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教训

有城里人“慧眼识珠”,知道江景瑜的好处,村里人自然更多,只是大部分村里人觉得自己配不上,齐大非偶,打消了念头,剩下少部分,也基本被叶红秀拒绝了个干净。

但还有一些人,目前没有参与进来,这就是上庄大队的知青。

知青从五十年代就开始下乡,陆陆续续的,他们上庄大队现在有八个知青,本来是十个,有两个已经回去了,这八个知青都是没办法回去的,在这八个人里又有四个已经在当地结婚生子。

还剩下四个对回城还没有死心,一直坚持到现在。

这四个人中有男有女,有年纪比较大的,也有还不满二十岁的。

现在就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知青收到了家里的回信,他妈的工作不能给他,却给了他大嫂。

没有单位接收,他就不能回去。

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就是盲流,还是会被打发回来。

宋益死心了,晚上在被子里流泪,第二天看着早期的朝阳,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回不去了,就要想办法在这里过得更好一些。

之前的家没有了,他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家,以后上庄大队就是他的家了。

怎么最快的融入一个地方?

他的知青前辈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和本地人结婚。

宋益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快想到的,当然就是江景瑜,在知道她的事的时候,他们知青院也默默的投稿了,只是可惜,全都打了水漂。

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只是,对方现在是上庄大队一枝花,一支最高不可攀的花,她会中意自己吗?

宋益不确定,去水边看了看水面,透过水面看到的是一张白净的脸。

他上手摸了摸,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自己的脸了,这几年劳作粗糙了不少,但是跟村子里的男人比起来,他还是白净的,学历也是高中,跟江景瑜一样。

总要试试,不行再看。

只是……该用什么理由才能和她打上交道?总不能上去就说明来意吧?

这个目前还有点难度,因为江景瑜现在不下地了,不会在地头遇见她,她要出门也是往县城学校去,不在一个方向,那这样“偶遇”的机会很少啊……

在宋益想办法的时候,雷母请的媒婆也上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媒婆身上的特质很明显,一进门,还没开口说话就知道是做什么行业的。

这种场景她一个未婚的姑娘不适合在当场,在叶红秀的示意下,她进了房间。

实际上就一道木门,声音大点就会自动往她耳朵里钻。

这个媒婆有些眼熟……想起来了,之前介绍过一个城里的无业人士,现在还是他?还是新人?

拒绝的话说了那么多,就没有人当真吗?

不过等她在房间里听到这个媒婆是为谁上门的时候,江景瑜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古怪。

等等,这个雷多良是她想的那个雷多良?

他不是江翘她上辈子的丈夫吗?

还是一个家暴折磨她许多年,让她重生后立刻毫不犹豫的放手,盯上了王鹏飞的男人。

难道说是命运用另一种方式拐了回来,还是说这其中有别人做的手脚?

一个是天意,一个是人为。

天意这个东西,江景瑜现在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太虚了。

媒婆把雷多良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叶红秀含笑听着,对这些上门的媒婆,叶红秀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得罪,就算女儿暂时不想结婚是真的,也不能把这些媒婆都得罪了,大儿子也到了说亲的时候,到那时候这些媒婆故意使点坏,将个不好的推给她,他们一家又没注意,以后就要家宅不宁了。

更何况她认为女儿也该注意着了。

“不知道这位同志今年几岁,在哪里工作,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

当然要把对方的条件了解清楚。

媒婆一一说来,她笑的灿烂:“这位男同志虚大几岁,二十五,年纪大的会疼人,这是好处,你知道的,男人的心性总是成熟的慢一些,他在五金厂上班,也住在五金厂分配的房子里,他爸五年前没了,他那时候接了他爸的班,现在上面还有个妈,也在五金厂,上面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这两个姐姐都是孝顺的,经常贴补娘家,以后肯定也有两个姐姐姐夫帮衬,你女儿嫁过去以后就是享福的呢。”

听到这里叶红秀的兴致就没那么高了。

父亲没了,只有一个母亲,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寡妇带着独子会把这个儿子看得很重。

加上本身婆媳关系就不容易相处,难。

她自己婆媳关系处的好,但村里多得是婆媳不睦的。

而且就他一个,没有兄弟,有些单薄,有点什么叫个人都叫不来。

最重要的是年纪,这点她也介意,凭什么呢,她女儿花一般的年纪,男方都这么大了,这个年纪哪个还没结婚?指不定就有什么毛病和隐患。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了,那媒婆看到她只问了基础的,其余的没问,这显然就是不想知道,也就是不感兴趣了?

媒婆有些惊奇和不高兴,看这意思这是不行?哎哟,这眼光可真是够高的!

之前她说的那个没工作的就算了,今天这个可是正式工啊,家里还没有拖累,嫁进去就夫妻小两口,以后生了孩子有婆婆帮衬,这样的好日子乡下哪里找?

要说缺点,也就是男方年纪大了一些,但也还好,就大了八岁。

十岁以上那才叫大。

媒婆继续往下说:“这位男同志在五金厂里每个月工资接近四十块,还有其他票,逢年过节有福利,五金厂的福利那是很不错的,现在他们家就他和他妈两个人住着,还有个空房间呢,以后生了孩子都不怕没地方住。”

“人也是高高大大,亮亮堂堂,一般人都没那么高的,一米八呢,身板结实,一年到头都不生病的。”

“这身体好,以后才能养家,你说对吧?”

“他的样貌也是个好的,很精神,改天让两个年轻人相看一下,你就知道了,恨不得立刻成为乘龙快婿!”

叶红秀几次要打断,都被这媒婆给抢了话头。

好容易才插进话,“那什么,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女儿她最近忙呢,学校那边还是新人,没站稳跟脚,说亲这事要往后拖,劳烦你辛苦,帮我回了吧。”叶红秀抓了一把花生塞到她的口袋里,免得她白跑一趟。

听到她的拒绝,媒婆确实不高兴,这不成功她就没有红包,再看到她塞了一把花生,心里没那么憋屈,但怎么也不想白跑一趟:“你别不吭声就拒绝啊,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啊,有什么我帮你们沟通,对吧,怎么能就这么拒绝呢。”媒婆觉得这不是欲拒还迎吧?在她这里玩这套有什么用。

叶红秀:“真的,帮我们家回了吧,辛苦你跑一趟了,来,喝茶喝茶。”

媒婆:“你先不要那么快下决定,先好好考虑考虑呀,我明天再来,说好了啊,我明天再来!”

想到事情说成了之后她能得到的红包,媒婆才不会这么放弃。

她觉得这次男方条件是真的不错,完全可以在城里找个好的互相帮衬,这不就是看中了女方的好颜色吗,之前耽误也是没找到好看的。

有了这样的机会,乡下的人挤破头都要上,偏偏这家人的就是个傻子,这个当妈的也是不负责任,女儿不懂事,她也不懂事?

错过了机会,以后有的是后悔的时候。

第二天她果然来了,还把雷多良给带来了。

其实本来媒婆也不想这么做,偏偏他听到媒婆说要再去说说,女方比较矜持,他又正好休息,就说一起过来。

雷多良自觉自己的人本身能给他加分,他走在路上,比他高比他壮的没几个。

看了他,还会看上其他弱鸡男人?

江景瑜看到他的时候就皱了眉头,这个人她在学校门口见过一次,现在想来这是去看她的?

当时他就紧紧的盯着她看,让她有些反感,现在看到江景瑜就更反感了。

雷多良不知道江景瑜的反感,看到她看自己了,心里有些激动,眼神热烈。

让江景瑜脸色更差。

江翘的渣男前夫,她一重生就没有想过一丝一毫再续前缘的可能。

就算江翘不是好的,这人也不是。

这是一个暴力犯,生的人高马大,他会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只要哪里不如意,就会通过暴力发泄。

他心情不好江翘就会被打,她被打掉过两个孩子,然后生下了两个女儿,又怨恨她没有生下儿子,打得更凶,不仅仅是她,就连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处在雷多良的拳头威胁,战战兢兢。

每日希望他心情好一些,这样子雷多良的拳头就不会到她们的身上,他不仅仅是在家里,在外面也很容易跟人争执,每次打架都要赔钱。

而且在刚入职的时候就跟人在厂里闹起来,打了一架,损坏了公物,最后判定他每个月抽出一半还欠厂里的钱和赔偿那个人的医药费,直到还清为止,到还清还有很多年。

所以看着他是个工人,每个月将近四十,实际上可以给他支配的钱就跟临时工差不多,加上其他零碎的赔偿金,是个不折不扣的“月光族”,如果不是他父亲的死跟厂里有关系,算是对厂里有功的情分在,加上给了一笔补偿金,哪里有这么自在。

雷多良在那本书里好像命运挺“精彩”的,但是怎么凄惨江景瑜就不知道了,只是文开头在谈到他的时候字里行间暗示了他的后果凄凉。

在江翘重生之前,她会嫁给她,就是被他这副样貌给骗了,也没有打听出他更具体的情报,在这方面,江翘也是个受害者。

想到之前江翘做的那些事,如果这次也是她做的,江景瑜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这样,江景瑜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她,非良善。

江景瑜看向媒婆,这些事媒婆清不清楚?

如果清楚的话,那就是蓄意蒙骗,如果不清楚,雷多良隐瞒够深。

雷多良贪婪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一边挺起胸膛表现自己。

他身上穿着工厂的衣服,身上,头发,还有脸都是特意收拾过的,出门前他妈说他看上去特别精神,江家人看到一定会满意的。

但是——他面前突然插入了一个男的,脸色难看的拦在他前面。

江明智不喜欢这个人看女儿的眼神。

他的不喜,立刻就让雷多良发现了,为什么了?难道……雷多良看向媒婆,难道是她这张贱嘴乱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雷多良捏紧了拳头,他请她来说媒的,不是请她来说他坏话,坏他的好事的!

江景腾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想法:“怎么了?”

那媒婆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当场被揍一顿,知道这样登门是不守规矩,就在一旁解释:“他来这里探亲的,我在路上遇到了,正好见一见。”

这是假的,雷家在这里没有亲戚。

叶红秀维持着脸上礼貌的微笑,催促他们:“赶快去寻亲戚吧,不然久等就不好了。”拒绝的意思明明白白。

雷多良没忍住,“我有哪里不好的?我可以改进。”

娶媳妇都是要忍一段时间的,他就忍忍,看了一眼江景瑜,这个女人值得。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了,拿不下这个乡下的女人,等嫁进了门,什么都能找补回来。

江明智:“什么改不改进的,我们不认识,以后也是陌生人,我们家要出门了,没法待客。”

雷多良拉下了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江明智才不管,相看都是两家说好的,这突然上门,不合规矩,怎么,别人不同意都不行了?

真有诚意你让媒婆多上门啊,现在还给我掉脸子?求娶求娶,不然什么叫求娶,我家又不求你什么。

江明智对雷多良印象很不好。

媒婆心中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就说雷多良不该来,现在好了,昨天的拒绝居然是真的,这样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今天这不是更糟糕了。

这还能结的成吗?

雷多良回去的时候确实生气,只是想想江景瑜的样貌,还有她的本事,他又不愿意这么放弃。

雷母这个时候也是愿意的,劝说儿子:“说亲的时候本来就是女方金贵的,你两个姐姐那时候你姐夫家也不让媒婆跑了几次,这个时候就得要有耐心,等进了门,该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听妈的,改明儿,我和你一起去,带着礼物一起去,展示一下咱们家的实力!”

所以江景瑜在看到媒婆和雷多良又来了,甚至雷母都来了,她都有些意外了,看不出来还这么有“毅力”。

在江景瑜她家来了三位客人的时候,江翘正在发呆,她刚刚在路上看到了雷多良,那个给了她许多噩梦的男人,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过去这么久,看到他的时候,江翘下意识的还会身体打颤,这是多年被打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不枉费她去了城里一趟,他真的来了,他带着礼物,这是成了?

拖延了这么久,她还以为失败了。

现在真的看到他来了,江翘一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对这个男人她无疑是恨的,恨他没用,恨他会打人。

但要说完全都是缺点也不对,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两个贴心女儿这辈子应该无缘再见了。

如果江景瑜嫁给雷多良的话,是不是她的女儿会在江景瑜的肚子里出生?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坐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克制不住,慢慢的走到了江景瑜他们家附近转圈,路过门口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下,没看到什么,关着院门,推了推,轻轻一推就往后开。

院门没锁。

她要不要进去呢?

她进去了又能说什么?还会引起怀疑。

等到江景瑜嫁给雷多良的时候,她再见他们好了。

想到这里她收回手,转身匆匆离开,她离开的背影被邻居家的白三婶看到了,看到江翘匆匆离开的样子,她有些纳闷,江翘?她怎么过来了。

好久没看到她来这里了,原因她也知道,现在正过来是想要求和,但是又放弃了是吗?

在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张流云当时就不高兴了,如果不是他们已经进来了,就不开院门把他们拦在外面。

这媒婆脸上陪着笑,心里也是觉得晦气。

觉得这女方太傲气了,不就是个农村户口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要是这次还不成,她就在城里好好宣传一下她的高眼光,看看她还讷讷个找到什么比雷家更好的女婿!

毕竟上门是客,哪怕突然上门,叶红秀还是维持着表面礼貌,不懂礼的人来了,她面上功夫也还是要做做的,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故意报复专门坏他们家的好事。

但是这礼物叶红秀是不打算收的,看也不看就推回去。

这是雷母第一次看到江景瑜,越看越满意,瞧瞧这胸,这屁股,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家里也干净,说明这家的女人勤快,长得还好,说不得能劝儿子多在家里待着,少出去惹事,再者还能挣钱,除了那个户口,别的她都满意。

这样的目光,江景瑜觉得很恶心,耐心也告罄了。

江元同看出来,也不想孙女在媒婆面前坏了形象,先出口送客:“按理来说,上门就是客,但是咱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两位是不是走错门了。”

雷母笑盈盈:“没走错没走错,这是亲家爷爷吧,我是真的你喜欢你孙女儿,我们家也是诚心求娶的,我儿子是个人中龙凤,你家孙女也是,这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啊,你家孙女人品样貌这么出色,我也不来虚的,我们家愿意出一百块的聘礼,婚房之类的样样也准备好了,今天带的这些,就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

拿出这些的时候她都有些心疼。

雷多良点头:“要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加。”

一百块聘礼。

这确实很重了,在如今乡下,几块钱的聘礼还很常见,多的十几块,再多的二十来块,就没有了。

这二十来块都要一大家子壮劳力一年才能挣到,着实不少了。

但在这一百块前面,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要是这话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眼红的滴血。

多少家庭,掏空了家底,存款也才小几十,这一百得要存多少年啊。

雷母本以为她能看到江家人被震住,结果一个个的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江明智急急的走过来,把那些礼物往他们怀里扔:“走!快走!把你们的臭东西带走,我不卖女儿!”

雷多良被礼物砸了一脸,看到他这样,眼睛就红了,大声嚷嚷:“你做什么?讨打吗?”

江景腾拉着脸走了过去,“怎么,你还想动手?”

张流云和叶红秀抄起了板凳。

随时准备加入战场。

雷多良虎着眼睛喘粗气,这父子两个个子都不低,这又是他们的主场,人数众多真打起来自己容易吃亏,雷母在旁边握住儿子的手给他下火,急的额头都在冒汗:“别啊,别冲动,亲家,啊不,江家的,大家都别冲动。”

雷多良好歹忍耐住了,只是看着他红着眼睛,青筋直冒的样子,叶红秀都觉得对方随时会挥舞他的拳头。

这样的人可不敢要来当女婿。

“快走快走!”

“走就走!”

人是打发了,但是事情或许还没完。别的不说,江家人的行为江景瑜看的心里是暖暖的。

叶红秀不后悔没相中雷多良,但对着江景瑜忍不住念叨,“你说怎么来说亲的都是些不合适的,就没一个样样都好的。”

真要说样样都好的女婿人选也不是没有,叶红秀的脑海里想过闪过大队长的身影。

年岁相差几岁,但不大,有本事,性格好,有样貌,房子也起好了,新建的,十分亮堂舒服,而且就在本村,她要是想闺女了,抬起脚就能见到她,要是她被欺负了,喊一声,兄弟立刻赶过去撑腰。

偏偏这样的人怎么就是江翘的前任未婚夫。

想到现在已经怀孕的江翘,叶红秀小小哼了一声,她现在已经和二伯那边没了话说,自然不是他们过来说的,但她在路上看到她小心护着肚子走路的样子了。

江景瑜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走出去在周围转了一圈,白三婶看到她:“景瑜?丢了东西吗?”

江景瑜心中一动:“三婶,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谁过来我家了。”

白三婶:“刚刚不是从你家里出去几个人?”

江景瑜:“除了他们。”

白三婶:“哦,江翘来了吧,然后又匆匆走了。”看样子那几个人说媒也没成功,白三婶忍不住看江景瑜,这不会成老姑娘吧?

江景瑜:“……”她看向了王家的方向,心里沉沉。

又是她。

她想做什么?她已经达成所愿了,还怀了孩子,是怕她和王鹏飞“旧情复发”?

还是单纯见不得她好?

江景瑜盘算着要怎么“回敬”她了。

她最在意什么?

答应不用说,王鹏飞,或者说,未来的飞黄腾达。

王鹏飞是怎么发家的?

他二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他后来把工作给了王鹏飞,王鹏飞在那里积蓄力量,然后抓住时代机遇,积累财富。

江景瑜一拍手掌,这核心就是他二叔啊!

如果他改变观念重视女儿了呢?

如果他又生了个儿子呢?

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或许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但不会这么一帆风顺。

更何况,不论她做成了哪一项,她都是在做善事,前一种帮助了他二叔的女儿,后一种解脱了他二婶,她都听说她到处寻找名医治疗的事迹。

江景瑜心中默默有了计划,雷多良那一头还没有结束。

——

雷多良居然还没有放弃,也不知道他哪里打听来的江景瑜的课表,在她下课的时候,他就在校门口等着。

第一次:“小江同志吃饭了吗?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江景瑜忽视。

第二次:“小江同志,这是听他们说很受欢迎的红头绳,你喜欢吗?我送给你。”

江景瑜忽视。

第三次:“小江同志,你喜欢新衣服吗,我送你一身新衣服……”

江景瑜这次没有忽视,而是站住了脚步,这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在雷多良要说下去的时候,江景瑜诧异:“这位男同志,你难道是在跟我说话?”她连退了三步:“我不认识你呀,你是什么人?”

之后更是当着这么多进进出出的学生还有其他大人的面害怕的跑到了学校保安大爷那里,“叔这个人你认识是谁吗?”

大爷狐疑的看了两眼雷多良,看着他的个头皱眉:“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江景瑜断然否认:“不,我不认识!”

不认识?大爷走了过去:“这位同志,你找谁?不是在干坏事吧?”

雷多良也听到江景瑜的话了,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脸皮:“不是,我和小江同志是认识的。”

大爷:“人家小姑娘说不认识你,你来找她做什么?”大爷当然是站在自家学校老师这一方。

被怀疑了,雷多良笑不出来,他压抑着脾气,要又意抽出时间过来找她,不捧场就算了,今天还故意让他没脸。

雷多良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要娶她进门,法子多着呢。

雷多良扭头就走,在他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江景瑜一眼,江景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微微挑眉,怎么,这是还想对她动手?

到时候谁教训谁还不好说呢。

大爷看着那个男青年走了,才对江景瑜道:“他走了,下次还来纠缠你,你来找我。”

江景瑜笑着答应了。

然后她回去的路上,果然走着走着,在路过一处小树林的时候察觉到了被注视的感觉。

江景瑜:“……”

莫非是个“惊喜”?

果然是“惊喜”。

看到只有江景瑜一个人,雷多良笑着跑了出来,拦在她前面,步步向前:“小江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啊。”

他前进一步,江景瑜就后退一步。

雷多良:“你后退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可没有那个老家伙在了。”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他得意的说着话,满意的看着对方脸上的惊慌,没有注意到,她后退的方向是小树林,而不是大路。

等进了小树林,江景瑜注意到没有人回来打扰,这才停下脚步,随手折了一条小树枝。

看到这条小树枝,雷多良哈哈笑了起来:“你不是想着这个可以救你吧?真是天真!”

江景瑜摇头:“不是啊。”

这个只是她给他一点“浮于表面”的礼物而已。

雷多良捏起了拳头,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你这个贱人,给你脸不要脸,缺少调jiao,你现在有种就给我再拒绝啊。”他一步步前进,江景瑜却没再后退了,在他拳头挥起的刹那,江景瑜也握了拳头迎上去。

从体格来看,就像是一个苹果和小了几圈的橘子对碰,任是谁都会以为橘子惨败,但是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雷多良脸上的得意凝固了,他本以为会看到江景瑜哭的梨花带雨,让他好好“疼惜”,结果他的拳头就跟空拳用了十成力气打在巨石上,还带了反震,“咔嚓”一声,他的手骨断了。

这还没完。

他的腿被用力一踢,“咔嚓”又是一声,他疼的脸色发白,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嗓子里就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惨叫都叫不出来。

紧接着就是他刚刚看不起的小树枝,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施刑工具”,打在身上,就是一条血痕。

江景瑜:“你很得意?想打我?”

“现在你得意了吗?”

“说,你打算怎么教训我?”他刚刚的念头江景瑜看的分明,这分明就是打的跟刘全一个主意,所以下手毫不留情,把他全身上下一些隐秘部位都打出了血痕,裸露的部分不是很多,但在衣服下的……足够折磨他了。

出够了气,江景瑜这才踩在他的断手上,微笑放狠话:“下次别再让我碰到你,再有下回,就不是一只手一只腿了,我要把你全身骨头都捏断。”

轻飘飘的,如果不听内容,只看表情和语气,还以为在说什么好话,但这时候雷多良就跟听见了恶鬼低语一般,眼睛里全是恐惧:“不、不会了。”

他打架从来没有输的的这么惨过,原来这就是被他打的那些人的感受吗,雷多良有些恍惚了。

拍拍手,江景瑜把周围的痕迹清除了一下,离开的时候,她又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弱女子了。

在回到村口的时候,江景瑜被拦住了,一次几次在路上遇见,点头之交的知青。

宋益有些忐忑的拦下江景瑜:“江同志你好,不好意思,能不能打扰你一下。”

江景瑜:“你好,有什么事么?”

宋益:“是这样的,你经常去县城,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寄一封信出去。”

这个倒是举手之劳。

江景瑜:“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宋益。”

江景瑜:“宋同志,你急吗?我明天不去,要后天。”

宋益:“不急不急,谢谢你了,一点心意。”他掏出了两个蒸熟的小鸟蛋。

江景瑜摆手:“只是顺手不用客气。”

宋益看她不接受,急了:“不不不,怎么就凭白劳烦你,这个是我碰运气得到的,请收下。”

江景瑜:“真的不必客气,你自己吃吧。”

宋益眼睛有些闪躲:“一定要的,我、我注意你很久了……咳咳,你不收我不好意思劳烦你。”

江景瑜看出来了,后悔答应了:“既然这样,那这信你改日去寄吧,反正你也不急。”

宋益:“????”

他一脸懵的看着江景瑜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推回来的信,这、这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