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程鹤被说的哑口无言，甚至作为鬼魂的张绵绵，也被大义凛然的郑警官说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张绵绵作为被程鹤呼唤会来的存在，几乎是可以肯定，程鹤不死，她也不会死，这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很好，况且作为一只鬼，张绵绵并不像是其他鬼魂一样害怕白天，她只是看起来有些脸色苍白，但是实际上也是可以跟人类一样出去的，顶多就是没有影子而已。
所以说，之后如何在人类的世界生存，是张绵绵这两天也在考虑的事情，只是此时被郑警官提起，张绵绵才发现，自己如果想要留在这个人世间，一定是要跟警方报备的，不然自己就算是跑到了哪里，也是早晚会被发现，还要让丈夫不舒服。
想到如此，张绵绵收回了这个屋子的所有雾气，甚至主动给郑警官递了茶水。
“郑警官，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第一次做鬼，也不是太熟练，这不是看到警察上门，有些担心你们想对我老公下手么？就有些太激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女鬼递过来的茶水你敢喝么？
此时此刻，张绵绵苍白着脸，却是看着郑警官认真无比，她好歹也是之前做销售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郑警官看张绵绵认错，便勉为其难的原谅了她。
接了茶水，郑警官认真的喝一口，算是原谅了这只鬼的冒昧行动。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来为难你丈夫的，你不用对我这么警惕，都坐下吧，我来说一下你们的事情，好好听着。”
好歹是当警察的，一身正气，所以郑警官相信自己的一身正气能够打动眼前的鬼魂，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中国人，有困难了都要找警察，就算是人死了，那也是中国鬼，也是可以找警察的。
程鹤这会儿看到郑警官对妻子似乎没有反对，小心翼翼的拉着妻子坐下，小龙警官一脸茫然，此时还没有想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我们局里发现了贾世海，长青，耿建设，薛鸿升，方国新等五人的尸体，这个不用说，你刚刚也承认了，人是你杀的，今天早上我调查过两个月之前你丈夫报警的案宗，在十月十四号，你跟这五个人喝酒，然后就喝醉酒之后死亡了，这个事情警方没有介入之前，你的尸体就不见了，你作为当事鬼，有什么要说的？能说一下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么？”
一想到眼前人是被害人，郑警官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了，毕竟一个弱女子，被五个大男人灌酒，这最后出了事情，如今杀了人，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都说厉鬼复仇，可这自古以来，厉鬼是从来没有主动杀人的。
就像是现在，他一个人民警察，跟另外一个人民警察就坐在这只鬼的家里，人家也没杀人啊！这就证明，人家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张绵绵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鬼魂之后，倒是真的有了给自己伸冤的机会，顿时激动的不行，一双眼睛里面又流出血泪，这次是激动的。
一旁的小龙警官赶紧递过来纸巾给张绵绵，这会儿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算是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张绵绵脸上那两行血泪，这下子知道，这玩意不是因为哭了之后花妆了，是真的流血了啊嗷嗷嗷嗷嗷！！！
心里已经变成了尖叫鸡，但是小龙警官脸上还是一脸的淡定，恩，任何时候当警察都要淡定。
他这么想着，看看对女鬼还能侃侃而谈的郑警官，露出羡慕的眼神，总有一天，他也要像是郑警官这样，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够如此的淡定！
“郑警官，两个月之前，我是在贾世海的公司工作的，在公司里面是销售经理的职位，一个月也能够拿五六万的工资，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贾世海为了迎接从上京市来的常庆，便让我去接过一次人，我也没想到会被常庆盯上，后来贾世海就要带着我一起谈生意，我以为只是正常的谈生意，可是没想到到了之后，就一直被几个人灌酒，后来我就觉得嗓子发烫，浑身都难受，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一边流着血泪，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死亡，张绵绵作为受害人，其实并没有那么镇定。
说起死亡的事情，张绵绵被程鹤抱着，对妻子是心疼的不行，无比的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陪着妻子一起去，此时也是红了眼睛。
“后来我就变成了鬼魂，我当时就站在我的身体旁边，结果看到他们发现我晕倒之后，先是打算对我动手动脚，没想到发现我很快就没气了，才互相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喝的酒里面被下了药，可能是因为对药物过敏，所以才直接死了……”
说起自己的情况，张绵绵擦着眼里的血泪，却带着几分阴狠毒辣。
“后来我看到我爸妈愿意跟贾世海和解，我丈夫一直都在追究我的真正死因，可是医院里面的人被收买了，我的尸体直接被扔进了火葬场的焚化炉，之后甚至跟一些其他人的骨灰混在了一起，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丈夫被贾世海欺负，整只鬼开始浑浑噩噩起来……然后我就被恶魔大人召唤而来了。”
她说出这些，却是让郑警官忽然眼睛一亮，看着眼前的女鬼。
“恶魔大人？你是被恶魔召唤来的？”
想到上面最近让压下来的消息，恶魔的降临，大家都在讨论是为什么，而现在，竟然真的出现了被恶魔召唤而来的女鬼！这是为什么？恶魔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被鬼魂占领，还是真的只是为了给张绵绵伸冤？
“对，原本我已经算是消失了，但是却被恶魔大人召唤而来，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恶魔大人让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所以我才杀死了那五个害死我的人，这是我跟恶魔大人的约定，我必须复仇，才能够留在丈夫身边。”
张绵绵毫不犹豫的说出真相，一旁的程鹤听到妻子的话之后，将妻子抱得更紧。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恶魔大人已经答应了我。”
作为奉献了一切只为了让妻子回到自己身边的人，程鹤知道，恶魔大人也完成了他的愿望，因此程鹤十分珍惜现在的一切，就算是被其他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又如何呢？
妻子如今已经是厉鬼，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消灭，他已经是恶魔大人的信徒，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恶魔大人，所以程鹤完全不惧怕。
两人这番言语，已经是让郑警官猜测到了什么，心里更是有些着急，因为如果人人都这样跟恶魔许愿的话，这个人世间是不是就要被鬼魂占领了？这实在是邪门的很好么？
“虽然我很同情你们夫妻两个，可是如今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鬼魂，人鬼殊途，如果长期待在一起，不会出问题么？”
在那些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说人鬼殊途么？
郑警官觉得自己找到了规劝两人的理由。
却看到了程鹤摇了摇头。
“我的妻子不会伤害我，也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影响，因为她只为了我存在，她杀死仇人，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复仇，不会伤害其他人的，郑警官，就算是我们到了警察局，我相信你们警察局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伤害，所以我希望警方能够接受我妻子的存在，至于我妻子杀人是否犯法这一点，她已经是一只鬼了，我们人类的法律，似乎也无法惩戒她。”
随着程鹤的话，只见黑色的雾气又开始在这个房间里面弥漫，郑警官只觉得腰间一凉，下一刻，就看到眼前的张绵绵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
正是郑警官的枪，因为小龙警官还是实习警官，所以根本就没有配枪，这会儿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张绵绵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郑警官的武器。
她那苍白的，看起来阴森森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郑警官，我生前努力的当了一个好人，死后也只是为自己复仇，并没有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也算得上一个好鬼，如今这个情况，我也愿意配合国家，让大家更加了解恶魔大人的存在，我想，您最好不要不识好歹，不然的话，以我的能力，整个宁州市，都将会成为我的鬼蜮，在我的鬼蜮里面，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整个宁州市的人。”
没错，张绵绵作为被恶魔眷顾的第一个鬼魂，她的凄惨死得冤枉，加上看到生前的父母卖掉了她的存在，丈夫又被欺负，所以在丈夫奉献了一切之后，张绵绵被用鲜血召唤而来，已经早就不是普通的厉鬼，而是一只鬼王。
别说是杀害贾世海几个人，整个宁州市，也只是她手心里的玩物，只要是人类真的对丈夫和她下手，张绵绵作为厉鬼，自然是要先下手为敬，杀死一个市的人。
整个宁州市足足有八千万人，而张绵绵这只厉鬼只有一个，可她的威胁，却是实打实的。
郑警官不敢赌这么一个可能，不敢赌张绵绵究竟有多厉害。
他忽然笑起来，像是平常对女儿一般的笑容。
“张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这次来就算是带你丈夫去警察局，也只是例行询问，如今知道了是你杀人，但是你不是人类了，你是一只鬼，我一个警察怎么抓鬼啊？抓鬼从来不是我的事情，警察管的是人间的事情，是人道秩序，您作为两个月之前案件的受害者，之前警方没有立案，就是因为您的尸体已经被焚毁了，如今您自己在这里，为什么不自己报案呢？这样的话，那五个人也算是绳之于法，你作为受害人，如今也是受害鬼，你复仇那是天经地义，既然你都站在这里了，谁能说你不存在呢？”
他完全没有害怕，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在发颤，可是却依旧是努力跟眼前这个厉鬼纠缠，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恶魔的降临，那么现在忽然有一个恶鬼出现了，那就证明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了变化，他们警察和政府也要接受这一切。
“郑警官真的是一个好警察，我愿意跟我丈夫一起去警察局看看，也愿意你们把我的身份上报上去，恶魔大人已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我丈夫只是恶魔大人幸运的眷顾者而已，我相信，恶魔大人一定还会有新的动作，你们难道就不想准备一下么？”
张绵绵一向是一个聪明人，她用恶魔大人来吊着眼前的警察，虽然可以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宁州毁掉，但是曾经作为人类，这个世界上虽然有让人痛苦的事情，但是却依旧是美好和鲜花相伴，张绵绵不想让这个世界变成一片死城。
她被恶魔大人召唤出来，便已经继承恶魔大人的志愿，所以她知道，恶魔大人绝非要毁掉整个人类世界，而是打算构建新的法则，建立与法律之上的法则！属于天命的法则。
“……”
郑警官当然想知道，毕竟那可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存在啊！
如今一个恶鬼都站在自己面前了，郑警官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能相信了，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世界有天使降临，自己都觉得正常了。
“我当然想知道，包括我们国家的各种领导人也都想知道，张小姐，我知道您是一个中国人，在您成为一个鬼魂之前，一定也为我们的国家而骄傲，其实不瞒您说，在恶魔降临之后，有不少国家已经有了奇怪的邪恶组织，他们肯定会影响国家和动乱，所以作为中国人，我相信您一定不想看到国内的动乱，我拜托您，跟我们讲述恶魔大人的情况，我愿意带您到警察局，并且上报您的事情。”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郑警官觉得，这就是自己当警察的巅峰时刻了！
还有什么是比跟一个可以毁灭一个城市的鬼魂谈判更加疯狂？
“那就谢谢您了。”
张绵绵笑起来，将枪重新交还给了郑警官，郑警官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倒是似乎不害怕这个鬼魂了。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于是大家一起下了楼，坐车去警察局。
警车里面，郑警官开着车，偶尔会往后看看，后面是程鹤和张绵绵的车子跟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龙警官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郑哥，那个女士，她、她真的是鬼魂么……”
可是现在太阳都出来了，这只鬼还会坐车，完全没有惧怕的意思，这、这正常么？
“我今天早上看过张绵绵的死亡证明，上面有张绵绵的照片，你说呢？”
郑警官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随后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自家副局长的手机里。
副局长王刚就在局子里等着呢，这会儿接到电话，还以为出事情了。
“王副局，我知道您跟上面的特殊部门有联系，现在直接联系特殊部门的人吧，让他们派遣人过来咱们警察局，我现在带着程鹤回去了，还有杀害了贾世海他们的凶手，马上就到警局里面了。”
郑警官这么说着，王副局长有些纳闷。
“找特殊部门干嘛？你找到凶手了？程鹤还有帮凶？”
程鹤那样子看着并不像是凶手啊，王副局长也已经看过了两个月之前的案宗，所以知道程鹤并不像是会杀人的存在。
“不是程鹤，是程鹤的妻子张绵绵，她是被贾世海他们下药弄死的，张绵绵变成厉鬼了，一夜之间杀死了贾世海他们五个人，被我找上门之后，现在答应跟我一起到警察局里面做客喝茶，而且她还知道关于恶魔的事情，王副局，联系上面的人吧，或许张绵绵会是我们窥探恶魔的一个机会。”
听到郑警官这么说，王副局直接就蒙了，不可思议的道。
“你是说……杀人的不是别人，是已经死了两个月的张绵绵？她现在还跟着你马上来警察局了？”
王副局长只觉得周边的温度都开始降低了，好像变得更冷了一些，毕竟刚看过了案宗之后，是在死亡证明上看到了张绵绵的模样的，准确的来说，是张绵绵死亡之后的模样。
警察其实胆子都很大，他们百无禁忌，他们也并不惧怕死者，更是别说是鬼魂之类的事情，此时王副局长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太理解郑警官的意思了。
“对，王副局，我可以为我之前所说的所有话负责，张绵绵虽然变成了鬼魂，但是对人类依旧是很亲切，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去探究恶魔的情况，知道恶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警官又是跟王副局长说了好一会儿，王副局长才算是接受了警察局马上会有一个鬼魂过来的事情，随后赶紧通知了上面的特殊部门。
国家特殊部门那边留有了电话，有最新关于恶魔的消息，都可以打进去，王副局长一个电话之后，那边就有人表示马上就过来，让王副局长放心，而就在这个电话的五分钟之后，郑警官已经带着程鹤夫妻来到了警察局门口。
王副局长打完电话之后，只觉得度日如年，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就站在警察局门口看着，穿着一个绿色的军大衣，看着有些臃肿。
可是随后，王副局长只觉得穿再多的衣服都无法让自己热起来了，因为他的心在看到了后面车辆里面张绵绵下车的模样之后，直接就吓得是手都在抖。
若是没有看到过张绵绵死亡时候的模样，王副局长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但是现在因为看到了张绵绵死亡的照片，此时再看到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实在是让王副局长害怕的很。
郑警官很快就带着程鹤和张绵绵两人来到了王副局面前。
“王副局，这就是程鹤和他的妻子张绵绵。”
看着王副局不停落下的冷汗，郑警官也知道，死去的人重新出现之后会给人们带来的震撼，所以此时也是无奈的很。
“请、请进哈，请、请进……”
话都说不愣怔了，王副局说话的时候努力让自己不看张绵绵，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看过去，只觉得张绵绵那脸色跟死人简直是一模一样了。
不是说警察局就像是古代的府衙，百鬼都不敢接近么？为什么这个鬼好端端的还能进入警察局？
心里这么腹议，可是王副局还是颤抖的将人带了进来，不是在审问室，而是在普通的休息室。
“坐吧，有什么话都可以坐下说，小龙啊，赶紧给他们准备点茶水。”
王副局说着，一旁的小龙警官赶紧去准备茶水了。
郑警官就陪在身边，随后介绍道。
“王副局，这位张绵绵就是两个月之前被贾世海他们灌酒害死的无辜受害人，她现在虽然变成了鬼魂，但是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会随便伤害咱们普通人，这次我把她带回来，也是想讨论一下之后这个案件怎么处理，还有两个月之前的下药案件，这个也需要处理一下，您看怎么样？”
郑警官这么询问着，可是王副局长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
看？看什么看？
他不想看好么？
脸色苍白的王副局长声音颤抖的说道。
“那个……张小姐是吧，是这样的，在路上我已经听说了你自己复仇的事情，那个，我们警察局是管人杀人的事情，但是这鬼魂杀人的事情，我们暂时暂时还没有找到法律去关乎这一块儿的，我们国家特殊部门的领导马上就过来了，要不然你们先喝一口茶水，等特殊部门的领导过来了，咱们再聊一下？”
有冷汗已经是从额角落下，有的已经落在了脸上脖子里，王副局长真的是吓蒙了。
张绵绵看到自己把也一个副局长吓成了这么一个样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从丈夫口袋里拿出了纸巾递了过去。、
“王副局长，您不要怕我，我没事不乱杀人的，我就是杀了我的仇人，我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次过来，也是想重新看看警察局这边能不能重新给我办理一个户口，人的户口我就不要了，给我办一个鬼证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