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音朦胧, 磁欲蛊惑。
顾晚卿屏息听着,耳根子被他滚烫呼吸熏得灼烧起来。
那“欺负”二字,被她反复咀嚼, 随后心慌意乱, 呼吸越发不畅。
顾晚卿恼羞不已,抬起晶亮的眸瞪了男人一眼,凶巴巴:“卫琛,你若再这般不正经, 我便不与你去逛灯会了!”
话落, 她自己羞得小脸红透, 推着男人转过身去。
还粗鲁地抢过了他手里的另一张黑狐狸的面具,要替他戴上:“你蹲下来些, 长那么高, 我踮脚都够不着……”
顾晚卿嘟囔着,唇角化开笑意的男人顺从地撑着膝盖,身子沉下些许。
夜风拂面, 吹散了他那浅薄的旖旎心思。
虽然被顾晚卿凶了,卫琛心下却春花怒放般,心情颇好。
像是吃了栗子糕一样,甜丝丝的。
-
顾晚卿替卫琛戴好了面具。
随后她绕到他身前, 两手扶着面具的边角,将其扶正。
随后,少女的视线聚焦在卫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
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自己险些被他深眸吸进去,没来由地慌乱, 羞赧。
避开目光时, 顾晚卿无意撇过男人削薄有型的唇, 色泽红润,轻易便勾起了她沉淀的记忆。
当初亲吻的软热触感,她还记忆犹新。
此刻想起来,难免咽下唾沫,暗暗回味,心里更是燥得厉害。
“走吧,再不走,灯会该结束了。”顾晚卿强迫自己别开脸去,侧身不看卫琛。
但心里萌生的邪念,却生根发芽,野草般疯涨。
她话音刚落,腰上便挽来一只手,双脚顿时腾空。
没等顾晚卿惊叫出声,她已经下意识抬手圈上了男人的脖颈,屈身朝他怀里贴。
卫琛唇角弧度渐深,抱着她提气越过太傅府飞檐楼阁。
身姿轻盈,仿佛他怀中的顾晚卿轻如鸿毛,他抱她,游刃有余。
-
起初顾晚卿还有些受惊,闭着眼睛,小脸往男人怀里钻。
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燥热的风也变得清凉,拂面而过十分干爽。
后来,头顶传来被风吹斜的卫琛的声音:“卿卿,别怕。”
顾晚卿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飘坠不安的心蓦地回位,她小心翼翼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来。
目之所及,是浩瀚无边的夜空,泼墨一般,零散落着几颗寂寥的星星,还有一轮新月。
天地画卷,囊括了顾晚卿与卫琛。
她在他怀中,欣赏无边夜色,也悄无声息用眼角余光描摹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风里混杂着寒梅的冷香,是顾晚卿最喜欢的香料,亦是卫琛寻常用的。
味道浓淡适宜,沁人心脾。
很好闻。
顾晚卿的视线滑落到男人凸起的喉结,心跳无端变快,搂着他脖颈的手也悄然收紧。
若不是卫琛带着她在紧邻主街的小巷子里安然落地,顾晚卿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鬼迷心窍般,凑上去亲吻他的脖颈。
还好……
到了。
“我们从这里一路逛去摘星楼如何?”卫琛将少女小心翼翼放下地后,嗓音温润地询问她的意见。
巷子里光线暗,他没有注意到顾晚卿泛红的脸颊。
更不知道她方才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顾晚卿含糊应下。
到了主街上,目光被繁华的闹市景象吸引,耳边尽是商贩的吆喝,还依稀夹杂丝竹之音。
她滚烫的心方才冷却下来,思绪也回归正常。
-
长街喧嚣,如同不夜天,尽显帝京繁华。
顾晚卿摸了摸脸上冰冰凉凉的面具,同卫琛穿梭于人群之中。
因人潮汹涌,她正暗暗犹豫,要不要抓住男人的衣袖,以免与他走散。
就在她犹豫思量之际,快她一步走在前面的卫琛忽然停下,微微侧身,朝她摊开了他宽大温暖的手掌。
温沉的嗓音即便是在这嘈杂之中也格外清晰地传到了顾晚卿耳朵里:“人太多了,以防万一,还是我牵着你走比较好。”
男人理所当然,似是于他而言,与顾晚卿牵手是一件寻常的事。
戴着面具的缘故,顾晚卿看不见他的脸色,也感受不到他的羞赧。
只觉他说牵手,如同吃饭睡觉那样寻常。
偏偏顾晚卿做不到如他那般平静,低眸盯着男人摊开的掌心看了许久。
心下怦然,耳根滚烫,她迟迟不敢将自己的手交付过去。
仿佛牵手,便会牵出儿孙满堂似的。
后来,一波人潮涌来。
卫琛没再苦等顾晚卿的应答,高大身躯随着涌动人群,被推向了少女。
他反应及时,顺势将犹豫不决的少女揽入了怀中。
脚步定住,坚如磐石一般,用身体护着她。
那一刹,顾晚卿下意识抓住了男人腰侧的衣服,揪出褶皱来。
呼吸也尽数铺洒在他怀中,隔着锦衣,仍旧灼烫了卫琛的肌肤。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拥紧。
待这波人潮过去,卫琛方才松了力道,垂首,将他温热的呼吸落在顾晚卿发顶:“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话落,他径直牵住了顾晚卿的手。
两人借着面具的遮挡,在这繁花似锦的长街上肆无忌惮地亲昵。
顾晚卿全程心猿意马,怕被熟人撞见,认出来。
又为这份亲密无间暗生欢喜。
连卫琛买给她的糖葫芦,都觉得格外的甜。
-
两人顺着长街闲逛,吃吃喝喝,就没停过。
顾晚卿肚子都撑鼓了,捂着嘴小声打了个嗝。
卫琛听见了,薄唇勾着深深的弧度,被少女撞见,轻拧了一下他的腰。
一切都进行得顺利,按照顾晚卿计划的那般。
他们吃了东西,看了杂技表演,还给顾晚卿买了一盏兔子花灯。
随后两人又去了摘星楼,顾晚卿上阵猜灯谜。
说什么她也不让卫琛帮忙,非得自己拔得头筹,赢下那柄绝世宝剑,赠予卫琛不可。
好在顾晚卿从小受卫琛熏陶,才华学识自然不浅。
可与那些文人墨客较量一二。
何况今年的彩头是宝剑,文人圈里那些大拿对此物不感兴趣,所以一来二去,顾晚卿还真拔得了头筹。
将赢来的宝剑,随手抛给了卫琛。
少女微抬下颌,唇角飞扬,道不尽的骄傲:“喏,七夕节的礼物!”
卫琛早就知道她的打算,虽不觉得惊喜,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哪怕这绝世宝剑,徒有虚名,还不及他自己的佩剑锋利好使。
不过既然是顾晚卿费心费力替他赢来的,卫琛自然要好生收着,拿回府去,供起来。
两人离开摘星楼后,便去了城门口,护城河畔。
那儿已经挤满了人,天际也飘起了许多孔明灯。
每一盏孔明灯上都提了字,或是求姻缘,或是求身体康健,或是求前程。
顾晚卿与卫琛也要了一盏孔明灯。
两人各自执笔,在孔明灯的前后两面写下自己的心愿。
顾晚卿落笔时,与她一灯之隔的卫琛正悄然露出半张俊脸,偷瞧她。
男人面具下的一双深眸漾着流光,唇角始终勾着弧度,温润又深情。
其实他不信孔明灯能带着世人的心愿上达天听。
也不信世上真有神明,能实现他们的俗世愿望。
但看见认真写下心愿的顾晚卿,卫琛想,就信一次好了。
他收回视线,在灯上落笔。
仅一句,便住笔。
卫琛吹了吹墨迹,随后撂下笔。
顾晚卿还没写完,她似乎有许多愿望。
一愿父母康健,兄弟姊妹平安快乐。
二愿卫琛官途坦荡,遂心如意。
三愿自己美梦成真,流芳百世。
四愿……阿锦与她,永结同心,情深不渝。
顾晚卿将自己那一面写得满满当当,方才心满意足的停笔。
随后她偏头,探了脑袋去看对面的卫琛:“阿锦,你写了什么?”
卫琛见她终于写完,薄唇弧度又深,淡声:“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行吧。”顾晚卿虽然好奇,却也觉得卫琛这话有道理。
所以即便她真的很想偷偷看一下卫琛的心愿,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过当孔明灯缓缓升上夜空时,顾晚卿还是不经意瞄到了卫琛那一面的字迹。
因他只写了一句,所以她看得格外清晰。
——卿卿一世无忧,遂心如意。
她一字一句将那句话分辨出来,心脏蓦地揪紧,呼吸都滞住了。
诧异一瞬,顾晚卿心动不止。
没来由侧目看向身侧的男人。
卫琛正与她一起仰着头,目视那盏写满心愿的孔明灯冉冉升上夜空。
从顾晚卿的角度看去,男人完美的侧颜线条流畅清晰。
哪怕遮住了大半张脸,也仍旧风姿难掩,令人望而失神。
顾晚卿盯了他许久,心下涟漪轻泛,久久不能从男人的心愿里回神。
虽然她想过,卫琛心中所愿定然有她。
可她没想到,他心中所愿竟是只有她。
“已经看不见了,我们走吧。”卫琛收回视线,不再看那消失在夜空的孔明灯。
垂眸猝不及防地望进顾晚卿的眼眸,被她含情的双目咬住,一时愣神。
便是此时,顾晚卿回过神来,面色嫣红地移开视线,应了声:“走吧。”
她往城内走,卫琛后知后觉地跟上。
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从方才孔明灯升空起,顾晚卿便一直在看他?
若真是……
卫琛滚了滚喉结,平静的心湖似掉入了一颗石子,溅起水花,荡开涟漪。
他又觉得唇干舌燥了。
-
夜色渐深,但帝京今夜注定会灯火长明。
顾晚卿同卫琛到了摘星楼楼顶,两人并肩而坐,从高处俯瞰整个帝京。
夜风习习,顾晚卿两手撑着身子,仰头看着天际的弯月。
只觉心境开阔,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她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卫琛便要送她回府了。
细数今晚所做之事,顾晚卿不觉遗憾。
只是心里还盘旋着卫琛的心愿。
想到这里,顾晚卿悄悄侧目去看身旁的男人。
高处无人,安静私密。
她与男人都摘下了面具。
所以寥寥月色下,卫琛的侧颜尽数映在了顾晚卿眸底。
下一刻,男人似有察觉,侧目朝她看来。
两人目光相撞,静谧间平白生出旖旎,他们的视线胶着缠绕在一起。
顾晚卿轻咬一下唇瓣,视线盘旋在男人削薄的嘴唇。
她没忍住,吞了口唾沫。
随后牟足了胆子,开口:“阿锦……你过来。”
夜风将少女轻柔的声音传给了卫琛。
他神情微滞,随后听话地朝她倾身,俊脸徐徐抵进。
期间卫琛一直看着少女的双眼,深眸里凝着浓浓化不开的情意和浅浅笑意。
他看见她眼里扩开的慌乱,似想退缩,却又跟自己较劲似的不肯退。
卫琛本是想逗弄她一下,凑到她面前便停下。
未想,顾晚卿却眼一闭心一横,抬手勾上他的脖颈,直接亲上了他轻抿成线的薄唇。
温热柔软的触感令两人心尖颤栗。
只草草贴了一下,顾晚卿便松了手,心满意足便要功成身退。
她睁开眼,挽着嘴角,想告诉卫琛,有他在,她定会一世无忧,遂心如意。
可话才到嘴边,顾晚卿便被男人的手勾住了后颈,带回了他眼前。
鼻尖猝然微微相贴,顾晚卿惊魂未定,呼吸间混入了卫琛身上的淡淡香味和潮热气息。
男人长睫低垂,掩不住眸中暗欲,嗓音哑欲,很轻:“不够……”
音落,没等顾晚卿反应,卫琛狠狠吻住她的丹唇,将隐忍克制的爱意,混在滚烫的呼吸里。
温柔又强势地渡给她……
夜风拂面,也吹不散顾晚卿脸上的烫意。
因在高处,她怕从摘星楼房顶上坠下去,两只葇荑便下意识搂紧了卫琛的腰。
半个身子偎在他怀中,被动地柔弱可欺地应承着男人的吻。
比起初次的亲吻,卫琛得了些章法技巧,吞吐卷吸,又或深浅有度。
只将顾晚卿一颗心揉乱,在他怀中逐渐失力。
遥远的天际,熙熙攘攘的孔明灯如璀璨繁星,与暗夜绘成一副绝美又富含意境的画作。
凉风习习,却吹不散摘星楼楼顶的旖旎浓情。
顾晚卿濒临力竭时,卫琛终于松开了她。
她身软地靠在他胸膛喘着,呼吸粗重混乱。
男人餍足地舔了下吻后嫣红润泽的薄唇,似回味,唇角轻轻勾起。
他抚了抚顾晚卿披散的青丝,嗓音爱怜哑欲:“卿卿,你若已是我的妻便好了。”
方才少女蜻蜓点水的吻如鸿毛微拂,勾得他心里奇痒难耐。
一时没忍住,才有了后来。
那时卫琛心中只一个念头。
这般轻描淡写地吻,根本不够。
她亲过来时,他心下早已火海泱泱,急需一场及时雨。
可顾晚卿却只在他心间下了一场毛毛细雨。
不仅无用,反倒令他心火烧得更旺,刹那便理智殆尽,向她反扑回去。
可即便如此,卫琛还是觉得不够。
他如今才算知道,原来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贪心。
对她的渴望,可谓罪孽深重。
-
顾晚卿被亲得头脑发晕,软绵绵靠在男人怀中。
冷不丁听到他的话,她皱了皱柳眉,片刻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双眼迷蒙地望着他:“何出此言……”
“现在不也很好吗?”
她以为,卫琛又在想成亲之事。
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委婉地说服她。
可男人却只是低磁一笑,垂首亲在她的额头:“嗯,很好。”
“怪我贪心……不止想亲你,抱你。”
顾晚卿:“……”
她愣了片刻便明白了卫琛话里的深意。
脸上一热,眼眸尽显慌乱:“夜、夜深了……我、我该回去了。”
她怕继续和卫琛待下去,会忍不住纵容他。
也怕压不住心头疯狂钻出的邪念,当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顾晚卿的担忧,卫琛全都看在眼里。
他沉沉应了一声好,随后还是如来时一样,抱着她一路飞檐走壁,御风而行。
最终平安将顾晚卿送回了太傅府。
寒香苑里悄寂无声。
只枝星和霜月还等在廊下,等着顾晚卿回来,伺候她休息。
今晚之事,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再无别的人知晓。
卫琛将人平安送到后,又亲自守在顾晚卿床前哄她入睡。
直至夜深人静,床上少女睡得安稳,他才抽身悄然离去。
这一夜如梦似幻的美妙经历,令卫琛心情颇好。
回到太尉府时,昭澜一眼瞧他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
“主子今夜与顾二小姐相约,可是收获良多?”昭澜指的是他二人情感上的造诣。
想必感情一定增进了许多,不然主子不会这般开心。
可卫琛想到的却是摘星楼楼顶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薄唇微扬,他瞥了昭澜一眼,连眼眸都含着浅笑。
微抬的眉尾,尽显春风得意:“自然。”
昭澜一愣,满目愕然。
毕竟他跟了卫琛这么久,从来只见过他老气横秋,成熟稳重的模样。
还从未如方才那般……像个肆意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
卫琛似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嗓子,声音沉了下来:“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昭澜和霜月枝星不同,无事时鲜少在卫琛面前闲逛。
何况夜已深,卫琛也并没有让自己的护卫等自己回府服侍就寝的习惯。
这么晚了,昭澜还没睡下。
特意等他回来,那只能是有事禀报。
果然,下一刻昭澜的神情便严肃起来。
他上前一步,冲卫琛抱拳:“主子,李大哥遣人来报信,说是在乌山上的山谷河畔,寻到了一具尸体。”
昭澜话落,卫琛神色微凛,眸光不由沉冷了些。
只听他继续说下去:“李大哥判断,那具尸体应当是国子监那名叫荀岸的小学正的。”
“判断?”卫琛虚眸,冷眼斜向昭澜。
昭澜顿觉头皮一寒,身子伏低了些,“那尸体损坏严重,面目全非……”
“李大哥也是凭那人的穿着打扮还有年纪,才敢确定是那位。”
卫琛了然,负在身后的手指腹摩挲,不禁沉思。
那乌山深处,鲜有人迹。
李成功做事向来稳重老练,既然他说那具尸体是荀岸,想来也不会差。
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荀岸也不过一介文弱之辈。
杀他本该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耽误了这些时日,卫琛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安稳许多。
-
屋内静谧良久,起初氛围压抑低沉。
昭澜抱拳躬身,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
过了好半晌,昭澜才察觉到屋里的氛围缓和下来。
紧接着,他听见卫琛的声音:“告诉李成功,将尸身先留着,明日我亲自前去过目。”
昭澜诧异片刻,抱拳应下,随后退了出去。
他终究还是不明白,那荀岸与主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就罢了。
连尸体都要亲自确认。
何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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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卫琛离京,去了一趟乌山。
于乌山深处与李成功几人会面时,卫琛亲眼见到了那具尸体。
如李成功所言,那人身上穿着荀岸的衣服,打扮也与荀岸无异。
只不过浑身没一处好,似还没山里的野兽啃食过,尸体残缺,血肉模糊。
很难与荀岸那张脸相对应。
但卫琛知晓,荀岸左臂有处灼烧痕的印记。
前世在天牢之中,他对他用刑时看见过。
少时也曾听顾晚卿提及过,说是荀岸年幼时被火烧伤过,留下了不灭的痕迹。
卫琛查验了那具尸身,当真在那人左臂上寻到那处灼烧后留下的疤痕。
至此,他高悬的心总算落下,暗暗舒了一口气。
“主子?”李成功不明所以地看着站起身来的卫琛,“可能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
男人没回,只是回头看向他,薄唇扬了扬。
随后卫琛越过李成功离去,经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此番辛苦你们了。”
“所有人,重赏。”
有了卫琛这句话,李成功总算明白一件事。
——他的任务完成了。
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卫琛的心情好转,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仿佛荀岸此人,是他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
如今总算是挪走了。
卫琛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
回京路上,卫琛卷着一册书坐在马车内。
似忽然想到什么,他撩起车帘,对外头驾马的昭澜道:“回去以后,替我寻一套材质上等的文房墨宝。”
昭澜应下,察觉卫琛心情不错。
便忍不住多了句嘴:“主子可是要送给顾二小姐?”
“嗯。”男人翻著书籍。
薄唇微勾,难得多言一句:“过两日她便能结束禁足,入国子监。”
“她必然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