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虽然是个恶婆娘,可餐桌礼仪一向不错,三个儿子都不敢当她面拨菜,甄臻有点洁癖,来了后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就连最小的大丫吃饭时都不敢吧唧嘴和拨菜,这陶爱红一来,就直往人心里钻。
甄臻瞥了她一眼,陶爱红干笑,“娘,你怎么不吃?”
“整盘菜都是你的口水,你让我怎么吃!”
陶爱红抿抿嘴,“娘,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这男孩就是闹腾!”
“得,你的孩子简直是你的替罪羊,有什么不好的都怪他!小小年纪就当背锅侠,这孩子活的真不容易。”
被甄臻一顿讽刺,陶爱红有些委屈上了,这一大家子吃饭,吃慢了就什么也吃不着了,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好点,这不应该?
不就是扒拉菜吗?谁家不是这么吃饭的!
这婆婆也太讲究了点,她才刚进门就一直给她下马威。
甄臻不惯着她,不过当婆婆的是要一碗水端平的,陶爱红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儿媳刚进门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能对人太凶。
她拿了三个煮鸡蛋进来,大丫一个,焦蕙兰一个,剩下一个放在陶爱红的碗里。
陶爱红本来还有点气,没想到自己还有鸡蛋吃,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她扒了鸡蛋放在自己碗里,鸡蛋太香了,她在家时一年吃不到一个,因为家里的鸡蛋都要拿去换盐。吃完后她还有点馋,伸着头望着那碗里的鸡蛋,可她把眼看酸了,婆婆也没客气一声,她不由撇撇嘴,灰溜溜地低头吃饭了。
甄臻笑着给大丫扒鸡蛋,“每天一个鸡蛋,营养少不了!”
“阿奶,鸡蛋香,娘吃,大丫吃,阿奶也吃!”
焦蕙兰还是觉得自己吃鸡蛋是浪费,不过娘说她快八个月了,孩子大了要好好补充营养,每天一个鸡蛋不能少,她吃了一段时间,也觉得鸡蛋很香,蘸点香油和辣椒碎,简直是人间美味!
这样的美味,谁不爱吃呢?
焦蕙兰正要把自己的鸡蛋分给婆婆,孟大国就伸手给甄臻也扒了一个。
“娘,大丫说得对,您年纪最大,身子弱,最该补充补充营养,以后每天早上您给自己也煮一个鸡蛋,不够的话,明年咱再多养一只鸡,家里怕人看见,咱养在山里,总有办法的。”
甄臻笑了笑,感慨道:
“大国不错,前儿个给媳妇夹菜,现在又知道孝顺娘了,娘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啊!”
孟大国傻笑,原来对娘好对媳妇好,就能被娘称赞。
焦蕙兰心里也暖暖的。
农村人不懂谈情说爱,嫁给孟大国也不是因为爱情,原本只打算稀里糊涂地过下去,把这辈子混过去就算了,谁知过着过着,婆婆对自己好了,男人也懂得疼人了。
昨晚孟大国还问她孩子听不听话,腿脚有没有抽筋。
虽然都不算什么,可上一胎她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说到底,这都是婆婆的功劳!
焦蕙兰吸吸鼻子,她怎么就摊上这么好的婆婆呢!
孟二勇却气上了,以前娘都夸他,现在却主动夸起大哥来,大哥笨的像头牛,哪能跟他比?说到底就是这个媳妇拖后腿了!想到这,不由瞪了陶爱红一眼,把陶爱红瞪得一激灵。
吃完饭,甄臻算计着时间,焦蕙兰怀孕已经快八个月了,她头一胎早产,这一胎恐怕还会早生,再说原著中也说过,焦蕙兰生二胎时天气非常冷,弄不好就是过年这段时间。
八九个月生孩子算来也正常,总要提前准备着才行。
镇上是有个医院的,只是医疗水平不行,药品也稀缺,好比某个发烧常用药,因为副作用大,经常导致孩子失聪哑巴,城里医院用得少,可是乡下医院却一直在用,经常有孩子因为发烧用错药,变成哑巴的。
甄臻可不想焦蕙兰在镇上生孩子。
孟大国听了她的话,“娘,女人生孩子是小事,咱们村里很多产妇都在家里生娃,她去镇上也就了不得了,怎么还去县城?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照顾起来也不方便啊!”
孟大国还是老思想,觉得既然是女孩子,就没必要劳师动众,不然说出去丢人。
村里人议论起来,肯定要说:“就一个丫头片子,他们孟家还当回事呢!”
甄臻瞥了眼这便宜儿子!
真是大极品生小极品,孟大国要是她男人,她肯定抄起菜刀教他做人,可这是她儿子,自己生的儿子又不能塞回去,只能慢慢改造了!
“大国,女人生孩子看似简单,可弄不好就会出人命,当年娘生你时,肚子疼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下来,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人家蕙兰来到咱们孟家,好日子没过过几天,却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大着肚子还伺候一家人吃喝,这样好的女人,咱们孟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孟大国是个墙头草,他原先觉得没必要去县城,可娘既然说了不能亏待,那就不能亏待!
再说了,焦蕙兰是他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种,娘都不心疼钱,他更不能心疼啊!
孟大国笑笑,“娘,我不是怕花钱,现在二勇结婚了,蕙兰去县城,陶爱红也要去县城,咱家哪来那么多钱?”
“钱的是你不用担心,娘既然生了三个儿子,就做好了要为你们当牛做马的准备,娘辛苦点没什么,只要你们孩子健康,家庭和睦,娘就满意了。”
“娘!您放心,我和蕙兰会好好孝顺您的!”孟大国泪眼汪汪地说。
甄臻撇撇嘴,心说放心吧!给她养老的事,这家里有一个算一个,一个别想跑!
孟大国去大川家借了板车,还提前铺好了稻草和棉被,打算到了日子就把焦蕙兰送去城里。
家里要有孩子出生,就得提前备好喜馒头和喜蛋,大丫每天都去山上捉虫子喂鸡,希望鸡多下点蛋,可惜的是,两只鸡屁股下每天只有两个蛋。
甄臻叫焦蕙兰去村里有鸡蛋的人家买了一点,大家都知道她家的情况,也愿意卖鸡蛋给她们家,甄臻偶尔还用猪肉去换,各家就更愿意做这占便宜的买卖了。
陶爱红做完家务活,看到甄臻那一罐子鸡蛋,回房就跟孟二勇说:
“娘怎么给大嫂准备那么多鸡蛋?我数了一下,有一两百个呢!”
孟二勇一愣,“大嫂要坐月子,吃点鸡蛋怎么了?”
“还怎么了?家里就那点鸡蛋,都给大嫂吃了,我坐月子了吃什么?”陶爱红摸摸自己的肚子,“再说了,我怀的可是咱们老孟家的长孙!家里好吃的不该都给这唯一的男孙吗?”
孟二勇也觉得儿子就该吃好点,不过他可不敢跟他娘叫板。
“你不满,就去跟娘说,跟我说算什么?”
“我……我哪敢找娘!你这个当儿子的才应该跟娘好好说说!”
“行了,屁话怎么那么多?家里吃的喝得都是娘买的,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陶爱红被他气的不轻,转念一想,婆婆至少没亏待她,便又把满腔不满都咽了下去。
日头暖融融的,甄臻灌的香肠都能吃了,她叫焦蕙兰做饭时切一些放在饭里一起蒸,还从空间里拿了小排出来,做蒜香排骨!排骨看着满满一盘,肉却没多少,何况眼下家里人口多,庄稼人胃口大,这一盘子可不够吃的。
甄臻又寻思着炖了几个猪脚,大草锅炖的黄豆猪脚,肉炖的稀巴烂,汤汁里满满的胶原蛋白,筷子一插就能看到蹄筋了,香的人直吸溜鼻子。
正巧村里分肉了,焦蕙兰说大丫最近总磨牙,特地叫孟大国要了点猪尾巴回来,跟猪脚一起炖了,叫大丫拿着猪尾巴站在门后吃。
说是吃了就不磨牙了。
这一桌子肉再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孟家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大丫满嘴油花花,“阿奶,小猪尾巴卷卷的,怎么吃起来不卷曲了呢?”
甄臻笑,“阿奶也想知道,不如你去猪圈问问老母猪,看她怎么说,回来告诉阿奶。”
大丫眨巴眨巴眼睛,“猪圈太脏了,大丫爱干净不想去。”
“那就可惜了,我寻思着咱家也就你跟老母猪有共同话题了。”
大丫很得意,“阿奶,我不止跟母猪有共同话题,跟母鸡母鸭母鹅都有话题呢!”
“您可真棒!”
到了腊月二十八,甄臻巡视了一下家里,除了老母鸡留下来给焦蕙兰坐月子吃,家里炖了猪肉、猪蹄、排骨,鱼炖了六条,鸭两只,灌了香肠,做了肉丸子,包了一百个大肉包子,三百个饺子,三十块红糖饼,面条若干。
粗略一看也差不多了。
“家里还得弄点猪油。”猪油留着炒菜用,猪油渣可以炒菜或者干吃。
甄臻挺爱吃猪油渣,正好大队里刚分了猪肉,每家都分到了几斤,再加上她空间里的那些,这个年上家里不缺吃的。
焦蕙兰答应下来,“娘,我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了,您爱吃的东西我多做一下,怕我坐月子了,其他人做的饭菜不可口,您不爱吃。”
陶爱红属于给一棍子跑两步的人。
拿棍子催一催,她也能把事情做得很好,可要是不看着她,她就躲懒了。
更重要的是,焦蕙兰觉得她不贴心,等她坐了月子,陶爱红能像她这样给婆婆做好吃的饭菜吗?焦蕙兰真是不放心啊!
甄臻挑眉,“娘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没东西吃?”
焦蕙兰偷笑,“我的娘哎!您虽然年纪比我大,可您干农活做饭可远远不如我!”
甄臻被儿媳嘲笑了,佯怒,“反了天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谁家婆婆比我惨哦?”
焦蕙兰偷笑个不停,大丫也在一旁偷笑。
陶爱红一出门就见全家女人笑个不停,不由抿抿嘴,躲到房里偷懒去了。
腊月二十九,甄臻盼了两个月的事终于有了信儿了,她写的信有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