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湖的阵仗不小,像是弄了个当地的什么仪式,总之是有祈求上天庇佑,开湖后能捕到大鱼之类。
破冰开湖有说法,一旦有大鱼出湖,那就意味着来年会风调雨顺,平平安安。所以但凡来这儿有资格开湖的渔家,谁人都希望能捕条大鱼。
不少围观的把视线都给挡住了。
盛棠急得够呛,直往上蹦跶也瞧不见什么,东北人个头都普遍高,又都身强力壮的,盛棠混在人群里就跟小虾米掺和在鱼群之中无异。
手腕被人抓住。
盛棠扭头一看,是江执。
江执蹲身下来,示意了一下,“骑上来吧。”
盛棠美坏了,但还装模装样地来一句,“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再轻也是有点重量的呀……”
江执都懒得拆穿她那得意洋洋的小心思,也没多废话,就是朝前方示意了一下,“一会儿仪式就结束了。”
这话形同圣旨似的,就见盛棠嗖地一下窜到江执的后背,把羽绒服的下摆往上一撩,两条腿分别往他脖子上一骑,江执起身的时候,她一个惯性,下意识勒住他的脖子。
江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棠小七,你的手给我找准位置!”
盛棠松了手劲,解释句,“羽绒服太厚了,堆在中间我怕摔了。”
“是你的棉裤厚。”江执淡淡地强调了一句。
走进人群,盛棠可风光了。
江执本来就有身高的优势,在人群里就鹤立鸡群的,盛棠骑上他脖子,顿觉整个人像在云端似的,那叫一个一览众山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遮挡视角,别提多爽了。
所以瞧得见那些渔民们的行为。
老板娘也凑上前说,“我今年也是第一次来,没办法,今年生意一般,想过来沾沾喜气。”又拼命抻头往前瞅了瞅,“听说往年祭礼特别隆重,今年可能还没到时候,开湖就小范围开,祭礼也没大张旗鼓。”
盛棠闻言略感失望,“还有更大的祭礼啊……”
“真正开湖的时候会举办开湖节,要有祭湖醒网的仪式,的确比现在能正式些。”江执说。
盛棠一听来了兴趣,不光是她,连老板娘都津津有味的,“讲讲,快讲讲!”
但对于江执来说,也没那么大的兴奋劲,所以讲起来嗓音也挺平静的。
“进入祭湖醒网仪式之前是锣鼓和法号开路,大型开湖节还会有特定的表演。祭湖是当地渔民对湖神的祭祀,醒网呢,就是渔民对渔网的祭祀,这是冬捕文化的传承。看见前面带头领路的那个人了吧。”
盛棠顺着江执说的去看。
渔民之中的确有个领头的,在那挺大声豪气的吆喝,让她突然想到了一句歌词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这是捕鱼的汉子。
“带头的叫渔把头,手里拿着的叫抄捞子,他需要率先捞出开湖头鱼,一般来说都是胖头鱼。”江执给她普及,“开头鱼一出来,姑娘们会把哈达系在敖包上的松柏枝上,把糖和牛奶撒天上,有些地方还会邀请寺里的人,总之是德高望重的人,把酒和贡品倒冰洞里,所有人会围在湖上堆起的冰敖包转三圈。”
盛棠听着觉得有意思极了。
“像是开大湖的,还会在冰上有跳神仪式,然后扭秧歌敲腰鼓,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盛棠感叹,“这么讲究呢。”
江执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脑袋削尖地往人群里挤,纯粹就是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