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今生024

“还没。”沉磁的男音隔着屏风传过来。

拉回了顾晚卿的思绪。

顿了片刻, 男人话音一转,云淡风轻道:“卿卿,过来帮我一下。”

顾晚卿呼吸滞住, 脚上似有千斤坠, 重得迈不开步子。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理也理不清,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帮、帮你什么?”

“衣服粘住伤口了。”卫琛沉声一句, 顿时打消了顾晚卿所有顾忌。

她急急忙忙绕过了屏风, 揪着纤细漂亮的眉, “你别弄了,我来……”

话落, 顾晚卿美目抬向那衣衫半褪的男人, 神情又是一滞。

恰好卫琛侧眸朝她看来,他一身白衣半剥,虚挂在臂弯。

骨肉匀称的宽肩一览无余, 但最引人瞩目的,还要数男人瓷白硬朗的胸膛。

许是平日里习武的缘故,他身上每一寸肉都紧致劲瘦,看上去十分有力量, 又不比风寻那般魁梧壮硕。

当然也不会令人觉得他羸弱,毕竟腰腹一截纵横的肌理沟壑,线条分明。

打眼一看,便让顾晚卿久久挪不开眼。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下,毫不避讳地细致地打量男人衣服底下的好身材。

除了呼吸略有些急促, 顾晚卿还有点头重脚轻, 飘飘然的感觉。

心底没来由生出一股邪念来。

竟想摸上去看看, 手感如何。

-

卫琛始终端详着顿住步子的少女。

见她视线垂落在自己胸膛,他那双眼尾勾翘的凤眼幽沉了许多,眸光沉甸甸压在少女巴掌大点的白净小脸上。

顾晚卿许久未动,卫琛也不催她。

只想耐着性子等她看个够。

可小姑娘的视线实在有些灼人,被她盯着,他赤露的胸膛没来由地烧烫起来。

心下、口中,也紧跟着燥得厉害,喉结莫名滚了滚。

卫琛还是没忍住开口,声音晦涩暗哑,沾情带欲:“不妨再上前一些……许你看个仔细?”

虽是低问,他话音却有钩子似的,勾动了顾晚卿起伏不定的心。

她顿时敛了神思,羞得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一双潋滟杏眸抬望了男人似笑非笑的俊脸一眼,顾晚卿轻咬了一下红唇,“转过身去!”

卫琛知她这是难为情了,心下快意,倒也顺从服帖。

顾晚卿叫他转身,他便徐徐转身背对着她,猿臂蜂腰的健硕身形,令少女不禁看直了眼。

偏偏卫琛还偏头回眸,余光噙笑,深瞥她一眼。

似笑非笑地戏谑打趣:“卿卿还想看哪儿,不如一并告知阿锦。”

顾晚卿:“……”

谁想看他了!

呼吸微沉,顾晚卿无视男人的戏弄,垂着睫毛,将视线落在他位右后腰处。

她柔嫩的指节将他垂坠遮住视线的衣衫往上拨了一些,果然看见渗血那个位置的衣服与伤口紧密贴合在一起。

顾晚卿下意识蹙起了眉,转身去寻了剪子,要将卫琛的衣服剪开。

尽可能在不弄疼他的前提下,将他的衣服从伤口处分离。

处理这些时,顾晚卿万般小心,连呼吸都屏住,不敢大口喘气。

待她揭开层层衣物,露出男人后腰上那个血窟窿来。

她心里狠狠抽了一下,眸色暗了暗,疼惜浮于眼底。

这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声不吭撑到现在的。

那箭头连着衣服穿进卫琛后腰的血肉,导致伤口里还有些碎帛混杂在里头。

得亏并未伤及要害,且卫琛年盛气强,自愈能力不错,失血不算多。

否则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顾晚卿对着男人的箭伤想了许多,手上功夫没停,仔仔细细将他的伤口打理出来。

确定衣服没再粘住伤口,顾晚卿用食指戳了一下男人强健有力的阔背,“好了,把衣服脱下来吧。”

他这般欲脱未脱,半遮半掩的模样,实在很难不惹人遐想。

所以顾晚卿想,或许卫琛将衣衫都脱了,整个上半身露出来。

可能也就没那么撩拨人了。

她话落,便回身去铜盆里拧了巾帕。

再回身时,卫琛已经乖乖褪下了衣衫,露出整个上半身。

顾晚卿略微抬眸,便将男人英武身姿尽收眼底。

他肤色冷白,腰背线条流畅分明,结实有力。

早已不是年幼时病恹恹的姿态。

-

顾晚卿恍惚了一瞬,方才捏着巾帕走近男人。

将注意力集中在他后腰的伤口处,迟迟不敢下手去触碰。

怕自己拿捏不好力道,弄疼了他。

许是她一直没动静,卫琛察觉到了什么。

万籁俱寂中,他反手探到身后,切实地捉住了顾晚卿拿着巾帕的那只手。

牵引着她,将巾帕压在了他伤口附近。

男音徐徐,温润如玉:“别担心,我不疼。”

顾晚卿的心更乱了,半个掌心贴着男人伤口下两寸的肌肤。

无端生出的烫意几欲灼伤她的手掌,只一触,顾晚卿便抽回了手。

随后她掩饰似地轻咳了一嗓子,“去桌边坐下吧。”

卫琛收回手去,沉沉应了一嗓。

随后他与顾晚卿先后落座在桌前,依旧背对着她。

这一次,顾晚卿凝神聚气,专注地为他清理伤口。

房内静谧无声,平白生出几分索然无趣。

于是顾晚卿后知后觉地接了男人之前的话:“疼也不丢人。”

饶是他一个大男人,那也是血肉之躯。

受了伤,哪有不疼的。

卫琛低笑,撑在膝盖上的双臂暗暗用劲,将那摁压伤口的疼意忍了下去。

他没有回头去看顾晚卿,腻人的话却是信手拈来:“有你在此,怎么会疼。”

顾晚卿替他擦拭的动作一顿,耳根又烫热了些,故意施重了力道。

男人果然冷嘶一声,抽了个口气。

只听顾晚卿薄怒道:“你若再这般不正经,我就让昭澜唤大夫来。”

男人不应声,只缓缓侧身,回望少女含羞带怒的美眸。

与她视线对上时,他勾起了唇角,“谁说我不正经了?”

说话间,卫琛转了身,与顾晚卿面对面相坐。

他还坦然自若地拉过了顾晚卿的手,将她温热的葇荑摁在他左边胸膛。

让他烫热的胸膛肆无忌惮地点燃少女的葱白玉指。

磁声喃喃:“我明明很正经……”

一切发生得突然,顾晚卿毫无防备。

就着男人的力道,她半个身子都探到了他眼前,几欲撞进他怀中,与他呼吸相闻。

卫琛那沉磁温润的嗓音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顾晚卿只觉耳根酥麻,胸口有什么东西欲要撞破禁锢,冲出来。

她想缩回被摁在他胸膛的手,却又软绵无力,抽不出来。

只好低垂长睫,假装镇定地受着男人滚烫深沉的视线。

听他缓声接着道:“因为卿卿在此,我这儿就像吃了栗子糕一样甜。”

“很甜很甜,便也不觉得哪里疼了。”

男人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分明也没说“心悦你”那样轻浮直白的话,可顾晚卿还是羞得不行。

脑袋几欲垂到地上去,像一只缩头乌龟似的。

任凭心里如何情火中烧,她也不肯承认,自己被男人动摇了。

“卿卿……”卫琛哑声唤她,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

他垂落的视线,从她羽扇似低掩的长睫,落到她翘挺娇俏的鼻尖,最后望住她轻抿的唇。

少女肤白,衬得她的唇色更显嫣红。

因距离太近,卫琛能看清她唇上淡淡纹路,不禁浮想联翩,好奇其软度。

便是此时,一直低垂着眼睫的顾晚卿忽然抬起了眼帘,美目盈盈对上男人幽深晦暗的视线。

两人皆是微惊,没想到距离如此近。

近到他们能感受到彼此逐渐湿热、急促的呼吸。

顾晚卿有些无措,美目慌乱,却又逃不开男人的视线。

她胡乱看着他,不经意瞥见卫琛暗暗滑动的喉部,以及他微张的薄唇……逐渐欺近。

那一刹,顾晚卿脸上的热度烧尽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面红耳赤到几点,也跟着男人缓缓咽了口唾沫。

眼睁睁看着他斧刻刀削的俊脸压下来,欺近再欺近……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徐徐推开。

昭澜端着伤药进屋。

“顾二小姐,伤药送来了。”昭澜绕过屏风,终于看见了桌前面对面端坐的两人。

也不知为何,他观摩自家主子和顾二小姐的神情,似有些不自然。

两个人脸色泛红,且红得有些不正常。

昭澜关心道:“主子的伤可还好吗?”

他这话是问顾晚卿。

却见少女慌忙点头,频率如捣蒜一般。

再看自家主子,两手撑于双膝,正襟危坐,抬眼望着房顶。

耳根似染了胭脂一样红。

赤露的上半身也白里烧红,看上去燥热难耐的样子。

昭澜若有所思,磨磨蹭蹭地将伤药放在了桌上。

自以为贴心地询问顾晚卿道:“顾二小姐可是累了,要不换卑职来替主子上药?”

昭澜话音刚落,本心虚朝上看的卫琛蓦然垂落视线,蹙眉横了他一眼。

心下只觉得这小子多事。

平日里挺有眼力见,今天怎么瞎了似的。

不过卫琛还是小心打量了一眼顾晚卿。

见她如坐针毡,顿时心软下来,“你来吧。”

他话落,最后看了眼暗暗咬住下嘴唇的少女,胸腔内小鹿乱撞,久久难歇。

男人那句话,无疑让顾晚卿如释重负。

她噌地站起身去,给昭澜腾了位置,“我、我先回屋歇、歇着了……”

说完,顾晚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捏在手里的巾帕都忘了放回铜盆里。

昭澜欲出声提醒她,却被卫琛一记眼神制止了。

随着房门被离去的顾晚卿带上,室内春意氤氲的氛围彻底散尽。

卫琛转身背对昭澜坐着,依旧是两手搭在膝上,不再言语。

沉默间,昭澜仔细替他上药。

卫琛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方才顾晚卿含羞带怯望向他的模样。

实在娇俏可人,连他都险些失控,忍不住低头想要亲她。

甚至被昭澜打断时,卫琛心下还很懊恼。

但此时此刻,随着心境平和下来,男人才开始自省。

为自己方才险些酿成大错的行径懊恼不已。

从小到大,他隐忍克制了这么多年,才敢稍稍向她表露心意。

若是因为太过性急,冒犯了卿卿,惹她讨厌……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卫琛冷静下来后沉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再如今日一般失了分寸。

以顾晚卿爱憎分明的性子,若是当真惹她生厌。

成亲一事,怕是永远没得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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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逃出卫琛的房间后,并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

她在走廊来回踱步,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以及胸口窜动的异样。

霜月来送糖水和糕点时,恰好在走廊撞见顾晚卿。

见她垮着肩,在那儿来回走,不由悄悄凑近。

“小姐,您怎么在外头啊?不是给卫小三爷处理伤口吗?”

霜月话落,顾晚卿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随后含糊应道:“昭澜在里头……我有些乏了。”

霜月信了,她这丫头一向好糊弄:“那您吃点东西,快回屋歇着去吧。”

“昨儿忙活一晚上,也该乏了。”

顾晚卿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苏姑娘可在房中?”

霜月:“在的,我刚刚才给她送了点吃的过去。”

顿了顿,霜月好奇问:“小姐,您找苏姑娘何事啊?”

“女扮男装这件事……终归要同人家解释一下。”顾晚卿话落,便催促霜月先将吃的给卫琛送进屋去。

她自己拎着裙摆下楼,去找苏笑。

苏笑的房间在驿站一楼,紧挨着霜月和风寻的房间。

方便他们照顾她。

顾晚卿下了楼,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还是苏笑的衣服。

穿成这样去见她似乎有些怪,她便又折身回了楼上,着驿站的人为她准备热水,打算先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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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琛后腰的伤处理好后,吃了些霜月送来的栗子糕。

味道过于甜腻,他不禁皱起了眉。

“你家小姐可歇下了?”男人抬眼,叫住了打算悄声退下去的小丫鬟。

霜月连忙回身,将脑袋垂得很低,“小姐刚沐浴更衣完,去苏姑娘房里喝糖水了。”

“下去吧。”卫琛将咬了一口的栗子糕放回了碟子里。

霜月应了一声,低着头退出了房门。

昭澜铺好了床,看了眼本该穿着单薄里衣坐在桌前等他的卫琛。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自己披了一件青灰色外袍,正慢条斯理系着衣带,似是打算出门去。

“主子,您这是?”

“出去透口气。”卫琛冷声应对完,便半披着长发往外走。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找顾晚卿解释一下方才的事。

莫要让她把他当成轻浮浪荡子,对他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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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笑的房间里,顾晚卿捧着一碗糖水小口喝着。

对手边的栗子糕也很是没兴趣。

坐在她身旁的苏笑静默看着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换回男装又变成翩翩小郎君的“卫晚”竟是当朝太傅家的千金。

“卫……顾小姐。”苏笑一时有些改不过来称呼。

总觉得“卫公子”叫习惯了,“顾小姐”反倒喊着别扭。

神游天际,脑袋空空的顾晚卿迷蒙地将视线聚在她脸上。

眸光定了定,总算恢复了一丝神采,“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与我解释?”苏笑的神情略尴尬。

不久前,顾晚卿敲开她的房门,说是要与她解释女扮男装的事。

虽然苏笑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解释的,但看见顾晚卿心浮气躁的样子,她还是顺势让她进了屋。

结果过去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顾晚卿始终趴坐在桌前,侧首枕着一条胳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连喝糖水时也有气无力的,看着像是没什么胃口,似乎被什么愁人的事情困住了思绪。

这会儿苏笑提醒了她一句,顾晚卿方才直起腰身,点点头:“对,没错,我是要与你解释来着。”

“如果不是昨晚那些黑衣人闹那么一出,我本来是想一直瞒着你的。”

“实在对不起……没能瞒你到最后。”

苏笑:“……”

合着,这便是她所谓的解释。

还真是有够清新脱俗,别具一格的。

正常人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吗?

还好苏笑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

再加上,她也看出来了,顾晚卿人虽然在她房中坐着,心却不在。

估计落在别处了。

所以即便她方才的解释,说了等于没说。

苏笑也没与她计较。

她将手叠放在一起,正色直言道:“顾小姐有心事?”

顾晚卿神色一愣,仿佛被人一箭命中了心脏。

脸上划过一抹慌色,她摇了摇头,随后又点头。

苏笑:“如果顾小姐不介意,不妨说与我听听?”

“你还是叫我的乳名婠婠吧,一口一声顾小姐,听着生分。”顾晚卿看了少女一眼,支着自己的下巴:“我却有一件事弄不明白。”

“这事……应当也算不得要紧,说与你听,自然无妨。”

“只是你与我年纪相仿,想来阅历也不比我丰富多少。”

“便是说与你,怕是你也未必能替我解答心中困惑。”

顾晚卿绕了一大个弯子,一句也没说到点上。

苏笑快被她急死了,“可是与卫大人有关?”

顾晚卿:“……你、你怎么?”

怎么知道她的心事,与卫琛有关?

莫非是会什么读心秘术不成?!

“这有什么难猜的。”

“前不久你还好好的,去给卫大人处理完伤口,人就变了样,失魂落魄的。”

“但凡长了脑袋的,都能想得明白。”苏笑亦支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晚卿,提了提唇角,“你瞧我像是没长脑袋的人吗?”

“……”这次换顾晚卿无言以对了。

她也知晓自己眼下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完全不知如何时候。

一颗心全被卫琛搅乱了。

思及此,顾晚卿忽然愤懑起来,猛地拍了下红漆木桌的桌面:“都怪阿锦,若不是他成日里没个正形,搅得我心乱。”

“我何至于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苏笑松开了下颌,坐直身,被顾晚卿愤然拍桌的模样惊了惊。

而后她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当初我便奇怪,卫大人对你好得异于常人。”

“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弟手足间的关照爱护那么简单。”

顾晚卿因为苏笑那声低笑冷静下来,神色微窘,收敛了自己的性子。

她看向苏笑,眼神狐疑。

只听她接着道:“如今得知你是女儿之身,我才豁然明悟。”

“卫大人待你的好,应当是一名男子待心上人的那种好。”

“他定是喜欢你,所以才会对你处处包容,爱护有加,听之任之。”

“连偷偷看向你时的眼神都是温柔宠溺,满腹深情的。”

苏笑句句清朗,噙着温柔笑意。

仿佛她与顾晚卿乃是多年闺阁好友,聚在一起,谈论男欢女爱的那档子事。

顾晚卿听她一字一句徐徐道来,人已经愣住了。

方才平复下去的异样,又浮上心头。

她感觉心口鼓动的厉害,羞赧之情油然而生,有些坐立难安。

苏笑看出了她的慌乱,话音蓦然一转:“看你这模样,倒是半点惊奇也没有。”

“想来是一早便知晓了卫大人的心意了吧。”

“那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可也喜欢他?”

顾晚卿没想到苏笑这姑娘,年纪与她相仿,谈论起男女情爱来,却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言谈间,似游刃有余。

她更没想到,苏笑会如此直白,询问起她对卫琛的心意来。

偏偏这件事,她自己也尚未弄明白。

只觉心乱如麻,怎么也理不清,只想将其避开,扔到一旁不去想。

说她在这件事情上,是只缩头乌龟也不为过。

可苏笑这一问,却像是一柄斧子,生生将顾晚卿的龟壳凿开了。

她如今,彻底无处可躲了。

俏脸被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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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许久后,顾晚卿才妥协似地看向苏笑。

吞吞吐吐地开口:“……何为喜欢?”

她这一问,倒是将苏笑难住了。

蹙眉深思了片刻,她以手抵住眉心:“这个嘛……”

“我以前读的那些话本子上,还真是从没有过详细释义。”

“不过我隐约悟得一些。”

“喜欢一个人,大抵就是……你总想见到那人。”

“你的喜怒哀愁,都会在无形之中被他牵动。”

“若是有朝一日,那人与别的女子在一起了,你会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哪怕只是想到他与旁的姑娘说笑的画面,你都会胸口酸涩,眼睛发胀难受,想哭……”苏笑正说到兴头上。

余光却不经意地瞥了旁侧安静坐着的顾晚卿一眼。

她的话音忽然顿住,而后调子低了下来,带着些许不知所措:“……婠婠,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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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在门外许久的卫琛正全神贯注听着墙角。

听到最后,苏笑的话令他心下一颤。

当即理智顿失,直接蛮力破开了苏笑房间的门,疾步进屋。

“卿卿……”

作者有话说:

顾晚卿:某人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卫琛:由心而发,哪里就不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