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 86 章 扬眉吐气

江雨彤从写字楼出来, 直接去了父母的小超市。

现在正是夏季,卖冷饮的季节,江建业和李秀珍在门口还摆了水果, 生意非常好。

看到她回来,李秀珍让丈夫收钱, 挑了个西瓜要拿进屋切给女儿。

江雨彤看着外面摆了一长溜,有些好奇, “城管不管吗?”

她记得前世城管不给在外面摆东西的。

李秀珍笑呵呵道, “没人管。咱们加卖水果, 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她把西瓜往收银台上一放, 突然拉着女儿的手就往里面拽,“哎,我前些日子收到一个快递, 你知道吗?”

江雨彤愣了下, 肯定是她的录取通知书来了。

她还没开口,李秀珍激动得一掌拍到她手背上,兴奋得整张脸都在颤动,“你知道吗?里面居然是写你名字的录取通知书。知道是哪儿的不?是Q大的。我的老天爷,这录取通知书也能寄错。你说咱要不要还给人家啊?”

江雨彤都被她妈这一惊一乍给弄懵了。还回去?还哪去?

买家走了,江建业赶紧走过来,“雨彤, 那啥你今年是上高一吧?”

江雨彤无奈,她是不是上高一, 他们不知道吗?

江雨彤抱着胳膊, 好整以暇看着爸妈,想看看他们能有多少脑洞。

“你是不是像你姐一样提前参加高考了?”

江建业刚说完,他自己就先给否定了, 大头摇成拨浪鼓,“不对啊,高考那天,你们学校放假,你跟我们在一块呢。你也没去考啊。”

李秀珍拍了他一下,觉得他说的不对,“肯定是寄错了。也不知道这通书知该寄给谁。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房东家的孩子?他们家也有个小闺女叫江雨彤。”

江建业呸了她一口,“瞎说啥呢,咱们房东不是姓郑吗?啥时候他独生子入赘了呀。”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李秀珍都糊涂了。

“所以这通知书到底是谁的呢?”

江雨彤见他们猜不下去了,轻咳一声,“行了,不逗你们了。这录取通知书是我的。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嘛,我去天津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我得了金奖,Q大提前录取了。”

江建业和李秀珍瞠目结舌,嘴巴张大,都能吞下一颗鸡蛋。

他们一直以为清华北大都是高考才能上的,原来参加竞赛也能上吗?

江建业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满肚子疑惑,“可你不是才高一吗?”

大女儿跳级提前参加对口单招,他还能理解。参加竞赛得金奖,就能提前录取吗?

江雨彤点头,“我这学期参加过高三考试。所以能够提前上大学。”

李秀珍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扣住小女儿的肩膀,晃了三晃,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眼里是熊熊燃烧的火苗,“所以这录取通知书真是你的?”

江雨彤被她妈这表情吓住,肩膀被她妈握住的地方隐隐作痛,她稳了稳她妈的身体,她妈咋激动成这样,该不会像范进中举一样疯了吧?

江雨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拍拍她妈的胳膊,“是我的没错。但是妈你能不能松开手。我好疼啊。”

李秀珍果然松开,改抓她爸的胳膊,“老江,你听到了吗?真是咱闺女考上的。”她又拍又打,“我就说嘛,咱闺女这么聪明,那通知书肯定是她的。”

江建业无语,家里四个人只有她怀疑通知书是别人的,好不好?

不过有这么件大喜事,江建业也没跟媳妇争,他激动得直搓手,“你说咱们要不要回老家办酒席?咱们老江家出了个文曲星呀。这要是搁古代,咱闺女就是状元。”

江雨彤插嘴叫了声‘爸’,刚张口,就被她妈抢住话头,“对对对!咱们是该办大操大办。这么大的喜事哪能不办酒席呀。咱们明天就回老家,趁孩子们放暑假在家,咱们一家五口都回去。”

江雨彤睁大眼睛,她才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呢,居然又要回老家,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她也不等他们商量了,一边搂一个阻止他们再说下去,“我好累啊,你们能让我歇一会儿吗?”

李秀珍拍了下她的手,这孩子咋不知道好赖呢。给她办那么大喜事,她居然还嫌累。

不过鉴于小闺女给家里争光,她也没有责怪小女儿不懂事,耐心哄她,“你放心,啥事都不用你操心,我跟你爸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我们这次找酒楼。把饭菜送到咱家。让咱们村的人都跟着沾光。”

江雨彤目瞪口呆,“那你们要大出血了。”

乡下办席都是自己采买,请厨子到家做。花费比较低。她爸妈从酒楼定菜,价格至少要翻倍。

“那怕啥。”江建业现在守着小超市,每天都有几百块钱入账,根本不屑省这点钱,颇有些不以为然,“这样能省时间,咱们也能早点回来。”

江雨彤还想再劝,父母根本不听。逼急了,他们在那装可怜,“我们辛辛苦苦养你一场,你就让我们风光一回,怎么了?又不让你出力。你到时候坐桌上吃饭就成。”

李秀珍怕女儿又找借口,还拿话堵她,“你放心,这次妈再也不逼你笑了。你就是不笑都行。这样才有高人范儿。”

江雨彤:“……”

算了,去就去吧。

**

翌日,江家人全部回了老家。

哪怕他们家不用买菜请厨子,但有些流程却不能省,比如亲自登门请客。

酒席定在8月29号。

江建业和李秀珍负责请客,江家三姐弟则负责收拾屋子。

一年没回来,屋里积了许多灰尘。江家三姐弟穿上旧衣,打扫了两个小时才把屋子收拾干净。

江雨欣看着已经开裂的土坯墙,忧心忡忡,“这屋子会不会倒啊?”

江雨彤左看右看,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等它倒了,再让爸妈盖房子。”

江雨恒插了句嘴,“爸妈只剩下那点钱,捂得比什么都紧。盖了房子,他们还怎么给咱们念书。”

两个大学生,再供一个小学生,一年得要三万多。爸妈就算想盖房也没钱。

说闹间,大姑带着大表姐来了。

这会还没开学,大表姐正待在家复习功课。

因为珍惜来之不易的念书机会,大表姐非常用功,暑假一个多月,她没一天浪费。

今天要不是大姑说江雨欣姐弟仨回来了,她还窝在屋里看书呢。

一阵寒暄过后,大姑看着江雨彤的眼神都冒着绿光,“咱们十里八乡还是头一次出过Q大的学生呢。雨彤,你真是太厉害了。”

之前江雨彤是中考状元,许多人都猜到这孩子将来有出息。

但是没想到人家这么厉害,居然只上了一年高中就考上Q大。而且还是保送的。

大姑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什么是保送,“听说不用参加高考,是真的吗?”

江雨彤给她耐心解释,“确实不用参加高考,但是需要参加奥赛,拿了国赛一等奖,就可以保送Q大。”

大姑和大姐姐齐齐惊呼,“太厉害了吧?不用参加高考都能上大学。”

江雨欣和江雨恒可是知道她为了竞赛吃了多少苦。

江雨恒插了一句嘴,“她参加的奥赛比高考难多了,那些选手可都是尖子生。真正的学霸都是直接保送。挑不到好专业,人家才会参加高考。”

他这么一说,两人就明白了,看来这保送也不是捷径,而是比独木桥更难走的钢丝绳啊。

江雨欣岔开话题,问大表姐选了什么专业。

提起这事,大姑就来气,“这孩子就是个犟种。你选的服装设计多好或者计算机也成,都很吃香。可她居然选影视表演。哎哟,把我给气的呀。她都多大年纪了,居然选这个专业。”

大表姐比江雨欣大三岁,现在已经20了,等她念完大学就25了。

演员吃的就是青春饭,许多人熬几十年都未出头,更何况她年纪还这么大,也难怪大姑要生气。

大表姐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面对母亲的质疑,她反应很平淡,甚至还会安慰母亲,“那也没关系。如果我当不了演员,也可以转行做导演,总比一辈子当厂妹来得强。”

江雨彤想到后来网剧很红火,这条路子前景也很广,也跟着一块劝,“是啊。大了不就转行做导演,以大表姐的性子肯定没问题。”

她确实没想到大表姐会选这个专业。影视表演对她来说算是完全没接触的行业,她怎么会喜欢这个?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大表姐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头发,“我之前在B市打工时,看过人拍戏,觉得特别有意思,我就想尝试一下。”

江雨彤恍然。

大姑不想再说这事,拍江雨彤的手,将她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神神秘秘小声问,“哎,我听说蓝家出事了,真的吗?”

江雨彤疑惑不已,没出事啊,蓝书瑶前段时间还给她发短信,说她一切都好,现在正在加紧训练。

年后,蓝书瑶假期结束之前,她就带着张梅去了首都,将离婚事宜交给律师处理。正在打官司呢,没出什么事啊。

江雨彤拿不准什么事,反问回去,“你听谁说的?”

大姑以为她不肯说实话,一副你不上道的表情,“张家和蓝家有不少亲戚在蓝大军的公司做事。前段时间张家人都被辞退了。听他们说蓝大军要跟张梅离婚。好像张梅出1轨了。”

江雨彤无语,这蓝大军真无耻,明明先出1轨弄出私生子的人是他,居然还有脸说张梅出1轨。

她也不打算替蓝大军遮遮掩掩,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大姑震惊无比,“啊?私生子都有小恒这么大了?张梅就没闹?”

张梅脾气可不好,她居然忍得了?

“忍不了也得忍啊,她又没赚过钱。”江雨欣语出惊人。

江雨彤愣了愣,这居然是她大姐说出来的话?她大姐到底跟书里不一样了。

大姑接受度良好,“也是,蓝大军那么大的老板怎么可能守着黄脸婆过日子。张梅,命苦哟。”

江雨彤心想,她命苦有一半是蓝大军的错,另一半是她自找的。明明可以脱离苦海,可她就是不愿意。还拖累蓝书瑶的事业。

**

8月29日,宴席正式开始。这一天江家前所未有的热闹。

虽然她妈没有逼她笑,但江雨彤觉得请客吃饭,不能冷着脸,一整天都在笑,笑得腮帮子都疼了。最后实在笑不出来,她就躲在一旁睡觉。

哪怕睡觉,她也被无数人瞻仰。最夸张的是有小孩子过来摸她的手,说要蹭学霸的才气。

有家长过来找孩子,看到这一幕开始数落自己孩子,“你看看人家,这么吵的环境都睡得下去。昨天晚上肯定又用功读书了。你再看看你,我一让你学习,你就说家里人吵你。我看你就是事多。”

小孩子哭天抹泪走了。

江雨彤彻底睡不下去了,只能以茶代酒敬大家。

要说全家最高兴的不是别人,还是她父母,一个赛一个的高兴。

江建业表现高兴的方式是来者不拒,吹嘘女儿如何聪慧。

李秀珍表现高兴的方式是矜持微笑,然后由着大家吹捧,夸她女儿将来有出息等等。

江雨欣有点吃醋,碰了碰妹妹的胳膊,酸溜溜道,“去年我考上大学,咱爸妈可没这么高兴?”

江雨彤颇有些好笑,“再怎么高兴,也仅此一回。下回想再高兴就得看小恒了。”

两人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江雨恒,啃鸡腿啃得正欢的江雨恒听到这话,吓得一个劲儿打嗝,“别指望我,我没二姐那么牛。”

开玩笑,Q大是谁都能考上的吗?

江雨恒觉得自己考不上,可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那些大人夸完江雨彤,顺带着夸奖江雨欣,末了把江雨恒也稍上,“小恒这孩子在小学也经常考第一。将来他一准像两个姐姐有出息,说不定能给你考上北大呢。”

李秀珍哈哈大笑,“借你吉言。”

江雨恒整个人萎了,他真的很想对他们说一句:没有!他没那个本事。

前面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厉害,江雨恒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如果他考不过两个姐姐,那岂不是说他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两个女人?

江雨恒的烦恼无人知晓,不过江雨彤这会挺乐呵。

因为酒席结束后,她爸妈将收到的礼金去掉办酒席的钱全给了江雨彤,“这些算是爸妈奖励给你的。”

除去酒钱和饭菜钱,这里起码有一两万。

江雨彤没想到爸妈这么大方,“真的假的?”

大方成这样都有点不像他们了,她看了一眼,“这该不会是给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吧?”

江建业笑得一脸自豪,见小女儿不敢置信的表情,立刻道,“不是。学费和生活费是另外的。这是奖励!奖励!懂吧?”

江雨彤做了个OK的手势,“懂了。”

就是因为懂,所以才更难以相信。看来爸妈对Q大很执着啊。

江雨欣眼巴巴瞅着,语气酸溜溜地冲爸妈抱怨,“去年我办酒席,你们怎么没给我?”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哪怕给她一千也好啊。

江建业白了她一眼,“你妹妹考的是Q大,你比得了吗?”

江雨欣:“……”因为有了Q大,她的N大就不值钱了,是吗?

李秀珍见大女儿都快哭出来了,从包里拿了个红包递她,“去年咱们家不是买房子把钱都花光了吗。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挣着钱了。现在给你补一份。”

这个厚度比不上妹妹那份,但江雨欣很满足,甜甜笑了,“谢谢妈!”

办完酒席,江家人翌日就回了省城。