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特别的赏心悦目

江执盯着这条微信,被气乐了,笑骂道,艹!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所有的人和事像是变了,但所有的人和事又像是不曾改变。

像是肖也,如果他对他的评论毫无反应,那说明他的确是放下了。反应这么大,甚至是在对话框里直接回怼,说明他在乎得很,这就是肖也的性子,哪怕是穿了西服打了领带都藏不住的。

江执下意识又想往木墩上坐,冷不丁想起那位大妈就打消了念头。往树干上一靠,回了肖也——

「对,就你要脸,西服穿得累不累?大热天的不怕闷出一身痱子啊?」

肖也很快回了,「老子乐意,管你鸟事!」

江执抿唇浅笑,没继续回。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又震了下。江执点开一看,果然是肖也,语气十分不悦「没事儿别特么瞎撩!」

江执忍不住笑出声,想了想,回复说「都特么不管老子鸟事了,老子还怎么说。」

那边没动静了。

隔了五分钟左右,江执觉得也差不多了,就直接拨了电话给肖也。

响了好几声那头才接通,没好气的,“干什么?”

江执也没理恼他的态度,开门见山问肖也,“窦章什么情况?”

“棠棠带的学生,挺崇拜棠棠的,不管对内对外的都喊师父。小伙子年轻有为,也跟棠棠没差几岁,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挺郎才女貌,现在喊师父,没准过两年喊老婆也说不准,这师徒之间的关系谁能说得准。fan大神,您还想知道什么?”

江执刚要开口,肖也在那头又补上了句,“哦,不过那个窦章也未必有戏,司邵是棠棠的学长,人帅又有才华,家境还不错,做事稳当又有担当,更适合棠棠。”

江执一手把玩着烟盒,笑,“肖也,你也用不着激我。”

这次回来,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肖也在那头冷哼,“你——”

“肖总,还有五分钟开会。”

有个声音插进来,干脆利落的。

手机那边,肖也嗯了一声。

江执在这头笑了,“肖总?爬得挺快,老爷子给你开后门了?”

“老子是商业奇才不行?”肖也不悦。

“行。”江执始终没恼,笑问,“那商业奇才,你是不打算滚回敦煌了?”

那头沉默了。

江执能听见肖也的喘气声,压抑,粗重。

良久,肖也恶狠狠地骂了声,“滚!”

盛棠在石窟里待了一天一夜,始终没阖眼,用窦章的话说就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非但没有困倦,还都是光,就跟俩探照灯似的贼亮贼亮。

做文创设计的时候眼睛也亮,但亮不过现在。

窟内不让吃东西,她嫌出窟吃麻烦,干脆就一顿饭了事,也不怎么喝水,总跑洗手间她也嫌烦和浪费时间。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臂钏上,尤其是壁画上的那只。

因为盛棠现在转做文创,所以她没修复壁画的资格,再者说就算有修复资历,在没有修复方案的前提下直接上手修复。

这一天一夜里,她给那只臂钏做了修复方案,尤其是在色彩恢复上,除此之外,也标出了色彩相对应的颜料成分,而在臂钏的花纹恢复上,她也做了几套纹样参考图。

因为最终是要落到文创新品设计上的,所以她命窦章先去做原品的临摹,修复方案也要拍照保留。

这可难坏了窦章,让他保留资料甚至说根据资料去做设计方案都不在话下,让他临摹吗?

“拍照行吗?”他可怜巴巴地问。

被盛棠无情地回绝了,“当然不行。”

窦章欲哭无泪的,他临摹水平一般啊。

江执始终没走,白天被胡教授诓到窟里的时候也就是指导修复方案与原品修复的对比,也有遇上疑难杂症挺难下手的,他倒也帮着一一解决了。

后来胡教授有事先撤,到了晚上其他修复师该吃饭的去吃饭,该休息的去修复,江执见盛棠没有离开的打算,就跟梯子下面的修复师说,剩下的活我来吧。

修复师简直是受宠若惊,fan神要亲自帮他修壁画啊,一时间激动的都忘了拎包,许久又折回来取包,见江执正在用自己的修复工具,更是欣喜若狂的。

江执是清汤寡水的来石窟,没带自己的工具,见状就跟修复师说,“你这只刀不大好用,回头我帮你调整一下。”

那这刀不得供起来?

修复师忙问他想吃什么,他一定要请客吃饭。

江执只是淡淡说道,不用,我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陪盛棠。

所以,窦章哭唧唧一张脸的时候,江执那边正好黏补完一处脱落块。见状过来,权当休息了。问他,“你师父没教你临摹?”

许是江执的语气平和,听着就如沐春风了不少,窦章一肚子委屈也就有的放矢了。

他说,“也没仔细教,就说我有美术底子,让我自己慢慢悟。”

江执抬眼看了看梯子上的盛棠,对于下头的谈话她置若罔闻,正在闷头调整方案,一支笔拿在手上唰唰极速,已然是忘我境界。

他想了想,宽慰窦章,“有些技能还真得要靠你自己悟,像是你师父,临摹方面也没人带过她,都是靠她自己的能力达到今天成就的。我想,你师父这是为你好。”

这番话听着就跟碗鸡汤似的,所以窦章没喝……头摇得跟上了发条似的,一脸哭丧道,“不是啊太师父,我师父不教我是因为她懒,她可懒可懒了,还总说我麻烦……”

江执忍不住笑了,见窦章满眼受伤的,努力抑制笑意,说,“你做徒弟的不懂不会的要勤问,她又不能吃了你。像是你师父以前,恨不得每天都是一百万个为什么。”

窦章扭头看着江执,心里可谓是感慨万千,同样是做师父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现在这么一对比,他感觉太师父太好了。

他说,“我师父呢平时也教我,但懒得重复教,教过的东西我要是去问她,她肯定想方设法折磨我,我可不敢问。”

想他之前还想着不耻下问,盛棠就问他,怎么没记住呢?

问话的时候笑呵呵的,和善得很,他就掉以轻心回答说,可能当时注意力没集中。

“师父想吃枇杷了,让我跟着一老农去他家摘新鲜的枇杷,还跟我说一点都不远不用开车。”

结果,他足足走上了小半天的脚程,又抱着一大筐的枇杷再走回来,快到市区的时候才打到车……腿差点废了,盛棠又笑呵呵地问他,现在呢?注意力集中了吗?

哪敢不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