自己倾听的音量,然后继续向上走。

王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是他每天都会走过的楼梯,楼梯内的高窗会透下一些光,转角会有光亮。但大部分漫长的阶梯都漫长昏暗。

他不断回想自己来到宏景后发生的所有故事,但在某一瞬间,时间线向前移动直到某个关键截点。他近乎于不可思议地,重新点亮手机,翻出通讯录。

男生们留在教室里,王法拿着手机,独自一人上楼。

英国时间是凌晨六点多。

时间是下午14:00,学生们日程表上,他们每天开始午自习的时间。

心理医生和病人间并不能有私下联系,但家族的心理顾问显然可以有特例。

王法点头同意,让祁亮转发邮件给他。

王法打过去时,以为会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但电话几乎在接通后就被接起。

“要不您自己看吧,我们说得有点肉麻,一起看有点尴尬。”秦敖也这么讲。

“严医生,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他缓和了下情绪,这样说道。

王法愣了下,男生们脸上带着悲伤和局促。

“不早,我等你电话很久了。”电话那头是平静如水的女声,带着咖啡机启动的杂音。

“我们现在要看吗?”付新书吸了吸鼻子,眼角有些泛红,转头问他。

听到后面那句话,王法心脏不可遏制地跳动,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学生们似乎是有在偷偷摸摸做些事情,但那时沉浸在离开的茫然若失中,他完全没有在意。

故事回到他来宏景之前。

王法记得,他要离开的那个晚上,天上有彤红的云彩。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准备回国后,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不要那么快做出完全放弃的决定。可以尝试选择一个靠近球场的地方生活,多观察多思考后做出选择。

预览画面是付新书的面容。

所以,他租下梧桐路17号的天台。

在林晚星写下的简短信件后,是一段视频。

期间偶尔还有家庭日,是必须全家参加的线上心理咨询。

我应该还是希望,所有深藏着的感谢和心意,终有能被看到的那一天。

聊到他的时候,也正是电话那头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可以去看看国内的青少年球赛,寻找最初热爱足球的悸动。

无论您以后是否会登录这个邮箱,或者其实这些都是我的自言自语并不会有人看到,我都想用这段视频作为新生活的第一次记录。

所以,他才会在那个周日,来到明珠球场。

现在他老人家不走了,所以好像也没办法发给他看了。

“我有个问题,您认识林晚星吗?”他非常直接地问道。

而下面这段视频,是王法教练离开前,学生们给他录的临别赠言。

第119章 命定

所以我会用这个邮箱记录一些学生们的日常,作为您帮助我留下他的回报。

等待回答的时间对王法来说非常漫长。

不管您是谁,应该都很关心那些学生们。

但对严茗来讲, 可能只是抿一口咖啡的时间。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

严茗:“如果你仔细看过我的简历,应该知道我本科就读于永川大学心理系。”

但我想,我们应该都认为,保持一些点到为止的不做追问,会有更多趣味。

“所以呢?”王法握紧手机。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您究竟是谁(其实有一些小小的猜测方向)。

“所以,我确实认识林晚星。”严茗说。

非常感谢您在黑板上留下的信息,帮助我们留下了王法教练。

她甚至没有问哪个“林”哪个“晚星”, 而是直接了当地承认。

您好Mysterious,请允许我用上“神秘人”这个称呼。

王法一把推开天台门, 光明大作,风吹得他帽衫猎猎作响。

To The Mysterious:

“你为什么会认识她?”严茗承认后,王法复杂纷乱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克制心中的诸多问题,“你比她大了十二岁,她进大学的时候你早就毕业了。”

也是差不多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祁亮点开了最后一封、也是林晚星最早存入的邮件。

“细节很好, 王法。”严茗停顿了下,“但有没有可能,我认识她, 但她不认识我?”

如果林晚星在身边,他一定按着对方问,怎么他的照片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